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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州牧府邸深处的小院,灯火如豆。

田豫推开门扉,一股熟悉的草药味混合着粟米粥的清香便裹住了他。白日里练武场上的挫败、肩胛骨隐隐的闷痛、以及张方那番振聋发聩的话语,此刻都被这小小的、温暖的方寸之地暂时抚平。

“娘,我回来了。”他声音放得很轻,卸下腰间佩剑,挂在门旁简陋的木架上。

榻上的田母挣扎着要起身,被田豫快步上前按住。“躺着,娘。”他端过小几上温着的陶碗,里面是熬得软烂的粟米粥,上面还飘着几片切碎的菜叶,“使君留饭了,我陪娘再用些。”

田母看着儿子明显晒黑了些的脸庞,以及那身崭新的靛青色武服,枯槁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浑浊的眼中却难掩担忧:“豫儿…今日…累不累?使君门前…可还站得住?”

田豫舀起一勺粥,小心吹凉,送到母亲唇边:“不累。使君待下宽厚,夫人…还给了新衣。”他顿了顿,白日里书房内听到的凉州烽火、雒阳暗流,还有张方臂甲上的暗红血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被他生生压下,只化作一句,“娘放心,儿会好好当差,好好练本事。”

田母就着儿子的手,小口喝着粥,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田豫的脸,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深深烙进心里。她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抚过田豫武服袖口细密的针脚,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托付:“娘…拖累你了…这身新衣…穿着精神…跟着使君…好好奔前程…娘…就是死了…也闭眼了…”

“娘!”田豫心头猛地一酸,差点握不住手中的陶碗,“您别胡说!夫人说了,给您请最好的大夫!您会好的!您得看着儿…看着儿替爹讨回公道!看着儿…有出息!”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昏暗的油灯下,母子俩一个喂,一个吃,没有再多的言语。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和陶勺偶尔碰触碗沿的轻响。这份相依为命的宁静与沉重,是田豫在州牧府门前笔直站立时,心底最深处那根绷紧的弦,也是他渴望变强最原始的驱动力。

州牧府正厅,晚膳已毕。仆役轻手轻脚地撤去碗碟。刘备端着一杯温热的清水,目光沉静地落在对面坐着的张方身上。刘玥坐在刘备身侧,安静地缝补着一件衣物,眼神却不时关切地掠过张方略显凝重的脸。

“师傅,”张方放下手中水杯,站起身,对着刘备和刘玥深深一揖,“弟子…有事禀报。”

刘备微微颔首:“讲。”

“是…关于家父。”张方从怀中取出那封卷边的书信,双手呈给刘备,“这是家父今日刚到的家书。”

刘备接过信,展开素帛。昏黄的灯光下,张燕那筋骨嶙峋又带着几分潦草的字迹跃然纸上。他看得极慢,目光在张牛角、郭太劫掠郡县、不服号令、累及黑山声名等处反复停留,眉头渐渐锁紧,仿佛能透过字迹看到太行深处那险峻群山间涌动的暗流与张燕的焦灼。

刘玥也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无声地望着丈夫,眼中带着询问。

良久,刘备缓缓放下信笺,目光抬起,落在张方身上,深邃如古井:“你,想回去?”

张方身体一绷,迎着刘备洞悉一切的目光,心中的纠结与渴望再也无法掩饰。他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与忧虑:“师傅明鉴!家父信中虽未明言,但字字句句,弟子能感受到他承受的压力!张牛角、郭太之流,鼠目寸光,肆意劫掠,不仅败坏黑山之名,更将彻底破坏当初师傅与家父、刘幽州苦心建立的互市盟约!长此以往,黑山必将与官府彻底决裂!家父约束本部已属不易,如今内忧外患,弟子…弟子实在忧心如焚!恳请师傅恩准,让弟子返回太行!弟子愿凭手中长枪,助家父平定内乱,清理门户!”

