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他见到晶石成型的第一刻,心中就有了答案---“灵晶”
一种只有顶级灵矿中才能偶尔产出的特殊晶石,内部灵气纯度虽不及极品灵石,但绝对在上品灵石之上,而且据他所知,灵晶有很多特殊作用是灵石无法替代的,哪怕是极品灵石都无法做到的。在《天尸录》中就有一种寄魂灵纹,就是刻画在灵晶之上的。
“这!……”叶舟兴奋震惊的同时,几乎失语,口中颤抖的说出一个“这”字后,急忙打出几道隔绝灵气波动的禁制,将刚成型的灵晶包裹起来。
“又是一个烫手山芋!”将灵石用禁制包裹后,叶舟在思绪翻江倒海中暗付。他没想到,一直以来以为稳赔的“买卖”,经过盗天灵火这么一烧,会变的血赚。
但是这东西自产出开始,就会被拥有灵矿的大势力把持,此物通常只伴生于巨型极品灵矿的核心矿眼,是灵气极度凝聚、历经漫长岁月才有可能诞生的结晶。其用途广泛而高端,据传是布置顶级大阵的核心、炼制某些法宝的关键辅材、甚至对元婴以上大能的修炼都有助益。绝对不会随意流传出来。所以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修士该拥有的。
以他现在一个炼气期散修的身份,身怀此物,一旦暴露,别说筑基修士,恐怕结丹老怪都会亲自出手搜魂炼魄,追查来源。届时,什么《炼灵诀》、命尘水的秘密,都将无所遁形。
最初的震惊与后怕缓缓平复后,叶舟盯着禁制内光华内敛的灵晶,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他猛地盘膝坐下,并非调息,而是灵识沉入储物袋,触碰那枚记载《天尸录》的玉简,相关的内容逐渐清晰——
“……夫尸傀之道,驱骸炼魄,终有残识反噬之虞。尤以生前强横或含怨极深者为甚。破釜沉舟之法,可先毁其识海,绝其残念根源,再寻‘魂晶’、‘灵玉髓’或‘灵晶’等天地灵韵凝结之物,以刻录‘寄魂灵纹’,承修士一缕分魂或主魂印记,植入颅腔,重塑‘伪识海’。此法成,则炼尸如臂使指,宛若身外化身,心意相通,再无反叛之虑,且能由分魂主导自行修炼、行动……”
叶舟呼吸微微急促。他一直被尸傀头颅识海被毁,无法自行修炼而困扰,现在有了灵晶,如果能刻录寄魂灵纹,给其重塑识海,那么自己将多出一个货真价实的结丹期帮手。
这枚意外炼出的灵晶,对于目前急需提升实力、又对尸傀有所依赖的他而言,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只是……这‘寄魂灵纹’刻画之法,极为繁复苛刻,对灵识要求极高,且失败之后灵晶将损毁……”叶舟眉头紧锁,再次仔细研读秘法细节,据《天尸录》内记载,灵晶这东西,由于数量稀少,没有什么成功经验可谈,少有修士愿意用灵晶刻画寄魂灵纹,只是提及将灵晶和灵石一样,根据内蕴灵气量大小,大致划分为下中上三品,至于极品灵晶只是推测中可能存在。
而三个品阶的灵晶用于寄魂的区别只在于,分魂在灵晶内的灵活程度,直白点说,就是脑仁大小的问题,而脑仁大小又直接关乎到炼尸的智慧程度。
叶舟现在并不关心尸傀的智慧问题。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若让尸傀修炼《盗天功》修成《欺天术》,将尸傀身上的阴气隐藏,那么以后暴露的风险将大大降低。而且,《天尸录》中的“寄魂秘法”玄奥异常,一旦成功,灵晶将成为他控制尸傀的核心枢纽,与他的神魂产生独特联系,外人极难察觉其本质。
叶舟收回玉简中的灵识,又小心将灵石探入灵晶之中---中品!与当年在赤阳谷时获得的中品灵石中的灵气含量相差无几,但精纯度和活性上有些天差地远的区别!
