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套房在55层。
当电梯井的指示灯跳到“54”时,我停了下来。
我侧耳倾听,上方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不止一个人。硬闯电梯出口,等于自投罗网。
我抬头看向井壁,根据酒店的结构图,主席套房的外墙,就在我左手边不到两米的位置。那里有一条用于清洁外墙玻璃的悬挂式轨道。
我从背包里拿出特制的抓钩,扣在腰间的安全绳上,然后用力一荡,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抓住了井壁上一个突出的通风口边缘。
我双臂用力,将自己拉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通风口的格栅。
一股冰冷的空调风吹了进来。
我钻进通风管道,这里空间狭窄,布满了灰尘。我只能匍匐前进,膝盖和手肘在粗糙的金属表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大约爬行了十几米,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我根据脑中的地图,选择了通往主席套房外墙的那一条。
很快,我看到了出口。那是一个通向室外的检修口。
我轻轻推开检修口,一股强风灌了进来,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我探出头,发现自己正身处五十五层的高空。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流和如同火柴盒般的建筑。整个新加坡的夜景,尽收眼底。
任何一个有恐高症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当场吓得魂飞魄散。
但我没有。
我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不远处,那扇巨大的落地窗上。
那里,就是主席套房。
我深吸一口气,将安全绳的另一端,牢牢地固定在通风管道内部的承重结构上,然后,像一只蜘蛛一样,从检修口爬了出去,身体悬挂在半空中。
我双脚蹬着光滑的玻璃幕墙,控制着身体的摆荡,一点一点地,朝着主席套房的阳台荡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脚下是万丈深渊。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稍有不慎,我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但为了兄弟,我别无选择。
终于,我的指尖,触碰到了阳台冰冷的栏杆。
我用力一拉,整个人翻身而上,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阳台上。
我迅速解开安全绳,蹲下身体,将自己隐藏在阳台的阴影里。
然后,我才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向套房内望去。
套房里灯火通明,奢华得如同皇宫。巨大的水晶吊灯,名贵的波斯地毯,墙上挂着看不懂的现代艺术画。
客厅里,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肌肉贲张的壮汉。他们腰间鼓鼓囊囊,眼神警惕,一看就是专业的保镖。
我的目光,越过他们,投向了套房深处,一扇半开着的卧室门。
卧室里,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的男人,正背对着我,坐在一张桌子前。他的身材中等,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他,正不紧不慢地,用一块白布,擦拭着桌上一排泛着寒光的金属工具。
手术刀,注射器,骨锯……
正是和我在那个秘密储藏室里,看到的一模一样的东西!
鬼魅清洁工!入殓师!
就是他!
我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而就在这时,我的眼角余光,瞥到了卧室角落里的一幕,让我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一个人,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他的脸上,满是青紫的伤痕,嘴角还挂着血迹。他低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虽然他被打得几乎变了形,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张熟悉的,刻在我骨子里的脸。
陈默!
他果然在这里!
他还活着!
一股狂喜和暴怒交织的复杂情绪,在我胸中炸开。
我死死地咬住牙,才没有让自己当场吼出来。
我的手指,已经握住了腰间的匕首,冰冷的刀柄,让我沸腾的血液,稍微冷却了一些。
冷静。
叶小凡,你必须冷静。
房间里有两个保镖,一个目标。陈默的状态很差,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所有人,才能保证他的安全。
我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大脑飞速运转,在脑海中模拟着突袭的每一个细节。
两个保镖,一个在沙发旁,一个在酒柜前,相距五米,正好处于我的突击路线上。
那个“入殓师”,还在专心致志地擦拭他的工具,对外界的一切,毫无防备。
机会,只有一次。
我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力量,都积蓄在双腿之上。
就是现在!
没有丝毫犹豫,我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猛地从阳台的阴影中冲了出去。
“砰!”
巨大的钢化玻璃落地窗,在我的撞击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四分五裂!
玻璃碎片,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向房间内爆射而去!
那两名保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拔出枪,只是本能地回过头。
但,已经晚了。
我的身影,如同鬼魅,瞬间冲到了那名靠近酒柜的保镖面前。
他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然后,喉咙一凉。
我手中的匕首,已经精准地,划开了他的颈动脉。
鲜血,喷涌而出。
他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轰然倒地。
另一名保镖,终于反应了过来,他怒吼着,伸手去拔枪。
但我怎么可能给他这个机会?
在他拔出枪的前一秒,我已经一个垫步,冲到他面前,左手闪电般抓住他持枪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那名保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枪掉在了地上。
我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右手的匕首,顺势送入了他的心窝。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从我撞碎玻璃,到解决掉两名保镖,只用了不到三秒钟。
直到这时,那个坐在卧室里的“入殓师”,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脸上,没有任何惊慌或者恐惧。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我,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甚至还带着一丝……好奇?
“孤狼。”
他开口了,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被告知,你可能会来。”他放下手中的白布,慢慢地站起身,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们,叫我‘入殓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