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你这么打架的。”
无名将从终端里取出的书卷成一个圆筒,敲打着寒商的脑袋——被训话的女孩端正地坐好,接受着大人的教导,姑且算是这样。
“不,不是吗?”
“先试探啊试探,虽说我已经把哀声鸷的情报都和你说了,但战斗过程中总会出现意外情况,大招是确定对方没有行动能力或者抓住空隙才好用,哪有一上来就连放大招的?你跟谁学的?”
“嗯……醒来之后和椿老师训练了一下……”
寒商比着食指,目光偏移地轻声说道。
——和椿啊……
无名现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理论上椿作为战斗专家是比自己专业的,既然给寒商选择了这样的战斗法,也就意味着寒商某种意义上适合这种战斗?
张扬无惧地发起进攻,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挺符合椿的风格。
“怎么说呢,椿的那套打法容错率比较低,人家能那么玩还是因为她技术精湛,抓紧训练剑术体术什么的,再稍微研究一下自己的共鸣能力,才能匹配那套打法。”
说到这里,无名也就地坐下——说来也怪,无音区已经过了几分钟了还没有新的哀声鸷刷新出来,无名教训也有一会了,但无音区还是空空如也。
根据秧秧所感知到的频率,这里的无序频率组似乎变得很稀薄,因此她正拿出踏白专用的仪器在无音区中心进行检测。
说不定能发现什么。两人这么打定主意之后,便由无名在这边稍微说教一番。
不过——说不定是孩子很少被这么训话吧,并拢的膝盖有些坐立难安地摩挲着,脑袋两侧的小马尾也略显局促地飘荡起来。
她稍微往无名的方向挪了挪,拉近些许距离,随后抬起头来,以显露在外,仿佛氤氲着水雾的深墨色左眼注视着无名。
“就算你这样看我……”
盯——
“我都说了,就算你现在学会撒娇……”
盯……
“投降喵。”
无名高举白旗,乘着他双臂举起之时,寒商一头创进了无名的胸膛,就像是许久未见那样将脸蛋埋在他的衣服里。
——搞不明白,算了,多少也算是自家孩子。
无名一只手放在对方的背上,另一只手则是按上了她的脑袋,又叹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自从分开重逢之后,寒商就一直这样,一反常态地喜欢上撒娇——姑且算是撒娇吧,不然他想不出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了。
不过,或许这也是好事?毕竟寒商以前可不这样,成熟地像个小大人,现在偶尔撒撒娇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什么的,就这样由她去吧。
“唉……”
他叹出了不知第几口气。
——这么想来的话,我应该也不适合说教,寒商一撒娇我就没办法了。
“哥哥——”寒商的双手不知何时从背后缩回,反而是攀上了无名的肩膀,再次仰起头来,伸着一只食指轻轻戳着他的脸庞。“还记得我的能力吗?”
“嗯……读心?”
无名说出这话之后便察觉到不妙了——那岂不是说刚刚他在心里的吐槽都被寒商听去了?
“浅层次的读心很轻松哦,就算不用能力,哥哥的心思也都写在脸上了。”寒商轻轻咧开嘴角,将重量全部压在对方身上。但就在无名反驳之前,寒商又笑吟吟地歪着脑袋,说道。
“哥哥的下一句话是——我又那么好懂吗……相比黑海岸的执花前辈们,哥哥真的很容易理解呢。”
“唔……”
为什么寒商会有往小恶魔方向发展的趋势,这不对吧?我以前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寒商去哪了……
“嗯,头顶长角是什么啊,光是想想就觉得很丑,哥哥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了啊……”寒商摊开手掌,抚上无名的侧边脸颊,没有看出一点不自然的要素。
“只是比喻……再说……”
“就算寒商变成怪物——”寒商的小手稍微移动了些距离,用拇指轻轻按在无名的唇上——虽然她也知道,所谓的喉咙压根没有好转,眼前的男人仍旧无法说话,但仿佛只要这么做了,他就会停下说话。
“笨蛋哥哥也还是会接纳寒商的吧,然后,拼命找到能够拯救寒商的办法。”
——读心这个能力究竟是谁研究出来的?有点太超模了啊,到底有没有破解法啊。
但即便无名是这么想着,面对寒商的话语他也一点都不否认。
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眼中的光芒也越发柔和着,双唇微动。
“所以,我喜欢这样的哥哥。”
……
“咳……你不是说浅层读心吗,还有深层的意思?”
