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他想起来了。
他清晰的记得,在‘楠兮暖阳’‘失踪’的那二十几天里,自己仅仅因为对她的猜测,和得到的‘证据’就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的情况下,就在单方面申请了解除情缘。
不知道‘暖阳’满心欢喜的上线,就看到了对话框里的提示是什么样的心情,在她想找自己问个清楚,结果自己开口就是让她同意和自己解除情缘时她又是有多难受!
而现在,肖奈告诉他,她不是男生。
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那自以为是的“证据”,不过是一场愚蠢至极的闹剧。
意味着他这段时间的‘低沉’和‘恶寒’就是一场笑话。
意味着他那决绝的‘解除情缘’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亲手斩断了与她之间本该有的所有可能。
意味着他不仅搞错了一切,还用恶劣的方式,给了她一刀。
于半珊(愚公爬山): “我............”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刚才还因狂喜而发烫的身体,此刻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深深地插进头发里,将脸埋了下去。我和‘暖阳’再也没有可能了,”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怎么就不知道,去问问她呢?我怎么就认为她就骗了我呢?”
宿舍里的其他三人看着痛苦不已的于半珊,也有点自责,郝眉和丘永侯想的是,毕竟如果不是自己的撺掇,于半珊也不会专门去找肖奈查‘楠兮暖阳’,也就不会有他们两解除情缘的事情发生了。说不定现在两人都已经在一起了;而肖奈则想的是如果自己坚持原则没有帮于半珊查‘楠兮暖阳’的真实身份,也就不会下结论——‘楠兮暖阳’就是男的,于半珊也就不会这么冲动的直接就和‘楠兮暖阳’一拍两散了。
于半珊捂着脸,指缝间溢出的压抑喘息,像一块巨石压在宿舍每个人的心上。那股从云端跌落谷底的绝望,浓稠得化不开,让空气都变得沉重。
最先打破这片死寂的,是肖奈。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于半珊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却比任何安慰都更有分量。它代表着一种无声的宣告:事情已经发生,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而是想办法解决。
于半珊(愚公爬山):缓缓放下手,露出一张苍白而痛苦的脸。他看着肖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化作一声苦涩的自嘲“我...........我真的就是一个混蛋。我怎么就不知道亲自去问一下‘暖阳’呢?甚至我还痛恨她骗我。其我就是世界上最蠢的蠢货。”
“我们也有错。”看完肖奈和‘芦苇微微’的聊天记录,大气不敢出的郝眉和丘永侯异口同声地接话。
郝眉(莫扎他):挠了挠头,满脸懊恼“都怪我,当初‘楠兮暖阳’技术太好,就先入为主地觉得有问题。”
丘永侯(猴子酒):也垂头丧气地踢了踢桌腿“还有我!我当时一听郝眉这么说,脑子里第一反应也是‘哇,居然是这样’,完全没想着要去求证。我们几个大男人,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那些证据,还差点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一个女孩子头上,想想都觉得脸红!”
肖奈(一笑奈何):目光扫过两个自责不已的室友,最后落回于半珊身上,语气依旧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析力“我的错误在于,我没有坚持原则,答应帮你查‘楠兮暖阳’,如果我没有帮你调查,而是劝你和‘楠兮暖阳’当面问清楚就没有这回事儿了。我们用成年人的功利思维,去揣测一个我们并不了解的玩家的动机。我们怀疑她伪装性别是为了骗取感情或装备,却忽略了最简单、也最纯粹的可能——她只是喜欢这个角色,喜欢这个游戏,仅此而已。”
一番话说得于半珊心头更是一痛。是啊,他们凭什么用自己的恶意去揣测别人?他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就对她做出了最恶毒的审判。
于半珊(愚公爬山):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丘永侯(猴子酒):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可能了,既然遇到问题了,那我们就去解决。你若是已经彻底的放下了,那我们也不再说什么了;但问题是你根本就没放下啊,那就只能想办法解决。”
于半珊(愚公爬山):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声音沙哑“还能怎么解决?她根本就不想再见到我啊,我把她得罪透了。她肯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是个骗子。我……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划破了众人的思路。
郝眉(莫扎他):等等!”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老三不是说,她也是我们学校的吗?虽然不知道她是那个系的,但是我们可以问问三嫂啊,老三你问问三嫂是哪个系的?‘楠兮暖阳’不是和三嫂是一个系的吗?这样不就知道了吗?”
肖奈(一笑奈何): 微微颔首“我...........我问问。”
于半珊猛地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火苗。
丘永侯(猴子酒): “但是.......到时候愚公直接跑到‘楠兮暖阳’面前解释的话,人家会把他当成变态吧。而且要是人家压根不想见愚公怎么办?”
丘永侯的一番话,让于半珊眼里的火苗又被扑灭。
郝眉(莫扎他): “要不,你去游戏里找找‘楠兮暖阳’?现在游戏里找她解释清楚?等解释清楚了,要是她想和你见面你在问她到底是谁?不然的话,她要是不原谅你,你再知道了她是谁,到时候不是更难过?”
丘永侯(猴子酒): “郝眉这话说的在理。”
于半珊(愚公爬山):颓废的说道,“可是怎么解释?我说‘对不起,我搞错了你的性别,我以为你是男的,所以跟你解除了情缘’?这话我自己听着都像个蹩脚的借口!她要是问我,你怎么不早问?我难道能说我是因为嫉妒你操作比我好,所以听信了谣言就把你甩了?这不成心找骂吗?”
于半珊的担忧合情合理。直接坦白自己的愚蠢和冲动,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很可能会换来对方更彻底的鄙夷和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