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国正坐在椅子上,手里还抱着那台通讯器。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在走,红字一跳一跳的,像在催命。他眼睛盯着数据流,手指轻轻敲着侧面。屋外有车灯扫过,墙上的影子晃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不是通讯器,是普通电话。铃声又急又脆,连着响了三下。他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掏出来一看,是医院打来的。
“赵先生,苏青羊水破了,现在正在推进产房,您得马上来。”
他没说话,先低头看了眼通讯器。电源插得好好的,信号稳定,系统运行正常。他又按了一下静音键,把设备翻了个面扣在桌上。做完这些,才站起身往外走。
车子发动的时候,天还没亮透。街上没人,路灯一盏接一盏往后退。他一只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一直摸着口袋,确认手机还在。
到了医院,走廊灯光白得刺眼。他快步走到产房门口,刚站定,系统提示突然弹了出来。
【检测到高浓度亲情波动,激活‘多胎养育指南’模块】
眼前浮出一个半透明界面,自动展开三维图。喂养时间、睡眠周期、换尿布频率全列出来了,连哭声分析都有。他盯着看了几秒,肩膀慢慢松了下来。
原来这时候,科技也能让人安心。
产房门开了又关,护士进进出出。他坐在外面等,手心有点出汗。脑子里还在转病毒的事,可耳朵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
过了一个多小时,门再次打开。一名护士抱着三个小包走出来,挨个递到他面前。
“老大,老二,老三,都好好的。”
他手忙脚乱去接,差点没托住。三个孩子小小的一团,脸皱巴巴的,眼睛都闭着。他左手抱一个,右手两个叠在一起,身子不敢动,生怕摔了。
正调整姿势,突然手腕一紧。
老三不知怎么醒了,小手抬起来,一把抓住他戴在左手的手表。力气不大,但抓得很牢。智能表轻微震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提示音。
赵建国猛地抬头,第一反应是看系统有没有报警。
屏幕一切正常,日志显示只是皮肤接触触发感应。他松了口气,低头看着孩子。老三冲他咧了下嘴,像是笑。
“你还真不怕这玩意儿。”他说,“别人都躲,你倒往上凑。”
这时产房里传来声音。
苏青靠在床上,脸色发白,额头上全是汗,但嘴角在往上扬。她看见他抱着三个孩子站在那儿,手忙脚乱的样子,轻声说:“给孩子们取个名字吧……带点你们那个时代的味道。”
他想了想,看着三个小脸,一个个指过去。
“老大叫赵星,取自星辰大海。”
“老二叫赵辰,时间之维。”
他顿了一下,看向还在抓手表的老三。
“老三叫赵阳,如光破晓。”
苏青点点头,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里有了光。
“赵阳……挺亮堂的名字。”
话音刚落,脑中系统响起提示。
【命名完成,亲子羁绊建立,基因优秀度确认99%,奖励‘亲子互动全息教程’】
一道柔和光影从上方洒下来,在空中形成一个小人影。它做出伸手、拍背、摇晃的动作,演示怎么哄婴儿入睡,怎么引导他们追视光源,怎么用简单发音刺激语言发育。
赵建国仰头看着,一只手臂还稳稳托着孩子。
教程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消失了。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老三。孩子的手还搭在表带上,指尖微微动着,像是在摸索什么。
他轻轻把表摘下来,放到一边。
“你现在是三个孩子的爸了,”苏青拉了拉他袖子,“别总想着大事。”
他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很软,也很凉。
“这次是小事,”他说,“但也是最大的事。”
窗外开始亮了。
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带着一点湿气。1985年的第一缕春风拂过屋檐,窗帘被掀起来一角,阳光照进来,落在三张小脸上。
老大微微皱了下鼻子,老二动了动嘴,老三忽然抬起手,朝着光的方向抓了一下。
赵建国顺着他的动作望过去。
阳光正好打在窗框上,反射出一圈淡淡的光晕。
他正要说什么,系统又响了。
【文明传承链初步形成,建议加强家庭防护体系】
他没动,也没答话。
只是把三个孩子往怀里拢了拢,靠得更近了些。
护士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登记表。
“姓名都定了吗?”她问,“要填出生证明了。”
赵建国点头。
“赵星,赵辰,赵阳。”
护士低头写,笔尖沙沙响。
苏青闭着眼休息,呼吸平稳。三个孩子也都睡熟了,只有胸口微微起伏。
他坐在床边,一只手扶着老大的襁褓,另一只手搭在床沿。目光时不时扫过手表,确认系统还在运行。
门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另一个护士,端着托盘,里面放着三块新生儿识别牌。她走进来,把牌子放在床头柜上,金属牌碰出清脆的响。
赵建国看了一眼。
三块牌子并排躺着,编号分别是001、002、003。
老三突然哼了一声,小手一抖,又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低头看他。
孩子眉头微皱,嘴巴动了动,像是要做梦。
风又吹了一下,窗帘晃了晃。
阳光移了位置,照到了床头柜上那三块牌子。
编号003的牌子反了一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