他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冲动与对父亲安危的深切担忧,在寂静的厅堂内回荡。刘玥眼中闪过一丝不忍,想要开口,却被刘备一个眼神轻轻制止。

刘备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窗外是幽州深沉的夜色,几点灯火在远处闪烁,如同这片饱经战火的大地上艰难维系着的生机。

“张方,”刘备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了张方急切的心绪,“抬起头来。”

张方依言抬头,目光灼灼。

“你可知,黑锋骑此刻,在做什么?”刘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请求,反而问道。

张方一愣,下意识回答:“黑锋骑…奉师傅之命,以百人队为基,日夜不停,在整个幽州十一郡之地轮番游弋。北至燕山烽燧,西抵太行余脉,南临渤海之滨…巡弋村镇,弹压地方宵小,震慑乌桓残部,防备鲜卑可能的零星劫掠…维系着战后幽州来之不易的安宁。”

“不错。”刘备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张方,“这支骑军,是你一手带出,从雁门卧龙梁的血火中淬炼出来的锋锐!他们只认你这‘黑锋都尉’的将旗!也只有你,能如臂使指,调动这支铁流,在广袤的幽州大地上织成一张无形的护网!这张网,护的是刚刚领到种子的归化乌桓老弱,护的是渔阳城外学着扶犁的流民,护的是燕山草场上为州府牧马的牧民,护的是整个幽州刚刚复苏、脆弱得如同初春嫩芽的秩序!”

他每说一句,便向前一步,那无形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向张方倾轧而来。

“你此刻若走,”刘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质问,“谁能替你执掌这柄黑锋?谁能在这张护网上,无缝接替你留下的巨大空缺?田豫?”他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他确有潜质,骨硬血热,但寸功未立!未曾亲临战阵,未曾闻过战场血腥!黑锋骑的骄兵悍卒,会服一个乳臭未干、仅凭使君青睐便骤然上位的毛头小子?口服,心亦服否?若人心不服,令出不行,这张护网便会出现致命的破绽!一处破绽,便可能引来群狼撕咬!届时,幽州大地上刚刚燃起的点点星火,顷刻间便可能被扑灭!你告诉我,这个险,能冒吗?!”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张方的心上!他方才只想着父亲在黑山的困境,却完全忽略了肩上这副同样沉甸甸、关乎整个幽州安危的担子!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内衫。是啊,黑锋骑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那些骄兵悍将的脾性他最清楚!他们敬重的是在血与火中带领他们冲杀、与他们同生共死的张都尉!田豫…纵然是璞玉,此刻也绝无可能服众!一旦自己离开,黑锋骑调度失灵,幽州刚刚稳定的局面…

巨大的后怕和沉重的责任感瞬间压倒了归心似箭的冲动。张方的脸色有些发白,紧握的拳头无力地松开,肩膀微微垮塌下去,眼中充满了挣扎与痛苦:“师傅…弟子…弟子思虑不周…可是家父他…”

看着爱徒眼中的痛苦与挣扎,刘备严厉的神色稍稍缓和。他走回案几旁,拿起张燕那封家书,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带着飞燕印记的封泥,目光深邃如渊。

书房内,烛火将两人的身影长长投在墙壁上。张方垂首站在案前,方才的激动与挣扎已被一种沉重的无力感取代。他明白师傅所言非虚,黑锋骑离不开他,幽州离不开黑锋骑。可太行深处,父亲独木难支的困境,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

“张方,”刘备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深思熟虑后的沉稳,“你父之困,在于张牛角、郭太之流不服管束,破坏盟约,累及黑山整体。此乃内疾,需猛药。然则,你身负幽州重任,不可轻离。”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张方:“为师有一策,或可解你父之忧,亦不损幽州大局。”

张方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希冀:“请师傅明示!”

“派田豫去。”刘备吐出四个字,清晰无比。

“田豫?!”张方愕然,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个今日在武场上还被自己一招扫退的少年?那个从未上过战场、连枪都使不利索的新晋亲卫?让他去危机四伏、豪强林立的黑山?去面对张牛角、郭太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悍匪?

“不错,就是田豫。”刘备的神情却异常笃定,“此子,骨硬如铁,血性天生!更难得的是,他心中有一团不熄的火!为护母,他敢以单薄之躯苦熬筋骨;为雪恨,他能将屈辱不甘生生咽下!这份根骨里的韧性与狠劲,是乱世中立足的根本!他缺的,只是一块磨刀石,一场真正的淬火!”

