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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我的世界大电影确实好看)

“古乐秋氏,在明庭可谓是所有演奏器乐之人,都会熟知的一个家族。”

快速解决完遗留下来的食物,秧秧起身短暂地和前来的同事交接工作,将抓捕到的流放者送进押运车。当然,和残星会那些人的待遇不太一样,关押流放者的车子看着就不太坚固。

无名回想起先前押送着残星会的巨大货车,四周还有枪械武器围绕在货箱上,可以说让他想起了某个田野打架游戏里,某个长着大炮的钢铁巨兽。

用来关残象说不定都没问题。

等秧秧重新回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掌在无名眼前晃了晃,轻声说道。“押运车已经走了哦,无名,该回神了哦。”

“哦哦哦——好好好没事了没事了。”无名挠了挠侧脸,回应道。“呃,之前说到哪里了,秧秧你继续。”

“之前……其实还没开始介绍起来呢。”她缓缓吐气,随后斟酌着话语,娓娓道来。

“秋家世代修习音律之道,通晓万物音律。有传闻说,他们和一个强大的残象保持共鸣关系,因而能够获得此等能力;也有一说,他们与一位异人结缘,获得了他的祝福,因此才得以通晓音律,谱写万物。”

秧秧的声音颇为轻柔,伴随着树下的阵阵微风,让无名突生一种如在梦中,亲身体验到这个故事的朦胧感。

不过那个异人,不会是啊漂吧?我记得大伙好像都喜欢用这个称呼来指代以前的没有失忆的啊漂,啊算了,后面应该也要习惯,啊漂的债务可多了呢,前有龙凤蝶花,后有一堆岁主。

“每一代秋家子弟,都极富乐韵,擅长多种乐器,由他们创作出来的乐谱,诸如《庭宫锁》、《彩月追云》、《金龙颂岁》等都成为瑝珑着名演奏曲目,并收录在类书之中,其中不乏为音乐界所认可的等级考试专业曲目。”

“听着很厉害。”无名努力回忆着主线支线剧情里相关的内容,颇为失败地发现自己好像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个家族,他只知道拉古那的莫塔里和翡萨烈,当然如果今州的马家也算的话……

再考虑到库洛向来在地图角落里面放点支线剧情的习惯,他也懒得去肝瑝珑的支线任务和大世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会痛恨自己为什么犯懒没有去打完全收集全剧情。

这个家族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他还给我唱片机……

无名颇为苦恼地看着那物品栏里的唱片机,以及唱片机吐出来的十一号唱片,皱了皱眉头。

——我有钻石啊为什么送唱片机,我还嫌钻石用不完呢,你多出点唱片给我不就完了。

当然,会爆唱片机同样是一个谜团,十一号唱片的声音更是值得他注意的点,不过考虑到可能出现到的意外,无名决定之后再试一试,听一听这个音乐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家里……姑且也算是和音乐相关,家父与他的父亲曾经也有过合作,因此也只是有所耳闻。”秧秧双臂抱胸,舒缓着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沉吟道。“秋纽,传闻里他从小就学习乐理,也是当之无愧的音乐神童,六岁就能够谱曲,九岁获得乐师认证,进入明庭演奏,之后的几年里,他不断谱写出新的乐曲,名传瑝珑。一直到我来到今州之前,都是这样。”

“所以,听你这么说的话,他现在应该在明庭过他的少爷生活,和我们三竿子打不着。”无名想问的问题也很简单,两条毫不相干的平行线,却于此刻在今州相遇,直觉告诉他,这一切并没有那么简单。

“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或许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今州。”秧秧拿起终端,沉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言语。“我也是方才和家里联络,才知晓了他家中的变故。”

“变故?”

无名从这两个字里听出了仿佛是制作组恶趣味又开始发作的预兆,眼角抽动两下,似乎已经预料到对方该说什么了。

“是的,据我父亲所说,先前早有传闻,说秋纽所谱下的那些乐曲,都是抄袭他人乐曲所得,再加上他们的家族被卷入了某种……残酷的高层斗争之中。”秧秧的声音似乎有些低沉,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将这个事实复述出来。“因此……早在十天以前,秋家似乎便因为此事,被判处罪行,剥夺乐师资格,并没收所有财产。”

嘛……为什么感觉不出所料呢?毕竟开局这么圆满,让我想起了某个the赛。不对,按照库洛的个性,现在不应该是家破人亡,身体残缺,被悲鸣抓走变成残象,好不容易见到联络多年的笔友,最后却被他拿枪指着自己……这样的环节吗?

