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已经到新世界了,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堕落的炽天使——墨晔。”
机械的提示音在意识深处渐渐消散,墨晔悠悠醒来。
墨晔在一片滚烫的灼痛中睁开眼,空气里弥漫着灼人的热浪,混杂着硫磺的刺鼻与灰烬的焦糊,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着细小的火炭,在喉咙里留下细微而持续的刺痛感。
入目是铺天盖地的猩红——天空像被生生撕裂的血管,浓稠的血色云层在头顶翻涌,时而裂开一道缝隙,泄出内里更暗沉的紫黑,如同凝固的淤血。空气里弥漫着硫磺与熔岩的灼热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感,仿佛吸入的不是气体,而是细碎的火炭。脚下的黑曜石地面烫得惊人,纹路里凝结着暗红的结晶,细看竟像无数凝固的血珠,踩上去时,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温度顺着鞋底往上窜,几乎要透过衣物烙进皮肤。
他缓缓坐起身,动作间带起的风卷起地面细碎的黑灰,在空气中划出转瞬即逝的轨迹。垂下的眼睫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浅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鼻梁的弧度锐利如刀削,从山根到鼻尖,每一寸线条都带着冷硬的攻击性,却又在鼻尖处微微收窄,添了几分近乎矛盾的精致。唇线薄而锋利,下唇中央有道极浅的竖痕,是旧日留下的疤,此刻在血色天光下泛着极淡的白,像雪落在烧红的铁上。
抬手抚上脸颊时,指腹触到皮肤下凸起的纹路——那是堕落后被刻下的印记,从鬓角延伸至下颌,像藤蔓般缠绕的黑色符文,在皮肤下隐隐发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的皮肤是冷白的,近乎透明,能清晰看到皮下淡青色的血管,却偏在肩颈处泛着被灼热空气熏出的薄红,冷与热的碰撞,在他身上织就一种惊心动魄的矛盾感。
背后传来锁链拖拽的钝响,“哗啦——哗啦——”,混着远处隐约的嘶吼,像是有魔物在黑暗中挣扎。墨晔转头望去,视线穿过翻滚的血色雾气,落在远处刺破云层的黑色石柱上。那些石柱粗壮如巨蟒,表面爬满扭曲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在发光,映得缠绕其上的锁链泛着幽蓝的冷光。锁链粗如儿臂,链环上布满倒刺,末端隐没在雾气里,偶尔传来的挣扎声让空气都跟着震颤。
他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带着薄茧,那是握惯了圣剑又握惯了锁链的痕迹。指甲修剪得极短,泛着健康的粉白,与冷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手腕处缠绕着一圈磨损的黑布,布料下隐约露出更繁复的符文——那是束缚力量的印记,也是他堕落后的证明。
风吹过耳畔,带着熔岩喷发的硫磺味,掀起他散落在肩后的黑发。他的发很长,及肩的长度,发尾微卷,被热风拂起时,能看到耳后那枚小小的黑色印记,像滴落在雪上的墨,是他曾经作为炽天使时,被赐予的荣耀标记,如今却成了耻辱的佐证。
站起身时,黑袍下摆扫过地面,露出一截脚踝。脚踝纤细,却在胫骨处有一道狰狞的疤,是被天堂的圣火烧灼后留下的,边缘翻卷着,像被啃噬过的痕迹。那疤在黑曜石的映衬下泛着青白,与周围冷白的皮肤形成刺目的对比。
远处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墨晔却只是抬手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下颌角有一道浅疤,是当年为守护某样东西时被圣剑划伤的,此刻在血色天光下,那道疤像一道苍白的闪电,劈开了他过于精致的五官,添了几分野性的凌厉。
“呵。”他低笑一声,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却带着种奇异的磁性。笑声惊动了周围的雾气,在他周身缭绕成环,雾气里浮动的火星落在他的黑袍上,转瞬即逝,竟烧不起一点火星。
他迈开脚步,黑袍在身后扬起弧度,像展开的蝙蝠翼。每一步落下,黑曜石地面都泛起一圈暗红的涟漪,那些凝结的血珠状结晶仿佛活了过来,顺着他的脚印亮起,又迅速黯淡。肩线笔挺如刀削,却在转身时,能看到黑袍下微微起伏的脊背——那里原本该是六翼舒展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两道深可见骨的疤痕,疤痕表面爬满黑色的符文,像两条狰狞的蛇,死死咬着他的皮肉。
血色云层突然裂开一道巨缝,惨白的光泄下来,恰好落在他脸上。那一刻,能清晰看到他瞳孔的颜色——不是纯粹的黑,而是深紫近黑,瞳仁边缘泛着一圈暗红,像凝固的血。光线下,他脸颊的绒毛都无所遁形,细密地覆在皮肤表面,带着被热气熏出的微湿,让那冷硬的轮廓柔和了一瞬,又在下一秒被更浓重的血色云层吞没,重新坠入明暗不定的光影里。
锁链的拖拽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翅膀拍打的声音,尖锐而急促。墨晔抬眼,看到几只骨翼魔物从雾气中冲出来,翅膀上的骨刺闪着寒光。他却连眉都没皱一下,只是抬手,掌心凝聚起一团黑雾——那黑雾里翻涌着细碎的星火,像被揉碎的地狱余烬。
“滚。”他吐出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黑雾骤然散开,如同一道无形的墙,将魔物狠狠拍回雾气里,只留下几声凄厉的惨叫,很快便没了声息。
风再次卷起他的黑发,发梢扫过颈侧。他的颈线修长,喉结滚动时,能看到皮肤下清晰的肌肉线条,却在左侧锁骨处有一枚小小的印记——那是炽天使时期的徽记,如今已变成灰黑色,像一枚褪色的勋章,提醒着他曾经的荣光与如今的坠落。
血色天空下,黑色石柱的影子被拉得极长,像巨兽的爪牙。墨晔站在这片荒芜与灼热之中,黑袍猎猎,冷白的皮肤与猩红的背景形成刺目的对比,那双深紫近黑的眸子扫过这片被遗弃的土地时,没有憎恨,没有不甘,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早已接受了这无边的血色与荒芜,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一道能将这片猩红撕裂的光,或是……将这虚伪的天光彻底焚烧殆尽的火。
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团尚未散去的黑雾,指尖微动,黑雾便化作几点星火,落在滚烫的黑曜石地面上,滋滋作响地熄灭。指缝间,还残留着符文的灼热,那是他与这片地狱边缘唯一的联系,也是他挣脱不开的枷锁。
远处,石柱上的锁链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符文的光芒大盛,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存在要破链而出。墨晔却只是转身,朝着更深的黑暗走去,黑袍在身后拖曳出长长的影子,与那些扭曲的石柱影子交缠在一起,像一幅被血浸泡过的画,每一笔都带着惊心动魄的张力,在这片永无天日的血色荒原上,刻下属于堕落炽天使的孤寂与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