张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刘备抬手制止。

“为师知你顾虑。”刘备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他武艺尚浅,经验全无,孤身入黑山,无异于羊入虎口。故而非是让他去冲锋陷阵,更非让他去替你父清理门户。”他拿起案上张燕的信,指尖点着“张牛角、郭太”的名字,“你父信中言明,此二人桀骜,但并非无懈可击。他们劫掠,是为‘取食’,是为养活部众!此乃其致命弱点!”

刘备眼中闪烁着洞悉世情的睿智光芒:“田豫此去,非为刀兵,而为使者!其一,携我与你亲笔书信,明示你父,幽州始终是其后盾,更带来一个足以稳定黑山军心、分化瓦解张郭二人的关键信息!”他微微前倾身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其二,田豫代表的是我幽州牧府!他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震慑!张牛角、郭太纵再狂妄,面对代表州府、代表你张方背后势力的使者,敢轻易屠戮?他们也要掂量掂量,杀了田豫,是否等于彻底撕破脸,引来幽州、并州甚至朝廷的雷霆之怒!”

“其三,”刘备的目光变得深邃,“此子心性坚韧,观察入微!让他亲眼看看黑山的真实情况,看看那些所谓‘弟兄’是如何靠劫掠‘取食’,看看你父维持局面之艰难。这对他,是比练武场更深刻的磨砺!他若能活着回来,带回来的,绝不仅是你父的困境,更是对太行群豪、对乱世生存法则最直观的认知!这,便是他的淬火!”

刘备的分析,如同拨云见日,瞬间让张方混乱的思绪清晰起来!是啊,田豫的身份!幽州牧亲卫,代表的是使君的意志!这本身就是一张护身符!张牛角、郭太再凶悍,除非铁了心造反,否则绝不敢轻易动州府使者!而田豫那骨子里的狠劲和韧性,或许真能在那龙潭虎穴中,完成这看似不可能的任务!

张方脑海中飞速闪过白日里练武场上田豫那不服输的眼神,那被自己一枪扫倒却立刻爬起疯狂进攻的倔强身影…还有师傅刘备那双洞悉人心的眼睛…一股强烈的信任感,混合着对父亲处境的担忧,最终压倒了所有的疑虑!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再无犹豫,只有决绝:“师傅明鉴!弟子…信田豫!也信师傅识人之明!”他再次深深一揖,声音带着感激与托付,“弟子代家父,拜谢师傅援手之恩!”

“去吧。”刘备挥挥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今夜好好思量,如何与你父书信。明日,为师自有安排。”

“诺!”张方肃然应命,带着满腹心事退出了书房。幽深的回廊里,他的脚步沉重而坚定。父亲,再坚持些时日!幽州派出的“淬火之刃”,即将启程!

翌日清晨,州牧府书房内,气氛肃然。

刘备端坐主位,案上摊开着幽州舆图与几卷待批的文书。华歆坐在下首,正仔细翻阅着一卷关于渔阳官市税赋的细则草案,眉头微蹙,不时提笔在竹简边缘批注几字。晨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清晰的格子。

“子鱼,”刘备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张燕那边,有变。”

华歆闻言,立刻放下竹简,正襟危坐:“使君请讲。”他敏锐地察觉到刘备语气中的分量。

刘备将昨夜张方带来的张燕家书,以及他与张方商议的结果,简明扼要地向华歆道出。着重强调了张牛角、郭太之流劫掠郡县、破坏盟约带来的恶劣影响,以及张燕面临的巨大内部压力。

华歆听完,捻须沉吟,脸色也凝重起来:“张牛角、郭太…此辈悍匪,目光短浅,只知劫掠之快,不知长久之安。彼等行径,不仅败坏黑山军名,更将彻底断送太行各部与官府和解之路!张燕处境,确乎艰难。使君欲遣田豫为使,以州府之名行震慑分化之策,此计…险中求稳,不失为一步妙棋。”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然则,田小兄弟毕竟年少,未历风波,黑山龙蛇混杂,恐…”

“险,是险。”刘备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然则,此子根骨,非温室之花!他需要的,正是这血与火的淬炼!况且,”他话锋一转,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笃笃的轻响,“仅凭震慑与分化,只能暂缓,非长久之计。张燕部众,终需一条真正的出路!一条能让他们放下刀兵、不再为‘取食’而劫掠的活路!”