所以刚刚他算是为了答谢,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全给我们了?

无名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自己背包栏里的唱片机了,假如说出逃的话,他带的每一个物品都至关重要,但就是这样,方才他也毫不犹豫地赠送给了无名两人。

“那起码……起码他们家里的人都还活着,”无名几乎是下意识间说出了这句话,但他很快发觉言语中的不对,连忙开口找补。“对吧?”

“我了解秋纽,他虽然是秋家年少成名的天才,但并不意味着他软弱,音乐是他唯一的寄托,而既然他现在已经做出了选择。”秧秧轻声说着。“那也意味着在抵达他想要的结果之前,并不会轻而易举地放弃,或许他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些时间,抚平这些创伤。”

“而若是他真遇到了什么问题,也一定会想办法撑到夜归军的救援抵达的。”秧秧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虽然我之前也有这种感觉,这人确实有点认死理的样子。”无名又回想着他刚刚的那副模样,那副不谙世事的眼眸里似乎多了许多伤痕。“不过,按照你这么说,我们这样让他走,万一他真的寻死怎么办?”

“虽然他嘴上那么说,死了也没有关系……但他跨越明庭,跨越了云陵关来到今州城,这样的行为,或许便是打算隐姓埋名,继续创作他的音乐。”

“也就是说,他的计划本来非常完美,到一个什么人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无名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出了话语中不对的地方。“那我们这样,不是算拆了他的台?尤其秧秧你直接认出来了。”

“说的……正是……”秧秧同样露出了苦笑,眉头紧紧锁着,叹出一口气。“但既然他不愿意和我们回今州,也同样不愿意死去,我相信他,没有问题的。”

“我说,这件事情可不能随便说相信的吧?万一真出事了呢?”

“万一他真的有问题,那我就去救他,不管他有多远。”秧秧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就好像是在和无名讨论等会吃点什么一样。

能够面不改色地说出这句话,并身体力行地实践出来,无名在地球上可很少见到这样热心又温柔的人,或许这就是鸣潮这种末世背景下才能盛开的独特花朵吧。

而一说到这个,无名便忍不住皱起眉头,凝视着秧秧的侧脸,那张美丽的,与游戏图标相差无二的脸庞。

就是不知道,秧秧未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困境,到了那时,漂泊者还来不来得及,将她拯救出来。

一直热衷于拯救他人的少女,最后死于无人拯救自己的道路上,甚至被拯救过的人背刺……

——是什么把我变成这样的,库洛你有什么头猪吗?昂?库洛说话!

“怎么了无名,我脸上有东西吗?”

“啊……没什么。”

——大概或许……哎呀库洛也没出后续剧情,什么也不知道,简直令人!

将视线匆忙移到下方背包栏后,无名眨了眨眼,将唱片机和那个十一号唱片都拿了出来,认真寻思起要说的那些话,就这样转移着话题道。

“说起来,先前阻止秋纽超频之后,或许是因为我和他的战斗引发了我共鸣能力波动,你知道的,解构重组元素物质,现在的我……”

他将那个破碎的圆形黑色唱片放在掌心中,展示给秧秧观看。

“能够将频率重组成唱片,也就是方才秋纽超频时发出的声音频率。”

说到这里,无名才想起秧秧先前那副仿佛被贴上了什么定魂符的模样,即便对方清醒过来之后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但好像自己连关心都没有表示?!

而秧秧早就发现无名脸色的变化,猜想到对方在想些什么,连忙摆手道:“我真的没事了,之前听到乐声的时候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只感觉……像是他写过的一篇乐章。”

“你没事是一方面,我有没有问是另一方面,这涉及到态度问题,非常重要跌丝袜。”

“态……态度吗?我倒是觉得无名也一直也在关心我,所以……跌丝袜是什么拉古那的语气助词。”

“嘛,就是觉得秋纽这个情况下一步可能会找几个神人组乐队罢了……总之完全不用在意!”他摆着双手强硬地令话题进行了一个大转弯。“接下来我想来试试这个凝聚出来的唱片,听听看它究竟有什么效果。”

无名把唱片机放下,随后将握着唱片的手放在了顶部的缺口上。

但小心在前,无名还是补充解释着。

“说不定会出现之前那样的情况呢,所以秧秧,如果你……”他抬起头,本想劝说着秧秧做好封闭双耳,或者远离这里的准备。

但就是这一抬头,一股夹杂着少女清新气味的微风迎上了他的面庞,雪白的羽毛发梢随着微风轻柔地拂过无名攀着唱片机边缘的左手。

而视线里,雪白肌肤之上,是秧秧那一张柔和的,透着嫩红的脸颊。她轻轻侧着脑袋,眼眸略有些好奇地注视着他放下的唱片机,左手轻轻按住几缕调皮的发丝,抬起脸颊,唇瓣微动。

