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野猛地从木板床上弹坐起来,爪子第一时间捂住额头——太阳穴像被烧红的铆钉狠狠楔进皮肉,每一次脉搏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脑海里的记忆碎片骤然炸开:自己被一声巨响所惊醒,便看到,紫悦淡紫色鬃毛沾着些许的灰尘,保持着警戒的状态,在传送魔法的光晕里像碎钻般炸开;敌人利爪划破魔法屏障的刺耳锐响,还有自己被魔力裹住时,最后一眼看到的、离紫悦喉咙只有寸许的寒光。
她扶着木屋门框走出,新木屋的木板缝里卡着焦黑的金属碎屑,风一吹就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像濒死生物的喘息。远处的天空是铅灰色的,厚重的辐射云像凝固的沥青,把朝阳压成一团暗红的光斑,连空气里都飘着辐射区特有的、混着铁锈的焦糊味。她一眼揪住不远处修理生锈推车的路人小马,爪子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指节抵着对方的缰绳:“请问!红星闪闪大人和紫悦大人去哪了?”
那匹路人小马耳朵瞬间贴得笔直,蹄子在沙地上蹭出半寸深的坑,浑浊的眼睛里立刻透出敬畏的光,连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栗:“您说的是救了咱们旧苹果鲁斯的两位大人?现在咱们这早不叫‘旧’的了,就叫苹果鲁斯!两位大人今早天没亮,就带着一辆裹着厚铁皮的马车,往东边辐射区的方向走了!”他说着指向远处,沙地上两道浅浅的车辙正被风卷着沙土慢慢掩盖,再晚一点,恐怕连痕迹都要消失。
星野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中,爪子攥得发白,指节抵着胸口——是啊,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除了拖后腿并一无是处的废物,可不就是个拖后腿的吗?那为何还要带着自己?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她突然咬紧牙关,蹄子在沙地上踩出一个深坑,齿间挤出沙哑的气音:“不行!好不容易找到哪怕拼了命都想走下去的路,怎么能在这里停下!”话音未落,她已经朝着车辙的方向狂奔,鬃毛被风扯得向后飘,像一面不肯垂下的小旗帜。
身后的路人小马望着她的背影,突然轻声呢喃:“希望你真能像他希望的那样,成为了不起的人物啊。”话音刚落,她身上陡然泛起暗金色的微光——那光不是柔和地漫开,而是像烧红的铁丝突然绷直,从蹄尖到鬃毛,每一寸都带着“撕裂伪装”的锐利感。沾着尘土的普通鬃毛簌簌脱落,露出底下粉紫色的鬃毛;马脸的轮廓瞬间锋利如刀,眼尾勾起的弧度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正是卸下伪装的红星烁烁。她望着星野远去的方向,蹄子在沙地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为这场“试炼”按下开始键。
星野完全没顾上身后的变化,沿途小马有的攥着防毒面具躲在屋门后,有的露出惋惜的眼神,可她连余光都没扫——蹄子踩在沙地上发出“噔噔”的重响,很快就冲出了苹果鲁斯的边界,一头扎进了中层辐射区。这里的空气带着灼热的铁锈味,吸进肺里像吞了带刺的沙砾,喉咙干得发疼,却连咽口水的力气都快没了;地面温度直逼38c,蹄底踩在沙砾上几乎要被烙穿,每跑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可她只在心里反复嘶吼:“一定要赶上!快啊!”
她拼命榨干每一分体力,爪子死死攥着衣角,连呼吸都变得粗重沙哑,像破旧的风箱。突然,脚下被一块棱角锋利的碎石勾住,整个人像断线的木偶往前扑——额头重重磕在碎石上,血瞬间漫过眉骨,糊住了一只眼睛;沙砾钻进伤口里,疼得她浑身抽搐,可爪子却先一步抠进滚烫的沙土里,指缝间全是血和沙。她撑着地面,一点一点把身体抬起来,膝盖磕破的地方传来钻心的疼,却还是踉跄着继续往前跑:“不能停……一停就彻底赶不上了……”
可幼驹的体力终究撑不住这样的消耗,她摔了一次又一次——第一次磕破膝盖,第二次擦破手肘,第五次时连站都站不稳,只能扶着身边半埋在沙里的废铁喘息。但只要意识还没散,她就会用尽全力把身体撑起来,沙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直到最后一次跌倒,她的爪子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眼前的暗红渐渐被黑暗吞噬,彻底昏死在滚烫的沙地上。
一道紫色的身影像瞬移般落在沙地上,魔法屏障像一层坚韧的薄钢,先一步挡住了刮向星野的滚烫风沙。紫悦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西米(原文保留)从沙地上抱起来,蹄子轻轻碰了碰星野流血的额头,动作里藏着克制的心疼,连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几分:“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她不过还是个孩子啊。”
红星闪闪的声音从紫悦身后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厚重感。他站在辐射云投下的阴影里,红色鬃毛在暗淡的光线下像燃到一半的炭火,蹄子踩在沙地上,每一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我在她身上,看出了我曾经的几分影子—,但也不过是影子罢了,我在很小的时候便知道了一个道理——真正的恶人就像淬了毒的锈铁,从里到外都没长过“良知”这回事!我曾在小时候面对过一位强大的敌人,他的恶裹着烧红的戾气,连骨头缝里都渗着“弱者只配当尘埃”的傲慢,可我依旧选择上前举起蹄子,打碎他的头颅、砸烂那丑恶的嚣张。这从来不是因为我那时候多勇敢,信念多耀眼,而是我比谁都清楚:我早没退路了!退路不是被他的强大堵死的,是被牺牲的同伴们用命焊死的——他们拼到最后一口气,把血浸的希望递到我手里,难道不是为了让我将他送下地狱吗?
