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苹果鲁斯的最中心,被雇佣兵层层包围的——那些雇佣兵肩扛着镀了锈的重机枪,指节粗的子弹链在废土的阳光下泛着冷得扎人的光,靴底碾过地面碎石时发出“咯吱”的脆响,活像要把泥土里的最后一点生气都碾碎——看上去还可以的屋子,但在连草都长不出的废土里,那扇没掉漆的雕花木门、窗沿上残存的鎏金纹路,早就是能让流民抢破头的“最豪华的别墅”。
整个旧苹果鲁斯最大的几个奴隶贩子,正坐在这里。一匹肥头大耳的小马往皮质座椅里一陷,肚子上的肥肉像融化的布丁似的晃了晃,他接过手下递来的刻着资料的金箔纸——那纸薄得能映出他狰狞的脸,边缘却锋利得能割开皮肉——手腕猛地一甩,金箔纸带着“咻”的破风声砸了出去,精准砸到一旁战战兢兢的仆人。那是匹异常瘦弱的小马,肩胛骨尖得快要戳破皮肤,金箔纸的边缘擦过她细瘦的大腿,“嗤啦”一声划开灰扑扑的布料,鲜血瞬间渗出来,顺着小腿肚往下滴,在地板上砸出星星点点的血痕。但这匹小马,丝毫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响,连牙关都不敢咬出半分动静——她不过是旧苹果鲁斯的普通小马,因为脸上没被辐射刻出狰狞的伤疤,长相在这废土上还算得过去,才被选上做这些大人物的仆从,所以不用为食物与水源发愁。可这份“安稳”是用命换的:前阵子有个仆从姐姐,不过是打扫时碰掉了奴隶主的铜杯,就被雇佣兵按在地上用枪托砸断了腿,躺了三个月都没能下床;还有个男孩,因为多瞅了一眼金箔纸上的字,直接被拖出去“喂了野狗”。她看着跟自己一样的仆从一个个死去,每一次都像有只冰冷的手攥着她的心脏,这使她更不敢在这些奴隶主面前发出一丁点声响,就怕被当做发泄情绪的工具。
但好在那位奴隶主并没有时间搭理她。“要我说就是对这些贱民太好了!”肥头大耳的小马瞥都没瞥那流血的仆人,爪子在扶手上敲得“笃笃”响,唾沫星子喷在桌面上,“还敢闹事,私下传播关于红眼的舆论!红眼是谁?那可是手指头动一动,能让我们这旧苹果鲁斯抖三抖的主儿!断他们几天的水与粮,保管一个个乖得像没牙的狗!”
另一位年纪起码有五六十岁的奴隶主,胡子白得像结了层霜,他慢悠悠晃了晃手里装着浑浊液体的杯子,杯壁上的水垢清晰可见,开口时带着老狐狸似的算计:“年轻人脾气不要这么暴躁嘛。真的这么做了,谁给我们干活呀?我们的钱包、旧苹果鲁斯的发展,可得靠他们这些贱民的力气撑着呐。”
那位肥头大耳的奴隶主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铜盘都被震得跳起来,肚子上的肉晃得更厉害:“干脆把他们全部卖给红眼得了!还能收获一大批的记忆体与瓶盖,够我们逍遥好几年!外面缺水缺粮,就是不缺小马——死一批,再抓一批就是!”
坐在首位的那名奴隶主,手指上戴着枚磨得发亮的铜戒指,正慢悠悠地转着,语气里带着伪善的“远见”:“别这么说嘛。我的曾曾…祖父,是旧小马利亚的贵族,他说过一句话,被我们记了下来,告诫后人:永远不要将小马逼得太紧,要可持续发展。打一棒再给一个甜枣,就可以了。逼得太紧会出事的,我想各位都不想自己的财产受到一定的威胁吧?”
肥头大耳的奴隶主瞬间站起来,声音尖得像破锣,耳朵竖得笔直:“就凭那些贱民?那些贱民能干什么?不过是一帮废物吧!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我们一根毫毛!”
坐在首位的奴隶主冷笑一声,手指在桌面上划了道浅浅的痕,眼神里满是阴险的算计:“他们确实是一帮贱民,但着实没必要跟他们硬碰硬。我们哥几个,到底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手中的那点权、那点钱吗?这样吧,不如让那群贱民将传播谣言者,自己把自己揪出来——凡是举报肆意传播谣言、危害旧苹果鲁斯发展与团结的小马,一律处死;而举报者,赏他半袋干净粮食、两瓶纯净水,这奖励够他们抢破头了。”
年老的奴隶主立刻点点头,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拍了下大腿:“还得是你呀!这招真是高!既除了刺头,又让他们互相提防,省得我们动手!”
肥头大耳的奴隶主见两匹小马都同意了这个方法,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悻悻地坐回椅子上,爪子还在无意识地敲着扶手。
坐在首位的奴隶主又说道:“对了,叫你们过来还有一件事要说。红眼手下,已经跟我聊过了,他们希望向我们购买更多的奴隶,这次要100个。而且他们的小马,分散在了旧苹果鲁斯每一个重要地点,说是有小马对旧苹果鲁斯不义,要盯着。”
老奴隶主皱起眉头,胡子都耷拉下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100个太多了吧!抽出100个奴隶,我们矿场的活就得停一半,仓库也没人守了!而且除了那两位能跟红眼抗衡的组织,哪个组织还有实力悄悄摸摸地进入旧苹果鲁斯?”
肥头大耳的奴隶主一挥爪子,满不在乎地嚷嚷:“那我们就加大搜罗奴隶的力度!不如将旧苹果鲁斯边缘的那些贱民,全抓过来补充劳动力——反正他们活着也是抢发霉的面包!至于红眼的手下,他们要是敢弄丢我们一件东西,就要让他们以10倍赔偿!”
坐在首位上的奴隶主眉头皱了皱,手指停在铜戒指上,语气里带着一丝谨慎:“怕是不妥。红眼的人,我们可不能随便得罪,真惹恼了他,我们这点家底不够他掀的。”
但还没有等奴隶主说完,门外突然冲进来一匹小马,膝盖“咚”地砸在地板上,磕出一道血印,声音抖得像筛糠:“老、老板!大事不好了!被红眼部下……死了!就连我们存放贵重商品的仓库,也变为了废墟,里面的记忆体和瓶盖全没了!”
原本神情自若的坐在主席的小马,瞬间脸色惨白,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手指攥着铜戒指都泛了白,声音发颤:“红眼的手下,死在了他们的领地上?他们一定会被红眼给问责的——那可是红眼的人啊!我们谁扛得住?”
肥头大耳的奴隶主也瞬间失去了以往的傲慢与神气,耳朵耷拉下来,尾巴紧紧夹在腿间,声音都带着哭腔虽、虽然他刚刚的语气,并没有将红眼的手下放在眼里,但这次……这次可是红眼亲自派来的一名优秀的科研人员!红眼特意给我们传来消息,让我们务必全力配合,现在说这匹小马死了……他会杀了我们的!”
“啊!”那匹年老的小马奴隶主突然捂着胸口,身子一歪,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沫——这消息直接气得心梗,连哼都哼不出第二声了。
如果只是他们的钱财与珍贵的宝物没了,他们或许会大发雷霆,是要查出凶手,碎尸万段,但现在不是钱不钱的事了,而是命要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