“放心吧,毕竟又不是再一次面对超频的秋纽,这只是你共鸣能力重组出来的……音频盘?姑且这样解释了。”

“如果有问题的话。”她稍稍直起身子,略带矜持地笑着。“那就等你来帮我,如何?”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微风,脸庞上清澈,纯真的笑容,带着一种无名如今根本无法体会的情感。

“……”

现在,要怎么接话?好像话题一下子被抬高了,我怎么在天上飞啊,秧秧你有什么头猪吗?

“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嗯,如果无名你,或者咱们俩都被影响的话。”她接着补充着话语,轻柔开口。“我也提前和我的同事汇报,到时候他们会把我们送回今州。”

“倒也不至于……嗨呀反正肯定没问题。”无名咬咬牙,将那张唱片对准缺口,不去看对方的脸庞,说道。“那我开始了。”

“嗯。”

他松开手指,唱片瞬间掉落下去,而唱片机也顿时微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随后向外流露出了声响。

无名皱着眉头细细聆听着那从唱片机中倾泻而出的乐声——还是唱片里熟悉的阴森环境音,人类快步走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喘息声,骷髅拉弓声,苦力怕爆炸声……唯独没有那先前合奏的乐器声音,一点也没有之前那样刺耳。

但很奇怪,非常奇怪。

无名摊开双掌,眼前的泥土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变化成深褐色的灵魂沙,光芒依旧,唯独多了眼前陪伴着自己的少女。后者眨了眨双眼,视线快速在无名的脸庞与唱片机的顶部来回流转。

这回到无名打问号了。

“怎么了?”

“我没有听到任何乐声。”秧秧细声细语道,生怕打扰了无名说话。“也没有声音,什么也没有。但是我看无名你的表情……难道说你听到了些什么吗?”

“呃……和之前一样的声音。”无名想了想,尽力描绘着。“像是一个人被残象追着跑的音频,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有,就是太普通了。”他喃喃着,眉头紧锁。“没有幻象,我先前看到过幻象,一片黑什么也没有。”

除了有灵魂沙以外。

“或许是频率的共振,又或许是他的超频引发了索诺拉汇聚。”秧秧穿着手套的右手掌轻轻抬起,五指微微蜷曲着罩着无名的耳朵,眉头轻柔地下垂着,声音轻柔道。

“先前我能感觉出来,你也非常难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描述一下你看到了什么……当然,你也可以去研究所找白芷,她或许比我更明白这些……”

不过,面对秧秧的好意,无名倒是觉得自己还好,唱片机正常播放,不出意外的话自己现在其实就和游戏没有区别——声音依旧从唱片机的缺口中倾泻着,直到时间耗尽,唱片刻画的乐曲终了,无名也再没有看见那辽阔无边,充斥着黑暗的灵魂沙领域,或者灵魂沙超平坦地形?

“秧秧,你什么都没听到吗?”

他不太甘心地再度说着,然而一样的答案依旧和之前相同。

她轻轻摇着头,声音依旧细腻。

“什么也没有。”

“那我拍拍看?”无名伸出手,在唱片机顶部用力拍了三下,不过没有任何作用,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这样能行吗?看起来也不像是……老式电器?”

“确实,总感觉这样做很蠢。”无名看这唱片机没有一点反应,又叹了一口气,将右手手掌放在唱片机上方,绷带下方的声痕亮起光芒,顷刻间,那块布满裂痕,几近破碎的圆形唱片便从中央的缺口处弹了出来,飞入他的掌心之中。“那之后我再去找白芷或者别人……稍微看看。”

“这样也好。”秧秧点着头,注视着对方将唱片机收了回去,正准备再聊些什么和这个神秘唱片相关的事情,比如说它是怎么形成的,材质是什么……

但无名似乎并不关心这些,在秧秧看来他似乎对唱片机颇为熟悉,眼眸之中只是好奇,仿佛这个唱片机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早有听说黎那汐塔的声骸能够播放音乐,说不准就是从那个地方漂洋过海而来的奇特物件?秋纽家里拥有这种外国的物件,无名也是黎那汐塔人士,应该也见过这个。所以……倒也正常?