无名伸手轻轻点了点寒商的额头,转移到先前的话题上。
“嗯……具体的原理,大概就是战斗过程中,往敌人的心灵海注入我的频率,这样我就能感知到他们的思考。”
转了个身,以一个稍微舒服些的姿势躺在无名怀里,不过由于她体型仍旧娇小,无名一点也不费力地支撑着她的重量。
“现在的我,也能够自由控制读心的能力,所以,刚刚只不过是一点玩笑啦。”寒商抬手揭开了右眼上的眼罩,向无名显露出她那只略显阴暗,颜色更加沉重深邃,似乎容纳着许多他不曾见过的情绪的眼睛。
仿佛是将寒商所蕴含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部容纳进去一般,这只眼睛很快又被寒商自己重新盖上眼罩。
“就像这只眼睛一样,每个人都有着不希望别人知道的秘密,读心的话,也是这样。哥哥也会讨厌别人窥探内心吧,我知道的哦。”
寒商仰着头,注视着对方俯下的脸庞,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
“相比之下——寒商更希望有一天,哥哥也可以毫无保留地,亲自将那些话告诉寒商,想亲耳听到,那些秘密。”
话语就像是手指一样轻轻挠动着无名的心间——该说是寒商懂事,还是说她仍旧和以前一样成熟乖巧呢?在认知上,她一点也没有孩子的模样。
“所以……”寒商将双手合在胸前缓缓合上眼睛,不过很快又重新睁开,调皮地眨了眨。“在那之前,我会努力成为哥哥期待的那个寒商,会努力……帮上哥哥的。”
——寒商的童年不太幸福,甚至可以用悲惨来形容,因此她的性格才会如初见那样胆怯自卑,也因此才会有不符合同龄人的成熟思想。
自从那场危机之后,自从重逢之后,寒商难免受到凋零的影响,或许……这些变化已经是最好的了。
现在的寒商已经有了能力和自信,未来一定也能越变越好的……
“无名,这里的无音区变得有点奇怪。”
眼看着两人的话题都告一段落,带着仪器初步检测完毕的秧秧也回到他们身边,面色相当严肃地开口,直入主题。
“频率波动非常微弱,原本这里的无音区只会形成哀声鸷,形成的时间理论上也是一天,可不知为何,仪器上初步检测的恢复时间,达到了一百八十天。”
“?半年?”
无名稍微拍了拍寒商的脑袋,示意她从自己身上起来之后,同样站了起来,迟疑地思考秧秧的结论。
“仪器的结果我能够确定,在来之前,我拿到的是失误率最低,最先进的型号。”
秧秧补充着这句话,作为结论的有力论据。
“无音区,我记得不错的话,它们能够汇聚大部分无序频率,凝聚成残象,这也是今州各地都对新出现的无音区进行管控的原因。”
无名拿出自己先前当今汐秘书时期恶补的常识,努力思考着这件事情可能的原因。
——频率越多,重新汇聚残象的速度也就越快,但这种情况,为什么频率会变少呢?普通地消灭残象会这样子吗?
正常来说的话,怒涛级残象复苏的时间要稍微长一点,一天时间就算是大部分怒涛级的恢复时间,包括哀声鸷,这一点无名也好好地记下来了。
如果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或许只有一个了……
无名低头看着那仍旧贴着自己,睁着大眼睛注视自己的寒商。
“哀声鸷,刚刚被寒商吃掉了。”他抬起头,用这个猜测来回应秧秧。“所以,或许就是因为这个……”
“虽然早知道能吞噬频率……”秧秧同样皱起眉头,望向了寒商,略带点惊讶地点了点头。“可是整个无音区的频率都被吞噬大半,理论上只能够吞噬残象的频率……”
“说明寒商天赋异禀吧。”无名蹲下身来,将手掌放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向女孩询问道。“吃完这个频率感觉如何?”
