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感知到的那一丝不谐之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核心团队中激起了警惕的涟漪。然而,在盛大的庆典氛围掩盖下,公开调查几乎不可能。布洛妮娅、明轩、瓦尔特和丹恒决定采取更隐蔽的方式,分头留意任何异常迹象。
线索比预想中来得更快,也更加诡异。
次日下午,一场备受瞩目的“多元宇宙艺术创意大赛”决赛在庆典主会场举行。一位来自“墨晶族”的艺术家,以其作品《星渊低语》赢得了满堂喝彩。那是一件动态雕塑,由无数悬浮的、内部仿佛封印着星光的黑色晶石构成,它们以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移动,发出低沉而悦耳的共鸣,仿佛在诉说着宇宙深处的秘密。
这位名为“硁石”的墨晶族艺术家在领奖时发表了感言,语气充满激情与自豪,提到这件作品灵感源于他家族三代对“虚空之声”的记录与解读。他的演讲和作品都给在场众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然而,仅仅两个小时之后——
“你们……在说谁?”三月七歪着头,粉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困惑。她刚刚路过正在讨论那场艺术大赛的布洛妮娅和明轩,听到“硁石”的名字时,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明轩心中咯噔一下。“就是刚才艺术大赛的冠军,那个墨晶族的艺术家,他的作品《星渊低语》……”他试图描述。
“艺术大赛?冠军?”三月七更加迷惑了,“决赛不是还没开始吗?我记得日程是在明天啊?”她拿出自己的庆典指南,上面清晰地标注着艺术大赛决赛在次日。
布洛妮娅和明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他们立刻找到瓦尔特和丹恒,以及刚好在场的姬子。令人心惊的是,除了他们两人和瓦尔特、丹恒,包括姬子在内的其他人,都对“硁石”和《星渊低语》毫无印象!仿佛这两个小时前还备受瞩目的人物和作品,从未在庆典上出现过一样!
“记忆篡改……”布洛妮娅的声音冰冷,“范围性,目标明确。”
他们立刻动用权限调取了主会场的监控记录。记录显示,颁奖典礼确实存在,硁石确实上台领奖并发表了演讲,台下观众反应热烈。但所有相关的数据流在某个时间点之后,都出现了极其细微的、非自然的衰减和覆盖痕迹,如同被某种无形的橡皮擦小心翼翼地“擦拭”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除了监控的原始数据(需要高级权限才能访问),所有公开的赛事结果、新闻报道、甚至大部分现场观众的记忆,都同步“更新”了,将硁石和他的作品彻底“遗忘”。
“这不是简单的删除,”银狼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她正在远程分析数据,“更像是一种……‘文本替换’。用‘艺术大赛决赛未开始’这段‘剧情’,覆盖了‘硁石获奖’的原有‘剧情’。手法非常高明,几乎不留痕迹,如果不是你们提前察觉异常,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丹恒检查了当初硁石站立和作品摆放的区域,眼神凝重:“没有残留的能量波动,没有物理痕迹。抹除得……非常‘干净’。” 这种干净,本身就透着一种非自然的诡异。
一个刚刚还闪耀舞台的艺术家及其心血之作,在短短两小时内,就在公众的认知层面被彻底“删除”了。这比之前安德森博士的人格覆写更加彻底,更加悄无声息。
“它还在。”明轩低声说,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而且,它就在我们身边,正在悄无声息地……‘修剪’着这个庆典的‘情节’。”
欢腾的庆典之下,无形的猎手已然张开了网。而这一次,它的行动更加隐蔽,更加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