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陈宇办公室的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指尖捏着的手机还残留着余温，听筒里传来的匈牙利警方联络官安德烈的声音，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让刚因追回数据而稍缓的神经再次紧绷——“陈先生，‘夜隼’的审讯有了初步结果，但他对‘黑鸦组织’的核心信息知之甚少，我们建议从‘暗铁论坛’入手，那里才是他们活动的真正巢穴。”
陈宇放下手机，目光落在桌角那份打印好的“暗铁论坛”用户画像报告上。报告首页用红色标注着论坛的基础信息：创立于2018年，服务器隐藏在冰岛的匿名数据中心，注册用户超过三万人，其中活跃用户约五千人，涵盖黑客技术交流、非法数据交易、雇佣攻击等多个板块。老K昨天深夜发来的分析还在眼前：“这个论坛的管理员团队极为神秘，从未暴露过真实身份，他们通过智能合约收取交易佣金，每笔订单抽成15%，每年流转资金保守估计超过一亿美金。”
“必须彻底摸清这个论坛的底细。”陈宇拿起手机，再次拨通安德烈的电话。此时匈牙利正值凌晨四点，安德烈的声音带着刚被唤醒的沙哑，却依旧保持着职业的冷静：“陈先生，关于‘暗铁论坛’，我们警方已经关注了两年。它不仅是东欧最大的黑客交易平台，还与多起跨国数据盗窃案有关，去年奥地利某银行的客户信息泄露案，源头就在这个论坛。”
陈宇的心沉了沉，他没想到这个论坛的牵涉范围如此之广。“安德烈警官，我们需要你们的协助。”他语气恳切，“我们公司的核心数据虽然追回，但‘黑鸦组织’还在论坛上活跃，他们随时可能对其他企业发起攻击。我们希望能获取论坛的活跃用户名单，以及近期的交易记录。”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安德烈的声音变得严肃：“陈先生，这并不容易。‘暗铁论坛’采用的是‘三重加密访问机制’：首先需要通过暗网入口，其次要验证用户的‘信誉积分’——积分由过往交易评价和任务完成率决定，最后还需要输入动态生成的量子密钥。我们的技术团队尝试渗透了十次，都被论坛的防御系统拦截，甚至还反被窃取了部分监控数据。”
陈宇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知道安德烈没有夸大其词。老K昨天也提到过，“暗铁论坛”的防御系统采用了最新的“蜂巢架构”，每个板块都有独立的防火墙，一旦检测到异常访问，就会自动销毁该板块的临时数据，想要全面突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你们有没有掌握一些活跃黑客的信息？比如‘乌鸦’？”陈宇问道，这个在“夜隼”交易记录里频繁出现的名字，很可能是打开“黑鸦组织”大门的钥匙。
“‘乌鸦’？”安德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熟悉，“我们的监控名单里确实有这个Id。他是‘暗铁论坛’的‘高级认证用户’，信誉积分排名前十，主要承接高难度的数据窃取任务，目标多为科技公司和金融机构。我们追踪过他的交易记录，发现他每次完成任务后，都会将报酬的30%转入一个匿名钱包，这个钱包的交易流向，与三年前波兰国防部的一次网络攻击案有关。”
陈宇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目前为止最有价值的线索。“这个钱包的地址你们有吗？能不能通过它找到‘乌鸦’的真实身份？”他急切地问。
“我们已经将钱包地址提交给了国际刑警组织，但没有任何进展。”安德烈的语气里带着无奈，“这个钱包采用的是‘混币器’技术，每次转账都会与上百个其他钱包的资金混合，根本无法追踪最终去向。不过，我们发现‘乌鸦’有一个习惯——他每个月的15号，都会在论坛的‘技术交流区’发布一篇关于黑客工具的解析帖子，而且发布时间固定在北京时间晚上8点。”
“固定时间发帖？”陈宇心里一动，“这会不会是他与其他组织成员联系的信号？比如通过帖子里的隐藏代码？”
“我们也怀疑过。”安德烈回答道，“我们的技术人员分析过他发布的所有帖子，确实在代码注释里发现了一些异常字符，但这些字符经过了多重加密，我们暂时无法破解。不过，我们注意到，每次‘乌鸦’发帖后，都会有五个固定的Id回复他，这五个Id的信誉积分都很高，而且彼此之间有频繁的私下交易记录。”