“嗯……很充实?”寒商寻找着词汇描述自己的感受,但或许是感受不太明确,她纠结半天也只能说出这段话。
“守岸人——”
思来想去三个人也讨论不出什么东西,无名的视线偏移着,最终落在了胸口的那只蝴蝶上。用手指轻轻拨弄了它的翅膀,望着蓝光闪烁,凝聚在三人面前的少女人影,无名只觉得一阵头疼。
——守岸人你是说不出来真不出来,好歹给点提示呗,这算什么……
“我在。”
清冷少女先是和无名说出这句回应,转过头来与寒商轻轻颔首,目光与秧秧在空中相会后,这才重新回到无名脸上。
“这个无音区的异样情况,有什么说法吗?”
如果只是被寒商吃了还好,但假如没有这回事,反而和什么残星会有关,捣鼓着怎么解放被今州限制的怒涛级残象,那问题就更大了。
不过——寒商能够解决怒涛级,今州也有其他能够能够匹敌怒涛级的战力,如果真的出现逃脱收容的情况,或许也能应对,但最好还是保证收容正常。
“正如你所说——”
守岸人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检查,神色自若地开口道,仿佛她一早就知道了谜底。
她望向了无名身前的寒商。
“寒商的凋亡吞噬,不止吞噬了哀声鸷的频率和个体,还是将整个无音区的频率也连带吞噬。”
“寒商你这一口吃得还真够大的……”
“哥哥!”
尽量无视掉寒商鼓起来的脸颊和那明显灵动多了的眼眸,无名继续看向守岸人,摸着下巴说道:
“以前没有这种例子吧?吞噬无音区频率什么的,至少我在今州的卷宗里面没看到过。”
“目前关于无音区,黑海岸的研究进程陷入瓶颈,世界各国所能做到的也不过是压制无音区,阻止形成残象。”
面对这种可能是划时代的事件,守岸人却出奇地冷静,语言仍然平静。
“能够吞噬残象,甚至是无音区的频率,滋养自身,这种例子,寒商还是第一个。”
“原来如此……”
无名的终端也振动起来,今汐的小窗口里出现了对方发来的讯息。
「怨鸟泽哀声鸷无音区频率监控显示异常,我从频率里感受到你也在那里,发生什么了吗?」
频率?是指今州令吗?
无名先是伸手弹了弹腰上的小小牌玉,随后操作着屏幕,往里面填充起文字来。
「大概是……」
不过守岸人似乎对这个事件早有预料,无名的邮箱里突然多出了一个发送完毕的邮件。
「怨鸟泽无音区异常情况说明」。
“今令尹或许需要这个。”
“多谢。”
感觉这个守岸人确实挺像人机的,不过这么帮自己……有什么好处吗?不见得呢……
但总归是帮忙了。
无名稍微浏览了一下其间的内容,语言特色倒是非常官方标准,看起来也像今州边庭的公文格式,内容也大差不差。
那就这么发过去好了。
「原来如此。」
虽然寒商的情报保密性属于黑海岸最高,但这个信息也算是必须要让今汐知道的——先前守岸人代表的黑海岸也通过保密线路向今汐告知了这个情况,因此公文的内容表达相当隐晦。
「怒涛级残象的情报我已经发送给你了,一切小心。」
在一个压缩包将所有情报文件发送过来之后,今汐发来了这样的信息。
尽管看起来语言相当简短,但隔着终端,无名似乎都能想象到对方此刻的表情,还有说出这话的姿态。
「你也辛苦了,多注意休息。」
“……”
无名抿着嘴唇发出这句话,收回终端后,却对上了某个女孩平静,但却带着点奇怪意味的目光。
他先是看了一眼秧秧——后者只是抱着双臂,像是无奈地舒了口气般,将目光转向寒商。
守岸人的身影也早已消失,胸口的蝴蝶徽章发出微光,这便代表着她已经回到了自己心灵海之中。
所以……发生什么事了?
无名只能看向寒商——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看上去对不起她的事情……这副表情只有我真干了什么坏事吧?不会吧?
“哥哥,差不多该离开这里了吧。”
出乎无名意料的是,寒商的语气相当冷静,只是刚刚的眼神阴暗地不太像样子,让无名有些担心。
现在看起来……没问题?