我要是退了、逃了,他们的挣扎、他们的付出,不就成了被风刮走的笑话?曾经发誓要亲手结束这个混蛋的我,要是在这时候缩头,那才是最荒唐的笑话!
可没人会因为我是孩子就放过我。
而且。我有意想培养她成为一名新的领袖。”
紫悦回头,怀里的星野还在无意识地皱着眉,爪子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像在梦里都在奔跑。她的声音软了些,却依旧带着固执的心疼:“可就一定要这样吗?她还是个孩子,她不应该背负这些啊。”
“紫悦,在这片土地上没有孩子、老人与弱势群体。”红星闪闪走到紫悦面前,目光落在星野满是伤口的小爪子上,语气沉得像废土的钢铁,“她如果想要跟着我们,就必须做好觉悟——与死亡为伴的觉悟。我们的敌人可不会看在她还是个孩子,便放过她。拥有觉悟与信念只不过是最基础的,想要成为一名领袖,同样要拥有匹配的实力。这片土地终究不是我们的家,紫悦,我们始终是外来者。”
他顿了顿,蹄子轻轻碰了碰星野的额头,语气里多了几分郑重:“你有比这个孩子更好的选择吗?正是因为她还是个孩子,还小,心灵还没有被这片废土彻底吞噬,有着更多的未来与延展性。”
“那如果她没有成功呢?”紫悦的声音低了些,眼神落在星野苍白的小脸上,魔法光晕轻轻裹住星野的身体,像在为她驱散疲惫。
红星闪闪望着远处被辐射云笼罩的废土,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还有对现实的清醒:“如果她没有选择跟过来或者在半路放弃了,那就让她留在苹果鲁斯吧,而且这一路上,反之,如果我们硬将她留下,她也肯定会找到自己的方法来寻找我们的,那样她会更加危险。”他望向星野攥紧的小爪子,眼神里少了几分严厉,多了点藏在硬核外壳下的温柔——他不是想为难这匹幼驹,只是想让她在真正的危险来临前,先长出能保护自己的铠甲。
之后星野一直像扎在废土上的根似的跟随着红星闪闪他们——向紫悦学习数学、魔法与各种知识时,而紫悦也用尽全力努力的去教,紫悦总把写满公式的锈铁板拍在她面前,指尖悬着淡紫色的魔法微光,声音冷得像刚刮过废墟的寒风:“数学是魔法公式的骨架,你搞错了,哪怕一点,你凝聚的魔法光团能炸得掌心冒血泡!
而向红星闪闪学习体术与觉悟思想方面的知识,更是往死里磨的硬路子。红星闪闪扔给星野一副灌了铅的粗布护腕,自己赤手空拳砸向锈迹斑斑的集装箱,拳头撞在金属上的闷响能震落头顶的积灰:太弱了!你连挥拳都没力气,怎么在废土上护住要救的小马?”
星野咬着牙挥拳,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干裂的土地上晕开小印子,直到手臂酸得抬不起来、指骨泛青,也没喊过一声累,只在红星闪闪拍了拍她的护腕说“这股劲,算有觉悟的样子了”时,偷偷攥紧了发烫的拳头。
红星闪闪,再也没有说出过什么觉悟或者让心也离开,或者试探星野——因为星野已经展示出了她的勇气与信念,虽然还很稚嫩与鲁莽,但是,根本不需要试探;要是再拿“觉悟”两个字追问,甚至故意考验,那不是质疑,是把人家的真心踩在地上揉,是对她的侮辱。从那以后,他再没提过类似的话,反而会在星野练拳累倒时,默默递过去半壶干净的水。
之后的道路,红星闪闪选择,暂且不与女神,这类废土庞大的势力正面碰撞——他太清楚了,女神的巡逻队手里都握着能轰开废墟的重弩,硬冲就是拿同伴的命当赌注。他以恢复自身实力,打击红眼的奴隶买卖为主,拯救其他小马,收集情报为主:在废弃的城镇里搜罗能用的物资时,红星闪闪会教大家辨认没被辐射污染的水源——把银片放进水里,银片不变黑才敢喝;
突袭红眼的奴隶据点时,红星闪闪总是第一个冲进去,手里的刀劈断锁着小马的铁链,铁链断开时火星溅到他小臂,他连眼都没眨;星野则盯着想偷偷溜走的红眼成员,只要对方敢伸手抓跑散的幼驹,她就像猎豹似的扑上去,用练硬的拳头砸向对方的手腕,喊着“把小马放开!”;每次救下被关着的小马,看着幼驹们怯生生地蹭她的手,星野就觉得练拳时的疼都值了。收集情报的事也没落下,他们会从救下的小马、路过的商人嘴里打听女神的消息,把零碎的线索——比如女神的人常去哪里?、老巢周围有多少岗哨——记在破旧的兽皮纸上,慢慢拼凑出女神势力的轮廓。
红星闪闪也知道了,女神的,老巢的位置也去探索过的,但全部无功而返,那里的辐射密度是一般区域的20倍——光是站在外围,皮肤就会隐隐发疼;再往里走几步,毛发都会被辐射染上淡绿色的痕迹。就连红星闪闪,自己在准备不充分的情况下,去那里也是必死无疑,当然是现在虚弱状态——他才到附近,没几分钟就觉得头晕目眩,指尖开始发麻,手里的刀差点从掌心滑下去,他咬着牙退出来后,靠在断墙上咳了好一会儿,缓了整整三天才恢复过来。现在的他只能把“探索女神的老巢”的念头压在心底,等着自己至少恢复一只的翅膀,再带着足够的准备,跟女神算这笔总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