陈宇立刻让助理拿来纸笔，将安德烈提到的五个Id一一记下：“渡鸦07”“寒鸦19”“灰雀23”“白鸥41”“黑鹊56”。这些以鸟类命名的Id，与老K之前提到的“黑鸦组织”成员命名习惯高度吻合，几乎可以确定，这五个人就是“黑鸦组织”的核心成员。
“安德烈警官，能不能把这五个Id的详细信息发给我们？包括他们的交易记录、发帖历史和登录Ip轨迹。”陈宇问道，他知道这些信息对后续的调查至关重要。
“可以，但需要走正式的司法协助程序。”安德烈回答道，“你们需要提交书面申请，经匈牙利司法部审批后，我们才能将相关资料移交。这个过程大概需要三天时间。另外，我必须提醒你，这些Id的登录Ip都经过了多层代理，而且每次登录都会更换设备，我们追踪到的物理位置，大多是废弃的工厂或无人居住的公寓，想要通过Ip找到他们的真实住址，难度很大。”
陈宇点点头，他早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我们会尽快提交申请。”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安德烈警官，‘夜隼’那边的审讯还能获得更多信息吗？比如他与‘乌鸦’的联系方式，或者‘黑鸦组织’的内部结构？”
“我们正在全力审讯，但‘夜隼’的抵抗很顽强。”安德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他只承认自己是‘黑鸦组织’的外围成员，负责执行一些低难度的任务，与‘乌鸦’的联系也仅限于暗网私信，从未见过面。不过，他提到过一个细节——‘乌鸦’在给任务时，会附带一个加密的音频文件，里面的指令用的是变声处理，但背景里能听到海浪声和轮船的鸣笛声。”
“海浪声和轮船鸣笛声？”陈宇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难道‘乌鸦’的藏身地在海边？或者他经常在港口活动？”
“我们也有同样的猜测。”安德烈回答道，“我们已经将这个线索同步给了沿海城市的警方，目前正在排查匈牙利、克罗地亚、塞尔维亚等国的港口城市，但还没有发现可疑目标。‘黑鸦组织’的成员反侦察意识极强，他们很可能会利用港口的便利，频繁更换居住地，躲避警方的追踪。”
挂断电话后，陈宇立刻将安德烈提供的线索整理成文档，发给了老K和公司的技术团队。半小时后，老K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屏幕里的他顶着浓重的黑眼圈，面前的咖啡杯已经空了三个。“陈宇，你收到安德烈发来的Id名单了吗？”老K的语气里带着兴奋，“我刚才查了一下‘渡鸦07’的发帖记录，发现他三年前在‘暗铁论坛’上发布过一个关于‘星尘2.0’工具的升级补丁，这个补丁的代码风格，与‘黑鸦组织’当年公布的技术白皮书高度一致！”
陈宇的心猛地一跳，这进一步证实了这五个Id与“黑鸦组织”的关联。“能不能通过这个补丁，找到‘渡鸦07’的技术痕迹？比如他常用的编程习惯，或者代码里的隐藏标记？”他问道。
“正在尝试。”老K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屏幕里的代码流随之滚动，“我发现他在写循环语句时，喜欢用‘while’而不是‘for’，而且在变量命名时，会用‘_ry’作为后缀，这可能是他的个人标记。另外，这个补丁里有一个加密模块，采用的是‘椭圆曲线加密算法’，密钥长度是512位，这种算法在黑客圈里并不常用，只有少数几个顶级团队会使用。”
陈宇凑近屏幕，看着老K标注出来的代码片段，心里有了一个想法：“能不能根据这些技术特征，在全球的开源代码库或者黑客论坛里搜索，看看有没有其他类似的代码？说不定能找到‘渡鸦07’的其他账号。”
“我已经在查了。”老K点点头，调出一个搜索界面，“我用‘while循环+_ry后缀+512位椭圆曲线加密’作为关键词，在Github、Stack overflow和十几个黑客论坛里进行了搜索，目前只找到三条匹配的记录，都是三年前发布的，发布者的Id分别是‘ry07’‘dark_ry’和‘ry_tech’，但这些账号都已经注销，只留下了一些碎片化的代码。”
陈宇皱起眉头，看来“渡鸦07”早就做好了隐藏身份的准备。“那‘寒鸦19’和‘灰雀23’呢？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问道。
