观音菩萨见李靖已然伏法,杨戬态度坚决,白晶晶虎视眈眈,而哪吒杀意已平,知道事不可为,再留无益。
她轻叹一声,那叹息声中带着几分无奈,终究未再多言,只是对木吒道了声“走吧”,便驾起祥云,带着神色复杂的木吒,返回西方去了。
白晶晶见李靖身死,佛门之人退走,也悄然散去了那锁定四大天王的四道青萍剑意。
四大天王只觉得周身一轻,那令人仙魂战栗的压迫感骤然消失,不由得长长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他们看着陨落的李靖,又看了看杀气未散的哪吒和冷面如霜的杨戬,以及那位看似清冷却手段通天的白巡使,哪里还敢有半分异动?连忙指挥有些骚动的天兵稳住阵脚,静观其变。
下方花果山前,孙悟空全程目睹了这天上突如其来的一场“内讧”,看得是目瞪口呆,抓耳挠腮。
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不是来打俺老孙的吗?怎么那个托塔的老官儿先被自己儿子给捅死了?
那个菩萨跑来劝架也没劝住?仙女姐姐往那一站,四大天王就动都不敢动?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天庭的关系这么复杂的吗?
他挠着头,一双火眼金睛里满是困惑,只觉得天上这些神仙,心思比他那水帘洞里的迷宫还要绕!
不过,打架他是不怕的!
见菩萨走了,那边好像也“家务事”处理完了,孙悟空又抖擞起精神,举起金箍棒,正要再次叫阵。
就在这时,杨戬见哪吒正闭目立于云端,周身气息起伏,显然在极力平复手刃生父后复杂激荡的心绪。
而白晶晶则不知何时又褪去了那身玄铠,抱着双臂,显然不愿再出手。
擒拿孙悟空这“正差”,自然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一步踏出,身形已来到花果山上空,与孙悟空遥遥相对。
银甲玄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额间那道金色竖痕隐隐流转神光,手中三尖两刃刀直指孙悟空。
“孙悟空,你搅乱蟠桃会,盗取金丹,罪证确凿。今日,我来与你一战。若你输了,便乖乖与我回天庭伏法。”
孙悟空本就桀骜不驯,听到伏法二字更是不得了,当即就答应了杨戬的赌注。
“嘿嘿!好大的口气!你就是那个三只眼?听说你本事不小!来来来!让俺老孙看看,你有何能耐,敢让俺老孙伏法!”
话音未落,孙悟空已是按捺不住,身形一晃,率先发动攻击。
他没有动用金箍棒,而是欺身近前,施展出近身搏杀的功夫,拳、脚、肘、膝,如同狂风暴雨般向杨戬攻去。
杨戬冷哼一声,竟也不闪不避,三尖两刃刀立在身旁,以拳脚相迎。
但见两人身影交错,拳风呼啸,腿影漫天。
每一次碰撞都发出沉闷的巨响,震得周围云气翻涌。
孙悟空灵巧凶悍,招式大开大合。
杨戬沉稳老辣,攻守兼备。
两人以快打快,转瞬间便交手上百回合,竟是不分胜负,谁也奈何不了谁。
“好本事!”
孙悟空打得兴起,大喝一声,祭出如意金箍棒,兜头便砸!
“来得好!”杨戬也伸手召回三尖两刃刀,举刀相迎。
“铛——!!!”
兵器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狂暴的气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外扩散,吹得下方山林伏倒,飞沙走石!
棒来刀往,寒光烁烁!
金箍棒势大力沉,变化万千。
三尖两刃刀诡异刁钻,凌厉无比。
两人从天上打到半空,从云头战至山巅,兵器交击之声连绵不绝,直杀得日月无光,风云变色。
然而,激战良久,两人在兵器之上,竟依旧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嘿嘿!三只眼,拳脚兵器都分不出胜负,可敢与俺老孙比比变化?”
孙悟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有何不敢!”
杨戬自恃神通,岂会退缩?
杨戬摇身一变,化作一只万丈巨鹏,双翼遮天,利爪如钩,朝着孙悟空猛扑下来。
孙悟空嘿嘿一笑,就地一滚,变成一条九霄神龙,鳞甲森森,口喷烈焰,与那巨鹏缠斗在一处。
巨鹏见神龙凶猛,忽又振翅高飞,变作一只五彩凤凰,周身瑞气千条,以神圣之火克制龙威。
孙悟空所化神龙长吟一声,瞬间收缩,变作一只振翅高飞的金翅大鹏,正是那凤凰克星,追着凤凰猛啄。
杨戬见大鹏追来,急忙敛翅下落,变作一只斑斓猛虎,伏在山岗,作势欲扑。
孙悟空所化大鹏见状,收翅落地,变作一只呲牙咆哮的狻猊(suan ni),乃龙生九子之一,专克虎豹。
猛虎见狻猊凶恶,转身就走,钻入林中,变作一只伶俐的梅花鹿。
狻猊随后赶来,摇身一变,化作一头吊睛白额巨狼,紧追不舍。
鹿见狼追得急,窜入草丛,变作一条滑溜的青蛇。
巨狼赶到,低头一看,也变作一只专吃蛇虫的丹顶鹤,长喙如剑,直啄青蛇七寸。
青蛇急忙窜起,变作一只花鸨,乃鸟中至贱至淫之物。
杨戬见其变得低贱,不欲再与之相斗,现出本相,取出弹弓,一弹子打去。
孙悟空趁机滚下山崖,伏在那里变作一座土地庙儿。
大张着口,似个庙门,牙齿变做门扇,舌头变做菩萨,眼睛变做窗棂。
只有尾巴不好收拾,竖在后面,变做一根旗杆。
杨戬赶到,见这旗杆立在庙后,笑道:“是这猢狲了!哪有旗杆立在庙后的?看我先捣窗棂,后踢门扇!”举刀便要劈。
孙悟空一听,知晓被识破,“嗖”的一下跳起,现出本相,驾云便走,二郎神紧追不舍。
这一番变化争斗,你追我赶,你变我克,机巧百出,妙到毫巅,看得双方兵将眼花缭乱,惊叹不已,却依旧是谁也奈何不得谁。
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斗法,从白日持续到黄昏,又从天黑战至黎明,竟是难分难解。
就在两人变化相斗,酣战不休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三十三天之外,太上老君骑着板角青牛,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战场上空。
他手持拂尘,面容平静,静静的观看着下方杨戬与孙悟空的龙争虎斗,眼神深邃,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白晶晶见状,也驾云而起,来到老君身旁站定,一同观看。
她看着下方那两道激战正酣的身影,眼神平静,心中却知,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恐怕快要到结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