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暖看着楚凌几乎是逃也似的背影，心情大好。她慢条斯理地起身，由丫鬟伺候着梳洗穿戴整齐，目光瞥见楚凌遗落在矮榻上的外衫，唇角一勾，亲自拿了起来。
“走，给将军送外衫去。”她语气轻快，带着丫鬟便往侯府内院专属的小校场方向去。
路上，她不忘在意识里询问系统：【刚才他那反应，好感度有波动吗？】
【检测到目标人物楚凌情绪剧烈波动，心率异常升高。好感度微幅提升，当前：9。请宿主再接再厉，抓紧提升好感度。】
9了！
苏暖暖眼睛一亮。虽然涨幅微小，但证明她的方向是对的！对付这种纯情小男生，果然就得打直球，让他害羞，让他无所适从！
等她走到小校场时，楚凌果然正在那里，手中长枪舞得虎虎生风，比平日更添了几分狠厉，仿佛要将满心的躁动都发泄在这死物上。这小校场就在凌云阁附近，平日供他晨起活动筋骨，此刻并无旁人。
“将军！”苏暖暖站在场边，笑盈盈地扬声喊道，手中扬了扬那件玄色外衫，“您的衣衫落下了，清晨风凉，莫要着了风寒。”
楚凌动作一滞，枪尖点地，回头看来。见到她，尤其是她手中那件分外眼熟的外衫，他刚刚平复些许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脸上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意也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他绷着脸，想让她放下东西就走，可苏暖暖已经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亲自将外衫递到他面前，还十分“体贴”地拿出绢帕，作势要替他擦拭额角的汗珠。
“将军练了许久，累了吧？出了这么多汗……”
她靠得极近，身上那淡淡的馨香再次萦绕在鼻尖，拿着帕子的手眼看就要触到他的皮肤。
楚凌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后退一步，一把夺过外衫和帕子，动作快得近乎粗鲁，声音又冷又硬：“不必！本将军自己来！”
他胡乱地用帕子在脸上抹了一把，便将帕子攥在手里，看也不看苏暖暖，转身继续练枪，只是那招式，明显比之前更乱了几分，透着股心烦意乱的躁动。
苏暖暖也不在意，就笑吟吟地站在场边看着，时不时还“贴心”地提醒一句：“将军，动作慢些，小心别伤着自己。”
楚凌：“……” 他只觉得那声音像羽毛一样，不断搔刮着他的耳膜和心尖，让他根本无法静心。这女人！简直是他的克星！
……
与此同时，暖阁内。
楚煜正靠在榻上翻阅医书，却忽然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微微蹙起了眉头。
不对劲。
从刚才开始，他便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凌弟那边传来的、一阵强过一阵的心悸与躁动。那感觉，绝非寻常练武或是生气所能解释，更像是一种……难以启齿的羞窘与慌乱，甚至夹杂着一丝他从未在凌弟身上感受到过的、陌生的情愫。
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凌弟那边到底发生了何事？苏姑娘她……是否安好？有无异常？
他心中不安，扬声唤来暗卫。
“主子。”暗卫无声无息地出现。
“凌弟那边，方才发生了何事？苏姑娘如何？”楚煜问道，语气带着关切。
暗卫如实回禀：“回主子，二少爷与少夫人起床后，少夫人为二少爷送了外衫至小校场，此刻正在场边观看二少爷晨练。看起来……并无异常，气氛……颇为和谐。”
“和谐？”楚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观看晨练？送外衫？这听起来再正常不过。可为何他感受到的，却是凌弟那几乎要压抑不住的、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和那股混杂着羞恼与无措的情绪？
这与他认知中凌弟对待苏姑娘的冷漠态度，以及暗卫描述的“和谐”场景，完全不符。
凌弟他……到底怎么了？
楚煜沉吟片刻，吩咐道：“待凌弟晨练结束，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是。”
暗卫领命退下。
楚煜重新拿起医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心底那份因双生感应而带来的异样情绪，久久未能平息。
凌弟对苏姑娘……似乎真的有些不同了。
是因为那可能存在的血脉吗？
还是……有了别的，连凌弟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变化？
楚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抓住了这个脱身的机会。
暗卫前来低声禀报，说大公子请他过去一趟。楚凌立刻收势，将长枪往兵器架上一搁，看也不看苏暖暖，只硬邦邦地丢下一句：
“我有急事处理，早膳你自己用，不必等。”
说完，也不等苏暖暖回应，便脚步匆匆地随着暗卫离开了小校场，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仓促。
苏暖暖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挑了挑眉，倒也没在意。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心情甚好地抚了抚衣袖，对身边的丫鬟笑道：“走吧，咱们自己去用早膳。将军有事要忙，咱们可不能饿着。”
正好，她也需要点时间，好好消化一下今天早上这“意外之喜”，以及规划一下接下来该如何“照顾”这位纯情又别扭的正主小将军。
楚凌步履匆匆地踏入暖阁，带着一身刚从校场出来的微潮汗意和尚未完全平复的躁动。
“哥，你找我？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他快步走到榻前，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仔细打量着楚煜的脸色。
楚煜放下医书，温和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没有错过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和那双比起平日更显闪烁的眸子。他感受着心底那份仍未完全散去的、属于弟弟的异常心跳，轻声问道：“凌弟，我无碍。倒是你……方才我感觉到你心绪波动甚剧，可是……苏姑娘她做了什么？”
楚凌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下意识就想否认，但面对兄长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温和眼睛，到嘴边的搪塞又咽了回去。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试图压下喉咙间的干涩和脸上残余的热意。
沉默了片刻，他才闷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别扭：“没……没什么。她就是……送了件外衫，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给出了一个模糊的解释：“可能就是……相处之后发现，她似乎和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性子……有些跳脱大胆，让人……一时难以招架，所以有些诧异罢了。”
他避重就轻，绝口不提苏暖暖那些“媚眼如丝”、“缠绵得紧”的虎狼之词，以及她那过于靠近的气息和令人心慌意乱的眼神。
楚煜看着弟弟这副难得流露出窘迫和无所适从的模样，心中了然，又觉得有些新奇。他深知弟弟的性子，若非真被扰乱了心绪，绝不会如此。
“苏姑娘她……确实与寻常闺秀不同。”楚煜缓缓道，想起那晚她决绝的“告白”和近日的种种，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凌弟，既然她已是你名义上的妻子，若她……并非心怀恶意，你或许可以试着……平和相处。”
楚凌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没有立刻回答。
平和相处？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苏暖暖那双仿佛带着钩子的眼睛和大胆的言辞，就觉得心跳失序，根本无法平和！
但看着兄长温和中带着期盼的眼神，他终究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知道了，哥。我会……看着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