……
今汐……那位今令尹……
和哥哥的关系真好呢……
我忍不住在环抱着哥哥的手臂上加了点力气。
耳畔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也就只剩下了他的叮咛嘱咐声音——这样的声音在我的梦里,我的回忆里面,出现了不少次。
明明这道声音是虚假的,是终端合成的声音,但其间蕴含的心意,没有任何人比我更加确信,那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
我将脸庞埋进了哥哥的脖颈间,贴着他那温暖的肌肤,忍受着眼罩下,那只右眼传来的痛感。
只是这样就足够了。
哪怕一瞬间也好……至少现在的哥哥……
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
无光之森,中央巨榕区域。
作为整个今州最为有名的区域,一整棵古榕屹立在无光之森的最中心,就像是支撑着天空的柱子,枝繁叶茂,是许多本土生物,以及残象们栖息的地方。
但无光之森的覆盖面积实在是比想象中的要大,光是从怨鸟泽穿过其间,抵达东麓研究站,也需要几天的日程。
不过无名一行人有能够带着他们一路瞬移进去的零一,可以稍微加快一些速度。
但即便如此,抵达那棵古榕下方,也花费了一天时间。
天色渐晚,无论是以前的世界,还是现在的索拉里斯,夜晚的野外永远是最危险的地方,更别说在海蚀现象的影响之下,动物们的频率也被悲鸣改造成了残象,保留着生前的本能。
不过——对无名来说,或者说是无名的声骸们来说,这点根本算不上什么难题。
说是不行动,主要还是为了寒商考虑,总是需要花点时间好好休息的,尤其她目前还在成长期需要保证睡眠。
“总之,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无名将白王砍下运来的几棵树干细细地切作木板,简单地造了一个火柴盒——虽说他没什么艺术细胞,造不出什么好看的小别墅和洋楼,也就是稍微补了点屋顶当做装饰,不然他都直接造真的火柴盒……
内饰也比较简单,一套桌椅两张床铺,这样就算造了个简单的定居所。
温暖的房间就交给她们去住吧。
无名自己躺在顶部简单造出来的屋脊上,一只手拿着终端,阅读着今汐发来的那些情报。
房屋周围的地面上插着他防止刷怪的火把,几个方向上火把稀疏的地界,则是坐着如小山一般的白王,召集狼群残象,将它们征服成为下属,并借着它们力量探索周围情报的零一,天空上还有盘旋着,始终警戒风吹草动的伊卡洛斯。
艾露猫和祈愿杯没有加入守备的队列,不如说是无名觉得一直放在自己心灵海里面难免单调,便将它们也吹出来,一同坐在屋顶上。
根据艾露猫的说法——捕猎之前要先了解猎物的特征,这样才不会失败。无名相当认同这一点,况且作为残象来说,飞廉之猩确实和其他怒涛级略有不同。
因为无光之森的地域广袤,加上或许是野兽所特有的畏惧火焰,飞廉之猩一直盘踞在古榕树的树洞之中——先前为了监控它的去向,夜归军与研究所联合行动,在飞廉之猩的手臂上装了一个定位器,既能够时刻检测它的位置,以随时应对应急情况,也能够检测到它当前的状况。
所以——为了谨慎行事,无名还从今汐那里获得了监控飞廉之猩的权限,现在他的终端里已经出现了链接研究所的监控面板。
“看来是在树洞里面休息呢。”
无名对研究所的科技有了一个新的认识——飞廉之猩这个残象和其他的残象一样,被消灭之后,能够被古榕树内部的无音区再次重塑出来。
理论上说,他们制造出的用来检测的手环在飞廉之猩被消灭后,便会成为掉落物——可根据研究所提供的历史来看,在制造出这个手环,并且被第一代飞廉之猩所佩戴上后,这只强大的残象,以及整个族群,便被手环施加了一个「胜利者」的思想钢印。
在这个族群里面,前一代飞廉之猩死去之后,古榕树的无音区会选中族群中最强大的个体,便会被升华成下一代飞廉之猩。
除了个体上的强大之外,它们的本能追求一样物品,一样与众不同的物品,来彰显自己作为新一代飞廉之猩的地位。
那位率领团队制作出手环的科学家解析出这一现象后,在无光之森里观察它们生活习性数月,结合飞廉之猩的频率,因此制作出了无论是从外观上,还是内核上都相当契合飞廉之猩喜好的手环来。
一代飞廉之猩死去,新的飞廉之猩出现时,便会佩戴上这代表着身份和地位的手环,为研究所的残象研究领域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
不过,最令无名在意的是这个无音区——或者说,能够诞生飞廉之猩的这棵古榕树,从某种意义上说便是无音区的一部分。
从古榕树外不断扩散出去的植被,很大程度便是受到了这棵古树的频率影响,拔高生长。
