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液体,瞬间注入我的身体。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仿佛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驱散了神经毒气带来的昏沉和无力。紧接着,一股狂暴的力量,从我身体深处涌了出来!
我的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血液在血管里奔流,发出“嗡嗡”的声响。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紧绷,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精力要爆发出来!
“吼!”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模糊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甚至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我能看清对面那个男人脸上的毛孔,能看清空气中飘浮的尘埃,能看清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和恐惧!
这是……什么东西?
我脑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已经来不及多想。
那几个冲向我的黑衣人,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找死!”
我双腿猛地发力,整个人像炮弹一样弹射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然后就感觉胸口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
“咔嚓!”
他的胸骨,被我一拳直接打得凹陷了下去!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墙上,滑落在地,没了声息。
剩下的人都惊呆了!
他们完全没料到,一个本该昏迷倒地的人,会突然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
“开枪!杀了他!”堵在门口的那个头目,终于反应过来,惊恐地大吼道。
然而,已经晚了。
在他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我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他的双脚在空中乱蹬,脸色因为窒息而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他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恐惧,仿佛看到了魔鬼。
其他几个人举着枪,却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开火。
就在这时,“砰!砰!”两声巨响,厕所两侧的窗户被同时砸碎,两个冒着浓烟的罐子被扔了进来。
闪光弹和催泪瓦斯!
林澈他们动手了!
刺眼的白光和呛人的烟雾瞬间充满了整个厕所。
那些黑衣人发出一片惨叫和咳嗽声,阵脚大乱。
就是现在!
我没有理会这些,依旧死死地掐着那个头目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他身上飞快地摸索着。
很快,我摸到了他口袋里那个遥控器。
我把它拿了过来,看也不看,直接按下了上面的另一个按钮。
“呜——”
一阵轻微的电机声响起,厕所天花板上的一个排风扇,突然开始反向转动,将室内的毒气和催泪瓦斯,飞快地向外排出。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后手。
我将那个头目像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然后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厕所。
外面,林澈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的队员,已经控制了局势。
看到我出来,林澈立刻冲了上来,上下打量着我。
“小凡!你怎么样?你不是中毒了吗?”他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我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自己扎着注射器的大腿。
那股狂暴的力量,正在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虚弱和酸痛。
“先离开这里。”我说道,“把里面活着的,都带走。”
“明白!”
几分钟后,我们押着四个活口,悄无声息地从广场的疏散通道离开,上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面包车。
车子发动,很快汇入了车流。
直到这时,我才彻底松了口气,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涌了上来。
我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那个清洁工,那个纸条,那个陷阱,还有……那支救了我一命的注射器。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旁边的林澈。
林澈的表情很凝重。
“还不清楚。我已经让技术部门对你带回来的注射器进行分析了。但是,从你的描述来看,这很可能是一种军用级别的强效兴奋剂,或者是……‘衔尾蛇’他们自己研发的某种基因刺激药物。”
基因刺激药物……
我立刻想到了“清除者”和那个白面具。他们那超乎常人的力量和速度,难道就是靠这种东西?
“副作用呢?“我问道。刚才那股力量退去后,我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任何强行透支身体潜能的药物,都会有巨大的副作用。”林澈说道,“轻则虚弱几天,重则……永久性损伤身体机能,甚至缩短寿命。”
我心里一沉。
看来,这东西不能随便用。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就未必了。
“那几个活口,怎么样了?”我换了个话题。
“都关起来了。那个头目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
“我去会会他。”我说道。
半小时后,格林德瓦小镇郊外,我们租下的那栋别墅的地下室里。
我见到了那个厕所里的头目。
他被绑在一张铁椅子上,嘴被堵着,身上有几处伤,但眼神依旧凶狠,像一头被困的野狼。
我让林澈他们都出去,地下室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我搬了张椅子,坐在他的对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地下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一开始还恶狠狠地瞪着我,但渐渐地,他的眼神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在绝对的安静和黑暗中,人的心理防线,是最脆弱的。
十五分钟后,我终于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了一边。
“不说?”我笑了笑,“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说着,我从旁边的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把小锤子,和几根长长的钢钉。
我把钢钉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一根,一根,整齐地排列好。
然后,我拿起小锤子,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笃”的规律声响。
他的身体,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我以前有个习惯。”我一边敲,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每次审问的时候,如果对方不合作,我就会在他身上,找一个比较敏感,但又不会致命的地方,比如手指关节,或者脚趾……”
“然后,把这些钉子,一根一根地,敲进去。”
“你猜,敲到第几根的时候,人会因为疼痛而休克?”
