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枪阵!”墨渊乘胜追击,一声令下。身后的银甲神兵立刻变换阵型,前排神兵半跪在地,后排神兵直立,手中长枪斜指前方,枪尖凝聚着金色的灵力,如同一片闪烁着寒光的枪林。“杀!”神兵们齐声呐喊,长枪齐刺,金色的灵力顺着枪尖喷涌而出,形成一道道细小的光柱。
叛军们刚乱了阵脚,根本来不及抵挡,就被灵力长枪刺穿身体。惨叫声此起彼伏,不过片刻功夫,刀阵中的叛军就倒下大半,只剩下三四人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可恶!”一名身着灰袍的叛军法师见刀阵被破,双目赤红,不甘心地后退两步,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嘶吼:“东海水脉,万蛇噬!”他身前的水渍骤然翻涌,化作数十条碗口粗的水蛇,水蛇吐着信子,朝着神兵们猛扑过去。
墨渊冷哼一声,抬手对着地面轻轻一点,淡青色的灵力顺着指尖渗入地砖,瞬间涌出数道粗壮的藤蔓。藤蔓如同灵活的长鞭,缠住水蛇的七寸,用力一绞,水蛇便化作一滩水渍。与此同时,墨渊手腕一翻,长剑脱手而出,带着青色剑气直刺法师心口——“噗嗤”一声,长剑将法师钉在墙上,剑气震碎了他的灵力核心。法师双眼圆睁,口中涌出鲜血,头一歪,没了气息。
瑶光看着瑶洪三人或重伤或被擒,双目瞬间赤红,积压的恐惧与愤怒彻底爆发。她周身暗蓝色的水灵力骤然暴涨,水汽在她身前凝聚成一柄一人高的巨锤,锤头布满尖锐的冰棱,“离朱!我跟你拼了!裂地锤!”
她嘶吼着举起巨锤,朝着离朱狠狠砸去。离朱侧身轻避,同时右手一扬,一道金红色的火鞭如灵蛇般窜出,精准缠住她的脚踝。手腕猛地一扯,瑶光重心失衡,“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巨锤脱手而出,“咚”的一声砸在白玉地砖上,瞬间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地砖碎裂飞溅。
离朱缓步上前,脚下燃起一簇跳动的涅盘火,每走一步,火焰便向前蔓延一寸,逼得瑶光连连后退,声音冰冷如霜:“东海部族世代受神界庇佑,借昆仑灵脉滋养族人,你们却恩将仇报,妄图颠覆神界。今日,便让你尝尝圣火的厉害。”
“放开我!离朱,你敢阴我!”瑶光疯狂地挣扎着,脚踝被火鞭烫得剧痛,嘶吼声里满是绝望与不甘。凤冠从她散乱的发髻上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两半,明珠滚落一地。她瘫坐在地,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完了……全都完了……”
直到此刻,她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这场轰动三界的盛大婚典,从来不是为了迎娶她,她从头到尾,都只是离朱诱敌入网的一颗棋子。她张了张嘴,想喊救命,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泪水混着脸上花掉的胭脂,淌得满脸都是,狼狈不堪。
瑶光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两步,凤冠上残留的碎珠晃动着,砸在她的脸颊上,生疼。“骗局?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疯狂,“你明明对我言听计从,还特意为我打造九凤金冠、绣制百鸟霞帔,怎么会是骗局?”
“为你准备?”离朱嗤笑一声,掌心的涅盘火跳跃着,映得他的眼神愈发冰冷,“你以为本君为何会选你做神后?不过是因为墨渊早已查到,你与东海叛军暗通款曲,多次传递神界情报。只有用你的婚事做饵,才能引他们倾巢出动,一网打尽。”
他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瑶光,语气里满是嘲讽:“你暗中给瑶洪送的‘婚典安防部署图’,全是本君故意篡改的假消息;你安插在身边、以为能里应外合的‘亲信侍女’,三个月前就被墨渊换成了忠于神界的暗卫。你自视甚高,以为能借婚事掌控神界,殊不知,你连自己的命运都握不住。”
“不……不可能!”瑶光疯狂地摇头,泪水混着凤冠上的碎珠滚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不信!你若早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直接杀了我?还要费尽心机演这场戏给我看!”