华歆何等机敏,立刻领会了刘备的深意,眼中精光一闪:“使君之意…莫非是…招安?”

“正是!”刘备斩钉截铁,“招安!以朝廷之名,授张燕官职,划其部众屯垦之地,使其从‘贼’变‘官’,名正言顺!如此,方能釜底抽薪,彻底瓦解张牛角、郭太裹挟部众、煽动叛乱的根基!”

“妙!”华歆忍不住击节赞叹,“化贼为官,授之以地,安之以民!此乃长治久安之策!远比一味剿抚高明!只是…”他眉头又皱了起来,“招安之议,非同小可。需朝廷明诏,需有分量之人担保斡旋。如今朝中何进与十常侍势同水火,雒阳暗流汹涌,恐难顾及太行一隅。且张燕身份敏感,骤然授官,朝中非议必多!”

“所以,”刘备眼中闪烁着成竹在胸的光芒,“此事,非一人之力可成。需借重岳丈大人之力!”

华歆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由衷的钦佩之色,“刘并州仁德着于四海,清名播于朝野!其镇抚并州,胡汉归心,治理有方,深得朝廷信重!若由刘并州亲自上表朝廷,以其威望担保张燕归顺之诚,并奏请以张燕为上党太守,以其部众屯垦上党荒地,抵御黑山群匪…此议,朝中阻力必将大减!且上党毗邻黑山,正为张燕根基之地,授此职,名实相副,更能安其心,束其行!使君此策,环环相扣,深谋远虑,子鱼拜服!”

华歆的分析,句句切中要害。刘虞的威望和并州牧的身份,是促成招安最有力的保障。上党太守之位,既能满足张燕的诉求,又能将其势力纳入朝廷可控的轨道,同时利用其熟悉太行地理的优势,反过来对付张牛角、郭太这些刺头,可谓一举数得!

“事不宜迟。”刘备当即铺开一卷新的素帛,提起朱笔,“我即刻修书一封,与张燕。子鱼,你为我斟酌词句,务必晓以利害,申明招安之利,并告知其,吾岳丈处,我自会亲笔陈情,全力促成此事!”

“诺!”华歆肃然应命,立刻起身,走到刘备案旁,为其磨墨展纸。

书房内,只剩下朱笔划过素帛的沙沙声,以及两人偶尔低声商议的细语。阳光移动,将两人伏案疾书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凝重而专注。

同一时刻,州牧府西侧,张方的居所。

田豫站在张方面前,身上已非昨日那套崭新的靛青武服,而是换上了一身更便于行动的深灰色劲装,外面罩着一件半旧的皮坎肩。他腰悬刘备昨夜所赐的一柄精铁佩剑,剑鞘古朴无华。背上是一个不大的行囊,装着干粮、水囊、火石等物。

他脸上已无昨日的稚嫩与浮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凝如水的肃穆。昨日书房外听到的天下惊雷,练武场上的惨败与领悟,以及昨夜刘备那番关于“使者”重任与“淬火”深意的沉甸甸嘱托,已将这少年的脊梁压得更直,眼神淬炼得更亮。

“都准备好了?”张方看着田豫,沉声问道。他同样一夜未眠,眼中带着血丝,但目光却异常锐利。

“回都尉,准备好了。”田豫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

张方点点头,走到墙边,取下挂在那里的一柄造型略显奇特的连鞘短刀。刀鞘是黑色的硬木制成,上面用银线镶嵌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图案,栩栩如生。

“拿着。”张方将短刀递到田豫面前,“这是我张家的信物。见此刀,如见我父!黑山深处,我父旧部,见此刀,当知你乃我张方所遣,绝不敢怠慢!若遇张牛角、郭太之流盘查询问,亦可出示此物,言明你代表幽州牧府与我张方之意!或可…增加几分震慑。”

田豫看着那柄刀鞘上振翅欲飞的银燕,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信任与托付的分量。他伸出双手,郑重地接过,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接过了通往黑山深处的通行证和护身符。“谢都尉!豫定不负所托!”