他强行压制住心中的喜悦和立刻刻画寄魂灵纹的冲动。小心翼翼地将被禁制包裹的灵晶收入储物袋最深处,与其他贵重物品分开放置。
没有停歇,稍事恢复后,他要验证这次炼出灵晶是纯属意外,还是提炼过程有了盗天灵火的加入,能继续炼制出灵晶。
再次布下阵图,投入第二批五百灵石……
三天后。
石室地面铺了一层厚厚的灵石碎屑。叶舟脸色微红,嘴角微扬,目光死死紧盯着身前五块晶莹剔透的中品灵晶,此时他已经确定是盗天灵火的原因,让他能通过“炼灵诀”提炼出灵晶。
三千七百块下品灵石,最终换得五块中品灵晶。失败了两次,一千灵石化为乌有。这种损耗,让叶舟兴奋无比,如果能将灵晶交易的话,他此时不敢想象能换来多少下品灵石。
叶舟舒展了一下疲惫的身体,三千多枚灵石的灵气量冲击,若非自己身体强度远胜普通筑基修士,还真支撑不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没有白来的财富!
将五块中品灵晶珍而重之地收起。叶舟目光再次投向那黑色小瓶。
是时候动用命尘水了。现在别无选择,在没有万全之策前,灵晶绝不能暴露,现在剩下唯一能获取大量灵石,能交换资源的手段,就只剩下催生灵药一途。这是一个权宜之计,他心中清楚小黑瓶中的命尘看似不少,但也是用一点少一点,早晚有用完的一天,并且他虽早已决定不再把命尘用在自己身上,但未来谁又说的准呢?
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手段,先解决眼前问题再说。
不能直接在坊市购买灵药种子或幼苗来催熟——那样太显眼,容易引人怀疑。还是前往附近的山脉中,寻找一些较为罕见、但并非绝迹的野生灵药,借助命尘水之力,大幅提升其年份。野生高年份灵药的出现虽然令人惊讶,但总比凭空冒出灵晶要稍微合理一些。
他的寻找过程并不轻松。数日奔波,收获寥寥。只找到几株十年份的“紫髓兰”和“雾隐花”,但这也应该够了,只要年份足够高,这两种灵药的用途就会变的极为广泛。
叶舟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尤其是千年灵药,这种足以引起结丹修士甚至元婴老怪觊觎之物,任何可能暴露自身异常的行为都必须慎之又慎。即便只是出手催生出的高年份灵药,也需精心设计。所以,接下来的行动将十分凶险,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没有立即在坊市内行动。而是先悄然离开望海岛,驾驭飞舟在外海绕行数日,在附近几个修士聚集的大型岛屿打探了一番后,在一处荒岛停留月余。在荒岛期间,他抱着既然必须冒险,那就最好能一次性解决心态,又用命尘水催熟了一批新获得的灵药,又反复几次出去望海岛,最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脚踏他那标志性的飞舟高调飞出望海港。
这番精心计划铺垫,应该能避过有心人的探查,在确定没有人尾随,他又仔细复盘了这段时间的活动经过后,才放下心来。伪装后悄然返回望海岛。
叶舟之所以选择在望海岛交易,是因为他打探发现,其他几座岛屿都被修仙势力把持,对外来修士盘查极严,而望海岛据说是一位散修大能的故乡,虽然大能不在这里居住,但也是名义上的岛主,以至于没有势力敢把持独站,所以形成了望海岛对外来修士相对宽松的环境。
叶舟并未回自己洞府,而是换了一身装束径直去了坊市中几家规模最大、信誉也相对好的商铺。
再次进入修士坊市,他并未一次性拿出所有灵药,而是分作数次,每次只拿出一两株年份在百年以上、品相极佳的“紫髓兰”或“雾隐花”,声称是家族探险所得,自己用不上,换取些灵石和感兴趣的功法心得。他刻意表现出对修炼常识的“不屑一顾”和对新奇事物,哪怕只是普通筑基功法的“随意”兴趣,活脱脱一个出来历练、见识世面的大家族子弟形象。
这几家店铺的掌柜或执事,见到如此年轻、气息凝练、且随手能拿出百年灵药的客人,又能接受下品灵石交易,自然不敢怠慢,更不会过多盘问来历——谁知道是哪家低调的公子哥出来游玩?他们热情接待,给出了还算公道的价格。几株百年灵药,为叶舟换来了近万下品灵石,以及四五部在坊间流传较广、内容相对基础的筑基期功法和修炼心得玉简。虽然这些功法心得价值不高,但正好符合叶舟目前“广撒网”了解筑基期常识的需求,且来源分散,不易追查。
交易过程顺利,每次叶舟都不久留,拿到东西后便倨傲地点点头,转身离去,消失在坊市的人流中。
随后,他在坊市一处偏僻角落,再次改换形貌。这次,他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大致轮廓,但用异骨术微调,显得更加沧桑普通一些,修为也回到真实的筑基初期水准,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灰色布袍。瞬间从一位“世家子弟”,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但修为尚可的普通中年散修。