这倒是让无名犯了难——因为寒商吞噬频率的特性来自凋零,哀声鸷的无音区大部分频率便是被寒商所夺走,而倘若在这个时候,寒商吞噬了这棵古榕树的话……
无名不太敢想了。
他知道古榕树对于整个无光之森的作用,可以说这个无音区加速了无光之森的繁盛,加之夜归军的军力已经恢复大半,对各个地区控制加深,从研究所的角度来说,保留无光之森更有利于他们针对残象研究。
更何况,生长周期短的树木对今州来说也是一块不错的资源产地。
当然——无名自己也觉得,寒商吞掉了古榕树这件事情就很有一种斩草除根,放火烧山的感觉。
以往这个时候的经典环节应该是触怒山神什么的……如果库洛想整什么保护环境的主题……
总之——无名也做好了打算,接下来的巡猎就不需要寒商再战斗了。
无名正这样思考的时候,视野中闪烁着星光的夜空,突然被寒商的脸庞所替代——光线昏暗,无名有点看不清她的表情。
不过,他还是迅速坐了起来,将右手从屋脊上挪开,让寒商坐在自己身边。
“那个,刚刚我和你外公说了一声……”
战斗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无名决定提起寒商自己的事情来。
“嗯。”
瞳孔稍微适应了这种光线后,无名也只能朦朦胧胧地看清女孩那似乎略有成长,但仍旧稚嫩的脸庞,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反正在开学之前,差不多还有半个多月,你的生活都交给我解决了,嗯,放心好了,他现在在夜归军的疗养院里面,我给了附魔金之后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别担心。”
无名并没有多少带娃经验,或者说他顾虑到自己的性别问题,加上寒商也不小了,能让女性长辈帮忙带带算是最好了。
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沟通——他看到过很多不理解青春期女孩的案例,有些时候他确实不会像秧秧那样,想得那么细致。
“嗯。”
直到女孩转过头来,无名这又才发现,她到了现在也仍旧戴着那只眼罩——据她和守岸人所说为控制凋零的工具。
很明显,这是凋零给眼前这个孩子带来的副作用,让她无法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生活玩耍。
况且说到底,这个眼罩的作用,也正是掩盖,或者算是治疗,那只凋零给寒商带来的伤痕,寒商自己一定不想戴的。
“好啦寒商——时候不早了,快去睡觉吧。”
无名看着女孩抱住自己的手臂,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阻止,只是嘴上如此说道。
“哥哥呢?”
“我不用睡。”
或者说没有睡觉的必要。
趁着大半夜的时间将后续的怒涛级残象情报看个大概,这就是无名的打算。
况且开启系统后成为方块人的无名,不会感到太多的疲惫,只用在床上睡一小会也足够补充他的精神。
“哥哥不睡的话,那我也……”
女孩像是要表达自己的决心——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无名掐住了脸颊。
“这招可对我没用,你哥……咳咳,我可是有正经事做的。”
——好悬差点真被寒商的称呼带偏了。
无名用力掐了两下,这才松开手。
“所以,你先和秧秧休息吧,现在多睡一会,长大了说不定就没有这样宽松的休息时间了。”
“嗯……”
寒商也并非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孩子,这一点无名比谁都清楚——或许只是因为想和自己待更长的时间,又或许只是像其他孩童共鸣者一样,精力充沛想要实验自己的共鸣能力。
“如果你实在睡不着,再来找我聊天吧。”
无名抽出手来,按在了女孩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虽然他仍旧难以看清寒商眼里的光芒,但那种不想和自己分开的架势几乎都凝聚成实体,换谁来都能察觉到这种心情。
这也算是……苏醒后的改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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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塔更新想起来要更文(并非)
卡提还是太需要手法了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