不过,为什么无名突然又是一副……像是有话要说,但又不敢说出来的样子呢。

她将目光轻轻放在了无名脸上,那虽然会冷不丁地爆出一些奇怪的话语,但依旧不失稳重可靠感的脸庞,此刻在阳光的映照下透着健康的红润色。

无名在想的问题也很简单。

——现在确实是个好机会,先把秧秧的家庭背景弄清楚,看看从里面能不能知道点什么东西,以后库洛万一要从这个背景里面搞事情也好有准备。

但是怎么说呢?直接问会不会太突然了,而且这涉及到隐私问题吧?如果她不说那我不就成小丑了。

“怎么了?无名?”

“啊……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件事情我比较好奇……”无名一边斟酌着表达文字,一边摆着手比划着,脑海内灵光一闪,在心里向某个马小芳默默道个歉后,继续补充道。“之前炽霞有说,秧秧你似乎是什么大家族的千金,所以有点好奇。”

“就这件事吗?”

秧秧颇为云淡风轻地张口,嗓音依旧轻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炽霞白芷,包括我的同事们也都知道,倒不如说,或许是我从未向你提过我的过去。”

“大概是吧……”虽然无名自认也没有向她开诚布公地说明自己的背景,用笼统的语言大致说明自己怎么来的,便仅此而已。

——这样看的话……我是不是有点不太地道?

“我的家中没什么特别的,父亲通晓音韵,母亲执掌商会,家姊几年前也继承了家中产业,”她轻轻吸一口气,随即把话语转到了自己身上,“至于我……无名你也看到了,相比我的家人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要是没特别之处,整个今州恐怕都没什么普通人了。”

无名只是在心里感慨着,秧秧也算是鸣潮里为数不多,拥有父母双全,家庭美满背景的角色了。君不见今汐长离安可散华之辈,背景那是一个比一个惨。

“特别和平庸,我倒是感觉这二者间没有什么不同。”她背过手,向身后的无名稍稍扭头,白羽发丝被山林间的微风吹起。“我其实一直很羡慕其他人,能够拥有为之努力一辈子的目标。炽霞一直拥有对今州的热爱;白芷为了解开自己过去的谜团,因此选择进入研究所;家姊继承了母亲的商会,独当一面,身负盛名;秋纽即便家中遭遇横祸,我也依旧从他身边的频率里读出了对音乐的真挚感情……”

“但是我……”秧秧突然顿了一顿,宛若演奏到一半突然停住的琵琶,亦如山间里断流的泉水,“就连加入踏白,也只不过我听到风中的悲鸣而下意识间的行动。我似乎从来没有过,像他们那样发自内心地,用一生的时间去达到那一个目标。”

“我曾经以为自己想通了,守护每一个因为悲鸣而遇到困难的人,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这就是我的答案。”她的手掌轻轻捏成拳头,放在略有起伏的胸口上,双目轻轻合上,却又很快张开,注视起无名。“但现在看来,我或许有些自以为是,甚至是高高在上了,只是为了找到某些东西这样荒唐的理由,一味地向那些困境中人伸出援手。”

“无名,你是怎么想的呢?你会不会也觉得,我这种困扰很奇怪?”她的眼眸闪烁着微光,嘴角轻轻抿着,像是在期待对方的回答。

——我怎么觉得秧秧……真的哪里怪怪的?这个问题虽然听着像是什么正常烦恼,但是放在秧秧身上好像有点……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了。

还是说,那个莫名其妙的人,是我?

至少在无名看来,那个平日里从来保持着端庄优雅,近乎无所不能,做事面面俱到的秧秧,也会有自己的烦恼。这件事情就像某个身居高位的话小龙女不会自己做饭,表面上高雅端庄实际上在家里是个NEEt族加干物妹一样听了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考虑到文案组可能想要借此塑造出来一点反差感,他也只能姑且认下这个猜想。

况且这个问题本身也不是很大,又不是大祥老师那些快要爆了的定时炸弹,不是吗?