“‘寒鸦19’主要活跃在论坛的‘数据交易区’，专门出售企业的客户信息和财务报表，最近一笔交易是在上周，以80比特币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匿名买家一份欧洲某汽车厂商的供应链数据。”老K调出交易记录，“我查了这个买家的Id，发现他之前也从‘夜隼’那里买过数据，而且交易完成后，同样向那个神秘的匿名钱包转了10%的报酬。”
“又是那个钱包？”陈宇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这说明‘黑鸦组织’不仅自己承接任务，还在论坛上扮演‘中间商’的角色，通过倒卖数据赚取差价。那个匿名钱包，很可能就是他们的‘组织账户’。”
“没错。”老K继续说道，“‘灰雀23’则负责‘攻击工具出租’，他手里有‘星尘2.0’‘幽灵跳转’等多种高级工具的使用权，出租价格按小时计算，每小时5比特币。我们发现，‘夜隼’这次使用的攻击工具，就是从‘灰雀23’那里租来的。”
陈宇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大脑飞速运转。现在已经掌握了“黑鸦组织”五个核心成员的Id、技术特征和活动轨迹，但想要找到他们的真实身份，还缺少关键的突破口。“安德烈说‘乌鸦’每个月15号会发布技术帖子，下次发帖就是后天。”他看了一眼日历，“我们能不能在他发帖时，尝试追踪他的实时Ip？或者破解他帖子里的隐藏代码？”
“很难，但可以试试。”老K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暗铁论坛’的实时防御系统非常强大，我们一旦发起追踪，很可能会被立刻发现。不过，我可以提前在论坛的‘技术交流区’植入一个‘嗅探脚本’，这个脚本不会触发防御警报，只会在‘乌鸦’发帖时，抓取他传输数据时的微量数据包，通过这些数据包，或许能解析出他的部分Ip信息。”
陈宇点点头，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那你尽快准备脚本，后天晚上8点前务必部署完毕。”他叮嘱道，“另外，我已经让法务部门准备司法协助申请，三天后就能拿到那五个Id的详细资料，到时候我们再结合脚本抓取的信息，说不定能有新的突破。”
接下来的两天，陈宇几乎没有合眼。他一边督促法务部门加快申请进度，一边与老K保持实时沟通，跟进“嗅探脚本”的部署情况。与此同时，匈牙利警方也传来了新的消息：安德烈通过国际刑警组织，联系上了冰岛的数据中心运营商，对方同意配合调查，但需要匈牙利警方提供法院出具的搜查令，才能调取“暗铁论坛”的服务器日志。
“服务器日志里可能包含论坛管理员的登录记录，以及用户的真实Ip轨迹。”安德烈在电话里说道，“如果能拿到日志，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暗铁论坛’的幕后组织者，甚至有可能一举端掉整个平台。”
陈宇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一振。“我们全力配合你们申请搜查令。”他说道，“需要我们提供什么材料，随时跟我说。”
时间在紧张的等待中流逝，转眼就到了“乌鸦”发帖的日子。晚上7点50分，陈宇守在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着老K远程共享的“暗铁论坛”“技术交流区”界面。老K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一丝紧张：“脚本已经部署完毕，隐藏在论坛的广告模块里，不会被发现。只要‘乌鸦’发帖，脚本就会自动抓取数据包，并实时传输到我们的服务器。”
陈宇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盯着屏幕。8点整，论坛的“技术交流区”突然刷新，一个新的帖子出现在置顶位置，标题是“‘星尘3.0’工具漏洞解析与修复方案”，发帖人正是“乌鸦”。
“来了！”老K的声音陡然提高，“脚本已经开始抓取数据包！正在解析Ip碎片！”