“杀了你,怎能引叛军的核心力量现身?”离朱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东海叛军盘踞深海多年,行踪诡秘,本君苦寻围剿良机不得。多亏了你急着攀附神界,主动送上门来做这颗棋子。”
瑶光听得浑身冰凉,如坠冰窟,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棋手,在利用离朱的权势达成目的,殊不知从她主动接近离朱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沦为别人随时可以丢弃的弃子。她猛地爬起来,想要冲向殿外寻求生机,却被两名早已待命的银甲神兵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离朱!你好狠的心!”瑶光挣扎着嘶吼,泪水模糊了视线,“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有一瞬间?”
离朱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吐出三个字:“从未有过。”见瑶光还要嘶吼,他补充道,“我爱的是盼桃,这点,你从一开始就该清楚。”
“那个贱人!”瑶光猛地挣脱身旁仙娥的搀扶,双目圆睁如铜铃,原本精致的面容因极致的怨毒扭曲变形,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早知道当初在桃花林里就该一箭射穿她的心脉!什么高高在上的神族公主,呸,不过是个仗着几分姿色勾引师父的狐媚子!”
她的嘶吼声在富丽堂皇的紫宸殿中回荡,震得梁上悬挂的鎏金宫灯微微晃动。离朱原本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周身环绕的圣火骤然暴涨三尺,金色火焰带着灼人的热浪席卷开来,殿内温度瞬间飙升。瑶光被那股威压逼得后退两步,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剩下的咒骂尽数堵在喉咙里,脸色煞白地噤了声。
离朱连一个眼风都懒得施舍给她,墨色长袍在火浪中猎猎作响。他抬手将掌心凝聚的涅盘火狠狠掷向空中——那团火起初不过拳头大小,金红色的焰芯跳动间,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轰然炸开,化作一张覆盖整个紫宸殿上空的巨大火网,网眼处的火星簌簌坠落,又顺着气流朝着东海水域的方向快速蔓延,宛如一条燃烧的巨龙。
“传令全军,即刻围剿东海叛军,一个不留!”他的声音冷硬如冰,不带半分情绪,却清晰地穿透了火网燃烧的噼啪声,传遍整个神殿。
“是!”殿内外早已列阵待命的神兵们齐声应和,吼声震彻云霄,瞬间压过了周遭的混乱。下一刻,甲胄碰撞的脆响、兵刃出鞘的寒光、仙驹嘶鸣的长声交织在一起,喊杀声如潮水般席卷了整个神界,连远处昆仑山上的积雪都似被这股气势震得簌簌掉落。
殿内的红绸还在疯狂燃烧,那是为这场婚典特意准备的百年云锦,此刻却化作焦黑的灰烬,打着旋儿飘落在地,沾满了被打翻的琼浆玉液。喜庆的宫灯歪倒在盘龙柱旁,烛火四溅,点燃了散落的锦缎和撒在地上的花瓣,火势顺着地毯快速蔓延,舔舐着殿内精致的玉雕与珐琅摆件。
两名神兵上前,一左一右架住瘫软在地的瑶光。她的凤冠早已歪斜,珠翠散落一地,华贵的嫁衣也被火星烧出了几个破洞。被拖拽着向外走去时,她突然挣扎着回头,望着身后那片吞噬一切的熊熊火海,望着火海中离朱挺拔却冷漠的背影——那个她追逐了千年、不惜背叛海域也要得到的人,此刻连一个回眸都吝啬给予。绝望如冰水般从头顶浇下,浸透了四肢百骸,她终于明白,这场她梦寐以求、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促成的婚典,最终成了埋葬她所有野心与性命的坟墓。
离朱站在一片狼藉的殿中,脚下踩着破碎的宫灯碎片和焦黑的绸缎。他微微抬眼,望着远方天际那道蔓延的火光——那是围剿叛军的信号,也是神界新秩序的开端。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云层,直抵东海水域的叛军大营。抬手拂去肩上沾着的灰烬,指尖掠过衣料上未散的余温,心中只有一个异常清晰的念头:解决了东海叛军这个盘踞千年的心腹大患,神界才能真正恢复安稳。而他,也终于可以卸下这副沉重的战甲,放下神界主神的身份,去找到盼桃,去解决那些被战火耽搁的、属于他们之间的心事。