做完这一切,他才步履平稳地朝着最后的目标“百宝阁”走去。
百宝阁是望海岛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商铺,其他几家商铺虽也各有所长,但也未能满足叶舟所需。
百宝阁宽敞的门面,进出的修士络绎不绝,气息也强弱不一,甚至偶尔能感知到筑基中期以上的存在。叶舟神色平静地走入阁内。
一层大厅极为开阔,摆放着诸多柜台和货架,分门别类展示着各种法器、材料、丹药、符箓等,琳琅满目,灵气氤氲。不少炼气期修士在其中流连挑选。立刻有身着统一服饰的侍女上前接待。
“欢迎道友光临百宝阁,不知道友需要些什么?”侍女修为不高,但礼仪周全。
“在下想看看贵阁是否有品阶稍高些的功法、阵法典籍,或是一些特殊的物品材料。”叶舟声音平淡,直接表明了需求和层次——不是那些摆在一楼的大路货。
侍女闻言,神色更加恭敬:“道友请随我来,二楼有雅室,自有管事接待。”
跟着侍女登上二楼,环境顿时清雅了许多。走廊两侧是一个个独立的雅间,门扉紧闭,显然是为进行较大额或私密交易的客人准备。
侍女将叶舟引入其中一间雅室。雅室不大,布置得古色古香,桌椅茶具皆非凡品,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宁神檀香。
“道友请稍坐,管事马上就来。”侍女奉上一杯灵茶,躬身退下。
叶舟刚端起茶杯,尚未饮用,雅室的门便被轻轻推开。
一阵香风先至,并非浓烈俗艳,而是清雅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妩媚,令人心神微荡。随后,一道曼妙的身影款款而入。
进来的是一位女修,看上去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云鬓高挽,斜插一支碧玉簪,身着淡紫色曳地长裙,腰束锦带,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她容颜极美,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双桃花眼仿佛含着一池春水,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却又带着一丝筑基后期修士特有的威严与洞察。
“让道友久等了,妾身顾盼儿,忝为本阁管事。”顾盼儿声音软糯悦耳,如同珠落玉盘,她目光在叶舟身上一扫,桃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被盈盈笑意取代,“道友面生得很,第一次来我们百宝阁?”
叶舟起身,拱手为礼:“见过顾管事。在下周夜,初到贵地,慕名而来。”他心中微凛,百宝阁不愧为大商号,这顾盼儿不仅修为达到筑基后期,而且眼光毒辣。好在他此刻未做过分的伪装,倒也无需过分担心。
“周道友客气了,请坐。”顾盼儿在叶舟对面优雅落座,亲手为他续上灵茶,动作行云流水,也不做追问过往,“方才听侍女说,道友想看看高阶功法和特殊材料?不知具体有何要求?功法是自用,还是……”
她语带试探,笑容亲切,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显然,这位美貌的管事并非花瓶,而是精明干练之人。
叶舟稳住心神,递出一张单子,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淡然道:“功法是为拓宽眼界,参考借鉴。至于心得、材料……在下对炼器炼药都略有兴趣,想寻些品质尚可的物品材料练手。不知贵阁可有?”
单子上叶舟罗列了各种修炼心得和物品材料名称,“蓝灵之水”、“幽空石”等修炼窥欺二术必须的材料赫然其中,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
在他看来,东西越多越杂,反而不会被人抓到重点,也方便他拿出灵药交易。
顾盼儿闻言,眼中笑意更深,似乎对叶舟的“坦诚”颇为满意。她玉手轻抬,接过叶舟递过的单子,只是看了一眼,便面现凝重,颇有深意的看了叶舟一眼。
“周道友,莫非是来玩笑妾身的?”顾盼儿脸上笑容依旧,声音中却带着娇嗔不悦,“道友所提,鄙阁倒是略有收录,只是这价格……”说到这里,便不再言语,一双水汪汪的媚眼,直直盯着叶舟。
叶舟只觉头脑微晕,眼前一花,一袭蓝衣,一条面纱仿若又出现在面前,早已被他压下去很久患得患失的爱意潮水般涌上心头,就在他“又一次”伸手去摘那条熟悉的面纱之时,一股凉意自丹田袭入识海,许久不曾动用的《兵心诀》突然自行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