张方又从案上拿起两封用火漆密封好的信函,信封上分别写着“父燕亲启”和“岳丈刘虞亲启”。“这两封信,务必亲手交到我父和刘并州手中!尤其是致刘并州那封,关乎招安大计,绝不容有失!”

“诺!”田豫将信函小心地贴身藏好,如同藏起两颗火种。

“此去太行,路途艰险,人心叵测。”张方走到田豫面前,目光如同实质,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记住使君的话!你此去,非为刀兵,而为使者!多看,多听,多想!少言,慎行!你代表的是幽州牧府的脸面,是我张方的信誉!遇事,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活着,才能把消息带回来!明白吗?”

“明白!”田豫迎上张方锐利的目光,毫不退缩,“豫定谨记使君与都尉教诲!活着去,活着回!”

“好!”张方重重地拍了拍田豫的肩膀,那力量沉甸甸的,带着嘱托与期许。他侧身让开门口,“去吧。使君在府门前等你。”

田豫深吸一口气,对着张方抱拳一礼,转身,大步走出房门。晨光洒在他挺直的背影上,那身深灰色的劲装,仿佛已提前融入了太行山麓的苍茫。

州牧府正门前。

刘备负手而立,晨风吹动他玄色的袍袖。刘玥站在他身侧,手中捧着一件折叠整齐的靛青色新衣。那正是田豫初入府时她所赠。

田豫快步走到阶下,单膝跪地:“使君!夫人!田豫拜别!”

刘备看着阶下这个眼神沉凝、已初脱稚气的少年,微微颔首:“信物、书信,可都收好?”

“回使君,已贴身收好!”田豫朗声回答。

“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的使命。”刘备的声音不高,却如同烙印,“活着回来。”

“诺!田豫谨记!”

刘玥走上前,将手中的新衣递给田豫,温声道:“这件衣裳,你带着。路上风尘仆仆,到了黑山,见张平难时换上。莫要坠了我幽州牧府的体面,也…平平安安地回来。”她的眼中带着关切与期许。

“谢夫人!”田豫双手接过新衣,感受着那柔软的布料和其中蕴含的暖意。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一名黑锋骑的什长牵着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来到府门前。那马通体乌黑油亮,唯有四蹄雪白,如同踏着浮云,正是张方心爱的坐骑“墨云”!

“田兄弟!”什长将缰绳递到田豫面前,“都尉有令,将此马借你!此马脚力极健,翻山越岭如履平地!都尉说,骑着它,路上快些,也…安全些!”

田豫看着这匹雄骏非凡的战马,心头一热。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代步的工具,更是张方无声的支持与信任!他不再推辞,再次对府门方向抱拳:“请转告都尉,田豫谢过!”随即利落地翻身上马。

墨云似乎感受到新主人的气息,打了个响鼻,前蹄轻刨地面,显得精神抖擞。

“去吧。”刘备最后说道,目光投向西方太行山的方向。

“驾!”田豫一抖缰绳。

黑色的骏马如同离弦之箭,载着肩负使命的少年,四蹄翻飞,踏碎了州牧府门前的晨光,向着西南方那莽莽苍苍、龙蛇蛰伏的太行群山,绝尘而去!

刘备与刘玥并肩立于阶上,目送着那一骑烟尘消失在长街尽头。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刘玥轻轻握住刘备的手,低声道:“那孩子…能行吗?”

刘备反手握住妻子微凉的手,目光依旧望着远方,声音沉稳如山:“是雏鹰,总要离巢。是利刃,总要见血。太行山的风,会告诉答案。”他顿了顿,补充道,“给岳丈的信,即刻以快马送出。招安之议,刻不容缓。”

府门前,只剩下猎猎的风声,以及那匹黑马踏出的、笔直通往太行深处的烟尘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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