混乱平息后,紫宸殿内再无半分婚典的喜庆模样。斑驳的血迹顺着白玉地砖的纹路蜿蜒,与焦黑蜷曲的红绸死死纠缠在一起,那些本应象征圆满的云锦碎片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与灰烬。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绸缎燃烧后的焦糊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混杂成令人窒息的气息,连殿外吹进的风都带着几分滞重。
离朱缓缓抬手,掌心向上虚拢,周身跳跃的涅盘火便如归巢的倦鸟般纷纷收敛,金色焰光褪去的刹那,他一直紧绷如弦的脊背终于微微垮了几分,宽肩下意识地塌陷了一寸。他扶着身旁被圣火熏得发黑的盘龙柱,胸口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颤抖——方才为布下覆盖紫宸殿的圣火天网,又以自身神元为引,将围剿叛军的号令传遍神界四方,早已耗去他大半神元,此刻连指尖都在不易察觉地发麻。
可他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肯浪费,垂眸扫过殿内收拾残局的仙兵,目光瞬间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正在清点伤亡的墨渊。他猛地直起身,不顾神元耗损后的眩晕感,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墨渊的手臂,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甚至掐得对方衣料都皱起褶皱。向来沉稳如深潭的眼神里,此刻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急切,连声音都比平日高了几分:“叛军已除,神界暂时无虞!你立刻点齐麾下神将,带人封锁南天门,严查所有出入者与灵兽,绝不能放任何可疑之人离开!我现在就去找桃桃!”
墨渊顺着离朱的目光望向殿外,再看他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却翻涌着藏不住的牵挂,瞬间便明白了他的心思——这场以婚典为饵的平叛大计,他最记挂的从来不是神界权柄,而是那位被蒙在鼓里的神族小公主。他当即郑重点头,抬手按住离朱的手腕,语气沉稳而坚定:“放心,你安心去寻小殿下。殿内的血迹清理、损毁器物清点,还有南天门的布防巡查,所有事都交给我,定不会出半点差错,绝不让任何乱党有机可乘!”
离朱闻言,紧绷的下颌线稍稍柔和了几分,只是此刻满心都是盼桃的身影,连多余的话都顾不上说。他甚至没低头拂去衣袍上沾着的灰烬与血点,也没整理被战火熏得凌乱歪斜的玉带,只匆匆拍了拍墨渊的肩膀,便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冲出紫宸殿。
殿外的狂风迎面袭来,他身上那件本应象征新婚喜庆的正红色喜服被吹得猎猎作响,衣摆与袖袍在空中展开,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又似一道急切的红影,在洁白的云阶上飞速掠过。他脚下生风,朝着盼桃的寝殿方向狂奔而去,靴底踏过地面的声响急促而响亮。脑海里全是她笑起来时弯成月牙的眼睛,是她闹别扭时撅起的嘴角——他要第一时间见到她,把“叛军已平”的消息亲口告诉她,更要紧紧抱住她,告诉她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用任何“骗局”来保护她,再也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担半点惊吓。
他一路疾行,靴底重重踏在玉石铺就的云阶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在空旷的神界长廊里不断回荡。急促的风声从耳畔呼啸而过,卷着他胸腔里压抑不住的剧烈心跳,连带着衣袍的下摆都被吹得狠狠贴在腿上。沿途楼宇飞檐下栖息的神鸟被这阵急促的动静惊扰,纷纷扑棱着五彩的翅膀四散飞开,几根羽毛悠悠扬扬地飘落,转眼就被风卷得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