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兔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洒在脸上,刺得他眯起眼睛。他揉着脑袋坐起来,浑身的酸痛提醒着他昨天那场惊心动魄的救人经历。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铁蛋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兔爷!村里可热闹了,都在说你救孙壮的事儿呢!”李守兔愣了愣,摸了摸铁蛋的头,“是吗?这举手之劳的事有啥好说的。”他起身穿上衣服,简单洗漱后,跟着铁蛋出了门。
刚走到村口,就被一群村民围住了。“守兔啊,你可真是好样的!”“就是就是,要不是你,孙壮可就危险了!”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夸赞着,李守兔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连连摆手,“这都是应该做的,换了谁都会这么干。”
正说着,治保主任李运货急匆匆地跑过来,“守兔,乡里来电话了,说下午要召开紧急会议,还特别提到要表扬你见义勇为呢!”李守兔一听,皱起了眉头,他最怕的就是这些会议,又要耽误时间,还得听一堆官话套话。可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回到家,李守兔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去乡里开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翠花抱着洗好叠整齐的衣服站在那儿。“给,我把孙小歪的衣服洗干净了,你顺便送回去吧。”翠花把衣服递给他,眼神里满是关切,“路上注意安全,抓紧回来吃饭。今天周末,我在家做好饭”李守兔接过衣服,咕哝了一句,“知道了,你也别太累。把自己作业做完,把铁蛋作业检查完。”
李守兔先去了孙壮家送衣服。李花和陈莲花看到他,热情得不得了,非要留他吃饭。李守兔连忙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还得去乡里开会呢。”李花有些失望,但还是笑着说,“那行,守兔,以后有空一定要来家里坐坐。”
从孙壮家出来,李守兔步行往乡里赶。一路上,他的思绪飘得老远。自从当了村主任,他的生活就全乱了套,各种杂事琐事压得他喘不过气。可每次看到村民们信任的眼神,又觉得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
到了乡里,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乡长看到李守兔进来,笑着迎上来,“守兔啊,你这次可给咱们乡争了光!”说着,拉着他走到前面坐下。会议开始后,乡长先是大肆表扬了李守兔一番,还说要把他的事迹上报,争取评个见义勇为先进个人。李守兔坐在那儿,如坐针毡,只盼着会议快点结束。
好不容易散了会,李守兔刚要走,就被乡民政办主任叫住了,“守兔,有个事儿和你商量一下。下个月乡里要搞个扶贫项目,打算在你们村试点,你回去准备准备,写个详细的实施方案。”李守兔一听,头都大了,“主任,我哪会写啥方案啊?”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会派人下来指导你,这可是个好机会,能给村里带来不少好处呢。”
带着一肚子的烦恼,李守兔骑车回村。路过村头的小卖部时,他停下来买了包烟,想抽根烟解解闷。刚点着烟,就看见三妮的弟弟蹲在路边哭。李守兔心里一紧,赶紧走过去,“咋了这是?”三妮的弟弟抬起头,满脸泪痕,“狗蛋叔,我妈她……她要不行,想吃肉可是我没有钱。”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李守兔心上。他手里的烟差点掉在地上,然后镇定地说,“别担心,回头我让翠花给你送来。”可说完这话,他的心却疼得厉害。曾经,三妮在世的时候对自己挺好的,在这世界上,除了刘猛子就是三妮了。
李守兔失魂落魄地回到村里,正好碰上李花在门口喂鸡。李花看到他这副模样,关切地问,“守兔,你咋了?脸色这么难看。”李守兔勉强笑了笑,“没事儿,就是有点累。”李花叹了口气,“当村主任不容易,你要是觉得太累,就别硬撑着。”
晚上,李守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三妮妈妈病重的消息,还有乡里布置的扶贫项目,像两座大山压在他身上。他想着想着,突然坐起来,自言自语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压垮,村里的事儿还得好好干,不能让大家失望。”
第二天一早,李守兔就去找治保主任李运货,商量扶贫项目实施方案的事儿。李运货虽然年纪大了,但脑子还算灵光,两人坐在村委会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正说着,陈莲花来了。陈莲花是村里学问比较大的,听婆婆说李守兔开会回来兴致不高,就过来看看能帮上忙吗。她看到李守兔和治保主任愁眉苦脸的样子,笑着说,“我帮你们做做看看,要不我来帮忙写这个方案吧。”
李守兔一听,眼睛都亮了,“那敢情好!有你帮忙,我就放心多了。”接下来的几天,莲花带着李守兔和李运货,挨家挨户地走访,了解村里的实际情况。他们还去了邻村,学习人家的扶贫经验。
在走访的过程中,李守兔发现村里不少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留在村里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而且村里的土地大多闲置着,没人耕种。他心里有了个想法,要是能把这些土地利用起来,搞个大承包,说不定能让村民们富起来。
莲花听了他的想法,连连点头,“守兔哥,这个主意好!我们可以把方案重点放在这上面,再结合乡里的扶贫政策,争取得到更多支持。”有了方向,大家干得更起劲了。莲花熬夜写方案,李守兔和李运货就负责收集资料,联系村民。
方案写好后,李守兔带着莲花去乡里汇报。乡长看了方案,非常满意,“守兔,你们这个思路很好,乡里一定大力支持!”得到了乡里的认可,李守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回到村里,李守兔开始动员村民加入种植合作社。一开始,很多村民都持怀疑态度,怕赔钱。李守兔就挨家挨户地做工作,给大家算经济账,讲发展前景。莲花也帮着他一起劝说,还带头表示要加入合作社。
