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武德帝被宋渊一句话说的,连汗毛都舒坦了。
不错!他对宋渊,更多的乃是长辈之慈爱..
哪怕世人不信。
或许一开始亦有算计,利用在内,可如今,他对宋渊,只有满意二字!
上天赐赵家这样的儿郎,乃赵氏之福,百姓之福!
百姓更是被宋渊那句除奸佞的决心说的心中滚烫!
天牢外,丐老三使了银子给管天牢的头。
邓科被抓后,他们也算老熟人了。
这牢头也是个人精。
他自知,这天牢对于邓科来说,不过是个暂时栖息之地罢了。
“麻烦您传个话给邓大人,长孙殿下回来了!
长孙殿下让转告邓大人:
青州的路,从未变过!
今日,他便撕了京都的天,给邓大人看!”
那牢头很快便把话带到。
邓科惊起。
撕了京都的天??
邓科赶忙看向那牢头:
“皇长孙今日做什么了?”
一说此事,那牢头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牢内,亮的刺目:
“邓大人!太特娘牛逼了!
长孙殿下翻出了前户部侍郎龚泓杀妻案,当场就把那老东西给砍了!”
真特娘的解恨啊!
邓科:!!!
所以赵之行压根没听他的,把那箱子给藏起来?
还是说那个缺心眼的,干脆直接把箱子给宋渊了?
还没完,那小狱吏激动的在牢房外来回走:
“听说长孙殿下带人杀去内阁了!
天爷啊,可惜我这走不开,不然,我还能赶去给长孙殿下助威!”
邓科:....
邓科坐了回去,血液在滚动。
所以呢,宋渊以为他入天牢是因为什么?舍不得杀那些人渣?
还是以为他不把东西拿出来,是怕宋渊为难??
邓科无声的笑了。
他只是,只是想试探一个各方反应!
想用那些东西钓一钓还有没有什么大鱼...
他只是需要想一下, 该让那些人付出何等代价,才配得上他们的兽行..
况且,这京都。
没有宋渊,没有谢焚,没有青州的那群人。
在牢里还是外头,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反倒更喜欢牢里,带着血的腐朽的味道。
等等?宋渊去了内阁?
岂不是要对上内阁何仲那个老狐狸?
别的案子倒还好。
何仲那桩案子他看过,几乎没有任何人证物证。
那老东西当年做的极干净,便是被翻出来,也极难把火烧到他身上。
且那是个真正的老狐狸...
除非...
邓科起身,忽的对半空吹了一声口哨!
那牢头还没反应过来。
周围数间牢房里一群满身泥垢,披头散发的犯人突然动了。
咔嚓一声,牢门的大锁只用了一截铁丝便被打开!
只用了一瞬,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对着邓科半跪而下!
“云来街锦衣卫,张承,问邓大人安!”
“安康坊锦衣卫,刘光耀,问邓大人安!”
.....
“锦衣卫指挥处,高敬,问邓大人安!”
邓科自己都惊了。
这么多人吗??
邓科看了一眼那牢头:
“还不走?要是聪明,这事就烂在肚里里!”
那狱吏就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眼里没有半点被威胁的恐惧,只有莫名其妙的燃和激动!
他走,他这就走...
实在不行,他打断自己四肢,割了自己的舌头。
逆天了!!
这特娘的可是天牢啊...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其实想回去跟邓科说一句。
他知道邓科和长孙殿下是一路人。
他知道他们做的事!
便是不威胁,他也半字不会提!
邓科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武德帝当真看重宋渊。
为了宋渊,才怕他死在天牢。
才做了万全的安排。
有人惦记,当真是好的很。
邓科看向那些人:
“我要离开一个时辰,莫要让人发现。
一半人随我行动,一半人留在此处掩护。”
午门外:
蔺平见劝不动宋渊,又去扯赵之行:
“王爷,您便,便这么看着??”
赵之行一把将蔺平扯了起来:
“老首辅,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蔺平:???
赵之行几乎是吼出来呢:
“您身为一国首辅,您竟想替那些畜生遮掩?”
他们敢做?凭什么不让说?
谁不想要脸?凭什么给那些老畜生留脸?
别人可是没了命啊,他们竟还只想着脸....
赵之行突然笑了一下。
他啊,想回青州了。
无比的想...
这京都,当真没意思极了...
似死被这个平常缺心眼又嘻嘻哈哈的赵之行眼里的悲伤刺痛。
虎头突然上前一步,横在赵之行和蔺平面前。
铛的一声!
少年单手握枪,枪尾猛的一杵,青石砖发出一声闷响!
眼里没有半点对朝廷大官的畏惧,只有决绝!
分明还不满十四,却敢同一朝首府叫板。
赵之行感动的一塌糊涂。
扯了虎头过来,对着虎头的脸,吧嗒就是一口:
“好样的,哥没白疼你!”
虎头:???
要是能重来,他选择装死...
蔺平只觉眼前发黑,数十年的圣贤书在这一刻都没了用。
他算看出来了,青州来的脑子都有病...
他们当真奋不顾身,当真不给自己后路。
也不给别人留后路。
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撞的头破血流。
迟早有一天,会后悔今日所为,会知道这些百姓,也会把刀捅向他们...
宋渊直接无视蔺平和几个脸色难看至极的内阁官员,又甩出几张纸来:
“前内阁大臣霍德寿,其子打死一普通百姓,怕其老母上告。
竟将那百姓老母锁于家中活活烧死...
纵容亲族谋夺百姓田产,抢夺风水宝地为己用,掘百姓尸骨于荒野..”
人群中,已有百姓低低骂了声娘声,恨的牙咬的嘎吱响!
普通百姓如何对抗三品大员?
一股无力感好似凭空而来。
压的众人喘息不过...甚至连脊梁都弯了几分。
武德帝亦是恨得牙痒痒。
巴不得现在便把霍德寿那老东西召回京都,砍死在菜市口。
宋渊深吸了一口气。
“前内阁大臣刘子瑜,挪用赈灾银七万余两。
为阻拦百姓出城上京告状。
把灾民困于无粮之城三月,致百姓食土饮尿...”
后头的话,宋渊是忍着极大的不适才念出:
“城门再开之时,尸臭熏天...蛆虫遍地,尸骸成山...
城门之上遍布血迹抓痕...
城中,无一幼子...
仅活数千人....”
最后两句话,懂的人皆是头皮发麻...
纸上没写的是,那几千人虽活了,却活的不长。
有的疯了,有的跳河或自缢,还有人得了呕吐之症,活活将自己饿死...
人群里,武德帝浑身都在抖,双眼是愧疚的血红。
可他,可他当真不知啊....
这些事,他半点不知啊.....
这一次,连内阁的一众大臣都有点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这件事,他们只知晓一二...
地方官员定然是做了假的,可谁能想到...
这个刘子瑜,他怎么敢的...
也有人叹了口气,眼神有责怪。
这些事,又不是他们做下的?便不能关起门来说?
非要当着这些百姓的面,叫他们没脸?叫整个朝廷没脸?
宋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对内阁官员的凌迟。
哪怕宋渊念的不是他们的名字,可打的,依旧是整个内阁的脸!
且似乎,宋渊不止要打脸,他还满身杀气,他还想见血!
他今日,分明是要撕碎这座最尊贵的城,用血建立属于他宋渊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