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还带着凉意，赵星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那颗从嘴里咳出来的小东西。他没再看，直接塞进了背包夹层。赵阳背着平板，赵辰推着轮椅，三人沿着巷子往老城区走。
路上没人说话，但气氛不一样了。昨天出门是犹豫的，今天却是往前奔的。
刚拐进胡同口，就听见有人在嚷：“这电怎么回事！早上烧不了水，晚上黑灯瞎火，老人摔了谁负责？”
另一个声音接上：“听说街道派了人来看，看了也没用，线都烂成渣了。”
赵辰抬头看了看路灯杆，又打开轮椅上的终端界面。屏幕上跳出几条红色标记。“主电缆井有三个节点异常，电压波动大，应该是老化短路。”她说。
赵阳点开平板，调出社区电网模型。“咱们之前装过智能灯的五户人家都在影响范围里，得优先恢复。”
赵星把手插进外套口袋，摸到那颗静心糖果。他拿出来含进嘴里，甜味慢慢散开。然后他走上前，对着围在路口的一群人说：“我们来了，现在就开始修。”
人群安静了一瞬。有个大妈认出了他们：“这不是赵家三个孩子吗？你们能修啥？”
“他们懂这个。”旁边一位大爷摆摆手，“前两天我家灯不亮，就是他们来弄好的。小闺女坐轮椅，可脑子灵。”
赵辰没抬头，只说了句：“工具包给我。”
赵阳把包递过去，顺手打开了情绪共鸣器。机器发出淡淡的蓝光，像一层薄雾铺在巷道里。几个原本吵着要投诉的人忽然不说话了，呼吸也慢了下来。
“这光……怪舒服的。”刚才喊话的大妈嘀咕了一句，靠着墙站住了。
赵星已经蹲在电缆井边，掀开盖子。一股焦味飘出来。他皱了皱眉，掏出便携式3d打印机，连上赵辰给的数据端口。“缺两个绝缘接头，一个稳压模块，我现场打。”
“材料够吗？”赵阳问。
“够。树脂还有三分之一。”
他按下启动键，机器嗡嗡响起来。不到十分钟，零件成型。赵辰用终端扫描一遍，确认参数达标，点点头。
“装吧。”
两人配合熟练，拆旧换新，动作利落。赵阳一边盯着负载数据，一边轻声提醒：“东侧三号线路电流回升，别超载。”
“知道了。”赵星拧紧最后一颗螺丝，拍了下手，“通电试试。”
赵辰按下手环开关。远处一盏路灯闪了一下，亮了。接着第二盏、第三盏……整条巷子像是被点亮了一截。
“来电了！”有人喊。
楼上窗户陆续打开，脑袋探出来。“真行了？”“哎哟这下能做饭了！”
赵阳收起情绪器，笑了下。赵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正要说啥，眼角余光看见一个人影从墙角闪出来，手里抱着个铁疙瘩，悄悄往刚修好的配电箱后面绕。
那人穿着旧工装，脸熟得很。
“许大茂？”赵星眯起眼。
许大茂一愣，手停在半空。“哎哟，是你们啊，我正好路过，看看能不能帮把手。”
“你手里那玩意冒烟了。”赵辰指着说。
众人顺着她手指看去，只见许大茂怀里那个机器人手臂抖了两下，关节处冒出一缕黑烟，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念：“信……号……强……”
“你又拿这破机器来试？”赵星走过去，“这可不是扫院子的工具。”
“我就试试嘛。”许大茂讪笑着往后退一步，“你看它外壳是我自己焊的，电路也是照你们上次那个图纸改的，就想看看能不能自动识别故障点。”
“你把它接到我们的供电线上了？”赵阳翻出监控回放，画面立刻跳出：就在一分钟前，许大茂把一根导线插进了新装的接口。
“哎，就接一下，测个反馈。”
话音未落，那机器人突然抽搐，发出一声尖鸣，紧接着“砰”地炸出一点火花。许大茂“啊”了一声，整个人往后跳，手一松，机器人掉在地上，还在冒烟。
“电着你没？”赵辰问。
“没……就是麻了一下。”许大茂甩着手，脸有点发白，“这电压怎么这么高？”
“因为我们用的是智能调节系统，不是你那种老线路。”赵星弯腰捡起机器人残骸，打开后盖看了一眼，“你这电路板连稳压都没做，一接就烧。”
“我这不是想省点材料嘛。”
“你想学可以直说。”赵阳看着他，“我们可以教你基础原理，但不能偷接线路。万一引燃了怎么办？”
许大茂低头搓着手，没吭声。
赵辰调出系统日志，确认没有数据泄露风险，才松了口气。“这次没造成二次故障，算运气好。”
“下次别这样了。”赵星把机器人递回去，“你要真感兴趣，等我们有空给你讲讲入门课。”
许大茂接过那堆废铁，愣了一下。“你们……不骂我？”
“骂你干啥。”赵星耸肩，“你又没伤人，就是方法不对。”
“就是下次别乱碰带电设备。”赵阳补充。
人群中有人笑出声：“许大茂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教做人，还是被小孩教的。”
许大茂脸红了，抱着机器人转身就走，临了回头说了句：“那……改天我去听讲座。”
大家哄笑起来。
雨点开始落下，第一滴砸在赵辰的轮椅扶手上。赵阳抬头看天：“预报说半小时内大雨。”
“还有两户没通电。”赵辰快速检查终端，“西侧那栋楼的分支线路还没恢复。”
“我去。”赵星抓起工具包，“带上备用模块，十分钟搞定。”
“我和你一起。”赵阳跟上。
赵辰留在原地监控全局。她通过轮椅终端连接市政电力后台，实时查看负载变化。雨水顺着她的伞沿滴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赵星和赵阳跑进西巷，找到最后一个故障点。电线被老鼠咬断，裸露在外。赵星迅速清理接口，装上新做的绝缘头，固定好支架。
“好了。”他拍了下电箱，“通电。”
灯光亮起时，楼上一位老太太推开窗，朝下面挥手：“来电啦！谢谢你们啊！”
赵阳举起手回应：“奶奶您记得关窗，要下雨了！”
两人跑回来。雨势变大，打在巷子里噼啪作响。居民们纷纷收衣服关门，但也有人站在屋檐下鼓掌。
“未来少年团！”一个小男孩趴在二楼栏杆上喊，“你们太牛了！”
“谁起的这名？”赵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咧嘴一笑。
“我！”小男孩挺胸，“你们修电，安抚人，还会打零件，不像普通小孩！”
这话一出，周围人都跟着点头。
“还真是少年团。”
“以后咱这片有问题，就找他们。”
“赵家这三个，了不得。”
赵辰坐在轮椅上，听着这些话，没说话，嘴角动了动。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解决社区危机，奖励【社区影响力积分】。”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雨还在下，但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从里面透出来，照在湿漉漉的青石路上。
赵阳打开平板，看到积分已到账。她点了下屏幕，弹出一个进度条：【社区影响力 5%】。
“这才刚开始。”她说。
赵星活动了下手腕，忽然觉得嘴里那颗糖还没化完。他嚼了两下，甜味又回来了。
“饿了。”他说，“回家能吃面条不？”
“先等雨小点。”赵阳指了指头顶的屋檐。
赵辰看着巷口方向。那边有一扇门微微晃动，像是没关严。她多看了两眼，但没说什么。
赵星顺着她视线望过去，也看到了那扇门。
他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咔”的一声。
门开了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