屏幕上的进度条开始缓慢跳动，10%、20%、30%……陈宇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他紧紧攥着拳头，生怕中途出现意外。就在进度条达到50%时，老K突然大喊一声：“不好！论坛的防御系统启动了！它检测到了数据包抓取行为！”
陈宇抬头一看，屏幕上的论坛界面突然变成了一片黑色，只有一行红色的文字在闪烁：“检测到异常访问，板块数据已临时销毁，您的Ip已被列入黑名单。”
“完了，脚本被发现了！”老K的声音里带着懊恼，“我们只抓到了50%的Ip碎片，无法解析出完整的Ip地址。而且‘乌鸦’的帖子也被删除了，只留下了一个空白页面。”
陈宇的心里一沉，但他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关系，至少我们尝试过了。”他安慰道，“而且我们还拿到了50%的Ip碎片，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你先把这些碎片保存好，明天跟那五个Id的详细资料一起分析，看看能不能找到关联。”
老K点点头，开始保存数据。“对了，陈宇，我刚才在脚本被发现前，截获了‘乌鸦’帖子里的一段隐藏代码。”他调出一个文档，“这段代码很短，只有20个字符，看起来像是一串密码，但我暂时无法破解。”
陈宇凑过去，看着屏幕上的代码：“K3#pR7_9xq!2zY*5vb&8nm”。这串字符包含了大小写字母、数字和特殊符号，看起来像是一个高强度的密码，但又不像是常规的登录密码。“会不会是他们内部通讯的密钥？或者是某个暗网地址的一部分？”他猜测道。
“有可能。”老K点点头，“我会用密码破解工具尝试暴力破解，同时也会在暗网里搜索类似的地址片段，看看能不能找到匹配的结果。”
就在这时，陈宇的手机响了，是法务部门打来的。“陈总，好消息！匈牙利司法部已经批准了我们的司法协助申请，安德烈警官说，明天一早就会把那五个Id的详细资料发给我们！”
陈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虽然今晚的追踪失败了，但新的线索即将到来，调查并没有陷入绝境。“太好了！”他说道，“你明天第一时间把资料发给我和老K，我们立刻开始分析。”
挂断电话后，陈宇看着窗外的夜空，心里充满了坚定。“暗铁论坛”就像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而“黑鸦组织”则是幽灵背后的黑手，但他相信，只要一步一步地追查下去，总有一天能揭开他们的真面目。他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为“‘暗铁论坛’核心Id分析计划”，然后开始敲击键盘，将目前掌握的所有线索整理成表格，为明天的分析做好准备。
第二天早上9点，安德烈准时将五个Id的详细资料发了过来。陈宇和老K立刻投入到分析工作中。资料显示，“渡鸦07”的首次登录Ip来自克罗地亚的斯普利特港，“寒鸦19”的早期交易记录里，曾出现过黑山科托尔港的物流地址，“灰雀23”的信誉积分来自于一次针对希腊比雷埃夫斯港的企业攻击任务……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地中海沿岸的港口城市。
“安德烈说‘乌鸦’的指令音频里有海浪声和轮船鸣笛声，现在看来，‘黑鸦组织’的核心成员很可能都隐藏在沿海港口。”陈宇指着地图上的标记点，“斯普利特港、科托尔港、比雷埃夫斯港……这些港口都是地中海的重要航运枢纽，交通便利，而且有很多废弃的仓库和码头，非常适合隐藏。”
老K点点头，调出“渡鸦07”的登录记录：“他最近一次登录是在三天前，Ip地址来自阿尔巴尼亚的都拉斯港。这个港口靠近黑山和希腊，很可能是他们的临时据点。”
陈宇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是目前最明确的一个位置线索。“立刻把这个消息发给安德烈，让他联系阿尔巴尼亚警方，对都拉斯港进行排查！”他说道，“重点排查废弃的仓库、码头和海边的公寓，特别是那些近期有异常网络活动的区域。”
老K立刻行动，将线索同步给了安德烈。没过多久，安德烈回复道：“阿尔巴尼亚警方已经开始排查都拉斯港，预计24小时内会有结果。另外，冰岛的数据中心运营商也传来消息，搜查令已经获批，他们正在调取‘暗铁论坛’的服务器日志，明天就能发给我们。”
陈宇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