“或者,你有没有兴趣,亲身体验一下?”
我的声音很轻,很柔,但在他听来,却比魔鬼的诅咒还要可怕。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我拿起一根钢钉,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我们从哪根手指开始呢?食指?还是中指?”
“我说!我说!”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喊。
我拿掉他嘴里的布,他立刻像倒豆子一样,把所有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他叫汉斯,是“衔尾蛇”外围安保部门的一个小队长。
这次行动,确实是针对我的一个陷阱。
他们的目的,就是活捉我。
那个清洁工,也是他们的人。纸条,是他故意留下的。厕所里的毒气,也是他们早就布置好的。
一切,都和我猜想的差不多。
“你们老板是谁?收藏家在哪?”我问道。
“我……我不知道。”汉斯惊恐地摇着头,“我只是个小角色,根本接触不到高层。我们只听‘管家’的命令。”
又是“管家”。
“那个被变色龙杀掉的管家?”我皱起了眉头。
“不……不是他。”汉斯说道,“我们有好几个‘管家’,分管不同的区域。瑞士这边的负责人,代号叫‘钟表匠’。”
我心里猛地一震!
钟表匠?!
这不就是林澈说的,我们在“衔尾蛇”内部的那个高级卧底的代号吗?!
怎么回事?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
“那个钟表匠,长什么样?他在哪?”我一把抓住汉斯的衣领,厉声问道。
“我……我没见过他本人。”汉斯吓得魂不附体,“他从不露面,所有的命令,都是通过加密邮件下达的。我们只知道,他是个瑞士人,而且……在瑞士政府里,有很高的地位。”
瑞士政府的高官?
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如果汉斯说的是真的,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我们的卧底“钟表匠”,已经叛变了。
第二,这个负责瑞士区域的“管家”,盗用了“钟表匠”的代号,故意混淆视听。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变得极其复杂和危险。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关于你们在少女峰的基地,关于‘收藏家’的实验!”
“我知道的真的不多!”汉斯哭喊着,“我只知道,在少女峰的地下深处,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实验室,我们都叫它‘摇篮’。据说,‘收藏家’大人最近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
“摇篮”(the cradle)……
和之前那个线人说的对上了。
“怎么进去?”
“我不知道!‘摇-摇篮’的安保是最高级别的,只有核心成员才能进入。我们这种外围人员,连它具体在哪个位置都不知道,只负责处理一些外围的……‘垃圾’。”
看来,从他这里,也问不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了。
我松开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我都说了,你可以放了我吗?”汉斯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乞求。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出了地下室。
我走到门口,对守在外面的林澈说道:“处理掉。”
林澈点了点头,眼神冰冷。
对于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生,我们没有任何怜悯。
回到指挥室,李婉儿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
我把从汉斯口中得到的情报,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
听完之后,林澈和李婉儿的脸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钟表匠……这怎么可能?”林澈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他潜伏了很多年!绝不可能叛变!”
“现在不是讨论他有没有叛变的时候。”我打断了他,“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个代号‘钟表匠’的管家,到底是谁。”
“还有,那个‘摇篮’实验室。”我指着地图上的少女峰,“收藏家就在里面。我们必须想办法进去。”
“可我们连它在哪都不知道,怎么进去?”李婉儿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汉斯说,他们负责处理外围的“垃圾”。
垃圾……
实验产生的废料?还是……失败的实验体?
无论是哪种,都一定有一个处理的流程和通道。
而这个通道,很可能就是我们进入“摇篮”的唯一机会。
“林澈,”我抬起头,看着他,“我需要你想办法监控整个少女峰地区所有的……垃圾处理系统。”
“垃圾处理系统?”林澈愣了一下。
“对。”我点了点头,“包括但不限于,垃圾车、排污管道、甚至是焚化炉。我要知道,每一辆垃圾车的行车路线,每一条管道的最终流向。”
“这工程量太大了!而且我们没有瑞士官方的配合,很难做到。”
“那就用非官方的手段。”我说道。
“我明白了。”李婉儿立刻点头,“我马上去办。”
“小凡,你是不是想……”林澈看着我,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
“没错。”我看着地图上那座巍峨的雪山,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既然他们把门关得那么紧,那我们就……从下水道里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