“首先,我们那边一直说君子论迹不论心,秧秧你一直在救人,一直在为了今州的人们而努力,这本身就不是什么差劲的事情,”

斟酌再三,无名还是决定用自己的本意来回答她的问题,也不需要什么弯弯绕绕了。

“一辈子这三个字确实太长太沉重了,毕竟你看,谁也说不好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会发生什么意外打乱原本的计划,梦想破灭什么的,就算没有悲鸣这件事情可能也会发生。”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无名也不管这个世界有没有某个苏东坡,自顾自地吟诵出来。“炽霞或许未来会更改职位工作,白芷也不一定保持着研究所的工作,这个世界的变化太多了,有悲鸣在,不会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是理所当然就存在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

秧秧似乎并没有对这个回答有多惊讶,不如说这也是她曾经用来说服自己的理由——或许自己确实幸运,出生在家族里,享受着父母长辈的遮蔽与保护,即便每件事情都做得尽善尽美,每个人都挑不出毛病。

但性格早熟懂事的她也知道,世间万物不会永恒不变,悲鸣充斥着世间频率的大半,许多家族兴盛衰落,许多的人们经历生离死别,颠沛流离的例子也比比皆是。更何况如今,还有一个更加现实的例子,让她也忍不住思考起自己的未来。

直到她来到今州,结识了几位交心的伙伴,与她们结缘,加入夜归军,聆听风的声音,聆听世间的悲鸣,因此想要保护他人,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来拯救这个世界,因此她才选择成为踏白,却只是隐隐约约触碰到那个答案。

轻飘飘的,秧秧只能感受到它的触觉,却无法用力抓住,每一次她认为自己能够抓住心中的那个想法那个理念,那个答案,却每次都像微风一样,于指缝间消散而开。

“我话没说完呢。”无名挠了挠脸颊,打断了秧秧的思绪,他迎上了少女的视线,继续说道。“既然秧秧你现在找不到奋斗一生的梦想,那就不找了。”

“不找了?”

“那当然,找不到长期俗事……呸,长期目标,那就先找找短期的目标好了。只要一步步地完成这些小部分,时间近,能够有更改空间和余地的目标,最后一次次地合起来,也能算是一辈子了吧?”无名自己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都觉得有点牵强附会,只能暂且梳理好逻辑,让秧秧得到满意的回答就好。

“是……嘛。”秧秧抬起手掌放在唇边,缓缓合上双眼,向对方展露着浅浅的笑颜。“无名,你的答案,和炽霞给我的回答很像呢……不,你的说法似乎更有信服力,况且我也从来没有这样思考过。”

“虽然我说出来之后,自己都没有什么感觉。”无名自言自语吐槽着,脑海里不停搜索着和现如今话题相关的话语,又沉默了好一会,继续补充道。“也有人说,平日里度过的每一段时光每一段日常,就是组成人生的一部分奇迹……至于是谁说的,那我忘了。”

这段话好像出自《日常》?有点记不清了,等等……我差点忘记了——要是这样说起来,我在索拉里斯是不是可以当文抄公?!刚才秧秧也没有反驳苏东坡的名人名句吧。

无名在说完这句话后便捂住嘴,双眸颤动着凝视地板,思绪飞速运转着——运气好的话抄几篇太白或者子美的诗歌出来,那我不就名成身就了?唐宋那么多诗篇自己上学那会可不是白背的。

索拉里斯人民,见证五千年的诗文底蕴罢!

话说回来……滕王阁序怎么背的来着?

算了算了,现在还是秧秧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说的也是呢,我一直都在被这个困扰束缚着,从来没有想过你说的这些。”她若有所思地抬起眸子,似乎是领悟到了什么,眼眸里放出微光,向对方轻点着头,说道。“我会试试的,用你的理论。”

“什么叫做我的理论?”

“因为……无名意外地,很懂哲理呀。”秧秧轻掩着嘴巴,笑声道。“至少我以前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不不,其实我是玩抽象的,只是你现在听到不一样罢了。”无名随口表示谦虚着,随即接着望向对方,等着少女下一句对话。

“嗯……”秧秧直起身,逆着眼前抛洒下来的灿烂阳光,瞳眸微动,却眸光坚定,若樱瓣般粉嫩的双唇缓缓张开,轻声道。

“总之,多亏你的回答,让我想通了不少事情,或许这只是一句,在你看来非常普通的回答。”

秧秧合上了左眼,仔细聆听着他们周身流转过的微风,笑容越发得灿烂——而在她的视野之中,无名只是又别过视线,似乎不太情愿注视着自己。

“谢谢你,无名。”

——对方的视线偏得更开了,是讨厌自己吗?

但她依旧能够感知得到,对方的注意力仍然在自己身上,和显露出来的模样完全不同,自己耳边的微风也带来了对方心中于此刻,共鸣出来的频率。

——还真是,一点也不坦率呢。

秧秧轻笑着,她向来能够听到风的声音,自然也能够听出到对方心里的频率回响。

「普通和理所当然,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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