在李守兔和大家的努力下,越来越多的村民加入了合作社。他们种上了经济作物,实行大规模种植,不再单打独斗,看着村里一天天热闹起来,李守兔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天,李守兔正在地里查看作物生长情况,突然接到李花的电话,说孙壮又犯傻跑丢了。李守兔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活儿,组织村民一起去找孙壮。大家找了整整一下午,终于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找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孙壮。原来,孙壮和村里的小孩一起玩,听村里的小孩说,山上的洞里有枪,所以就自己跑上来了。
把孙壮送回家后,李花和陈莲花感激得不得了。李花拉着李守兔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守兔,要不是你,孙壮又得遭罪了。你说我们该怎么谢你啊!”李守兔笑着说,“谢啥,都是一个村的,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经过这两次救人,李守兔和李花一家的关系更近了。李花经常去李守兔或者翠花家送点菜,找李守兔,有时给他送些自己做的点心。时间一长,村里就开始传闲话,说李守兔和李花好上了。
这些闲话传到了翠花耳朵里,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天,她气冲冲地找到李守兔,“李守兔,你是不是和李花有啥事儿?村里都传疯了!”李守兔一听,急得直跺脚,“没你这孩子,上学越来越没有礼貌了,喊兔爷。再说也是没有的事儿!你别听他们瞎传!”翠花却不相信,转身跑开了。
李守兔心里又委屈又着急,他知道如果不把这件事解决好,不仅会影响他和翠花的关系,还会在村里引起更大的风波。于是,他决定找李花说清楚,让她以后别再来翠花家或者自己家了。
李花听了李守兔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失落,但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守兔。我就是觉得你太辛苦了,想帮帮你。既然这样,我以后就少去。除非有急事。其实,我去找你,只要我们心里没有鬼,怕啥呀。我都不怕,你一个光棍怕啥。”李守兔心里也知道这个理,但他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解决了这个麻烦,李守兔又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村里的发展上。种植合作社的作物丰收了,看着大家脸上洋溢的笑容,李守兔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这天,李守兔正在村委会整理资料,突然收到了三妮弟弟的送信。看着送信上三妮的名字,李守兔心里五味杂陈。他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带两个孩子参加三妮妈妈的葬礼。
葬礼那天,李守兔早早地来到了邻村。看着悲痛的一家人,他心里也难过。两个孩子按照传统习俗在那里奔丧。三妮的娘家人都赞扬李守兔有情有义,照顾两个孩子。
农村的葬礼大都是三天。第一天,忙完吃饭都很晚了,铁蛋留在姥姥家和表哥表弟在一起。翠花和李守兔步行回家。从翠花姥姥家到凹山村大约六里路。路上要过浓密的庄稼地。两人并排走着。翠花看到黑森森的庄稼地,往李守兔身上靠了靠。李守兔没有在意,一直把翠花当成一个孩子。其实,农村的孩子,到了十三四岁,就什么都懂了。再说农村的女孩子上学都晚,家里让认识两个字就行了。翠花说,我有点害怕,你搂紧我。李守兔没有在意,把手搭在翠花的脖子上。翠花是幸福的。满满的幸福。她原来感觉六里路很长,今天感觉特别短。
到了村里,翠花说 别回你那个破房子了,在这里睡吧。李守兔没有答应。翠花说,我夜里自己有点害怕。看着灯光下的可怜兮兮的翠花。李守兔答应了。翠花一听李守兔答应了,高兴地去烧水洗脚。
李守兔躺在铁蛋的床上,感觉到很舒服。铁蛋睡的床是刘猛子和翠花的床。李狗蛋睡在上面,确实睡不着。翻来覆去,像烙煎饼。这时候的他想到了刘猛子让他听和三妮在一起的声音,那个声音是他第一次听到。自从和姚娜有了第一次男女之事后,虽然姚娜的声音比三妮的夸张,但是总感觉三妮的声音更自然。
模模糊糊睡着了,睡梦中,李守兔感觉到了踏实,不担心掉床。在睡梦中,感觉有人睡在自己的身边,像一只小猫贴在自己的身上。李守兔下意识搂了搂。感觉有一只手在抚摸自己的胸口。李守兔猛然醒了,忽然坐起来,看到床上的确有一个人,是翠花。李守兔揉了揉眼,拉了灯。翠花,你咋跑这屋来了。翠花看着李守兔说,在那边我害怕。害怕也不能跑这屋里来。你在床上睡,我找个席子在你的床下的睡。说完,李守兔要起床找东西。
翠花把脸一拉说,李守兔,你啥意思。我一个闺女家都不怕你怕个啥。退一万步说,你光棍我没有嫁。你怕啥。李守兔说 翠花,我跟你说了。你是刘猛子和三妮的闺女,刘猛子是我好朋友,你妈三妮对我也不错。我只是看你们俩可怜,才临时照顾你们。再说,你还是个孩子,我要是和你在一起,是要坐牢的。翠花说:“我心甘情愿的。”李守兔通过参加乡里的学习,稍微懂得了一点法律知识。他对翠花说:“你是孩子,就是你自己同意也不行。如果你不想让我坐牢,你就好好的。”翠花说:“你傻呀。那个事是被别人知道或者告了,才会坐牢的。咱们又不做什么,再说做了,有没有别人知道。”李守兔听了,赶紧下床,说你自己睡吧,我回去了,明早还要上山看看兔子。
从葬礼上回来,李守兔更加坚定了要带好两个孩子。他想着,等两个孩子大了,生活就会越来越好。村里富了,说不定能吸引更多年轻人回来,让凹山村重新焕发生机。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守兔依然忙碌着。虽然当村主任很辛苦,但他在这忙碌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他知道,只要村民们能过上好日子,再苦再累都值得。而他和翠花的关系,也在一次次的误会和和解中,变得越来越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