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清晨总裹着两重香 —— 老陈炒粉锅飘出的酸豆角香,混着老张豆浆桶里的枇杷蜜甜,在晨光里缠成软乎乎的暖雾。沈知行扶着林砚往守护站走时,正撞见老陈蹲在灶台前调火候,新磨的米粉倒进热油里 “滋啦” 一声,溅起的油星子落在锅底 “守护印” 上,竟泛出极淡的金光。
“今早的粉加了王伯送的新米,” 老陈抬头看见两人,笑得眉眼弯成缝,手里的锅铲却没停,“比上次的更糯,你们快坐,等会儿给你们盛头碗。对了,旧宅的枇杷树有点不对劲,今早路过时见叶子黄了几片,还落了一地,按理说这季节不该落叶啊。”
林砚的脚步顿了顿,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沈知行的手 —— 后背的护腰换了新的棉絮,却仍能感觉到旧伤处的细微牵扯,昨晚守到后半夜,他总梦见枇杷树心的紫光,像条蛇缠在手腕上。“去看看吧,” 他轻声说,目光往旧宅的方向飘,“说不定是残息在动,昨晚的月亮太圆,怕它吸了月光的能量。”
沈知行立刻点头,扶着他往旧宅走时,特意放慢了脚步。路边的红灯笼还挂在电线杆上,红绸穗子沾着晨露,像哭过似的。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领着几个孩子跑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攥着片枇杷叶,叶子边缘泛着淡黄,小姑娘举着叶子递到林砚面前:“林叔叔,这是从枇杷树上捡的,叶子上有紫点点,我们擦了半天也擦不掉,是不是冷东西弄的?”
叶子上的紫点像墨渍,顺着叶脉蔓延,指尖碰上去竟带着丝冷意 —— 不是晨露的凉,是域主残息特有的冰意,比上次在水厂通道感受到的更淡,却更顽固,像藏在叶肉里的小针。“别碰,” 沈知行轻轻拿过叶子,放在掌心翻了翻,“这是残息的气,沾在手上会凉,等会儿去老陈那儿蹭点炒粉的热气就好了。”
旧宅的枇杷树比老陈说的更糟。树底下落了一层黄叶子,靠近树心的地方,树皮竟泛着淡紫,像被染上了颜料,用手指蹭一下,紫痕会暂时淡去,却很快又渗出来,像永远擦不干净的污渍。林砚刚把灵脉之心碎片贴在树干上,就觉得一股冷意顺着指尖往灵脉里钻 —— 比昨晚更明显,树心的残息在动,像刚睡醒的虫子,在往树皮外爬。
“残息在往外渗,” 林砚的声音有点发颤,后背的疼让他微微弯腰,“它在吸树的灵脉,再这样下去,树会枯死,残息也会跑出来。沈知行,你有没有带外婆的布帛?上次母亲说布帛上可能有清除残息的法子。”
沈知行立刻从背包里掏出布帛,淡金色的布面在晨光里泛着微光,之前没显出来的字迹,此刻竟随着碎片的光慢慢浮现:“残息藏木心,需以‘枇杷灵脉蕊’引之,辅以百家灯暖光,方能化之。灵脉蕊在树底三尺,伴桂皮而生,需以烟火气醒之。”
“是树底的灵脉蕊!” 沈知行眼睛亮了,扶着林砚往树底走,“老陈说过,上次取芯露时在树底埋过桂皮,灵脉蕊肯定在桂皮旁边!我们得挖出来,不然残息会越渗越多。”
老张推着豆浆桶赶来时,正撞见两人蹲在树底找灵脉蕊。他立刻放下桶,从桶里掏出把小铲子:“我来挖!你们俩别弯腰,林砚的后背还没好,沈知行你也别硬撑,上次在水厂耗了太多能量。”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没挖几下,就看见土里泛着淡绿的光 —— 是灵脉蕊!像根细细的绿芽,周围缠着几小块桂皮,光就是从蕊尖发出来的。
然而,就在老张刚要把灵脉蕊挖出来时,树心突然 “咔嗒” 响了一声,一道紫线从树心窜出来,直扑灵脉蕊 —— 是残息在抢!紫线裹着灵脉蕊,竟开始往树心拉,蕊尖的绿光瞬间淡了大半。“别让它抢回去!” 林砚突然伸手,双灵脉的淡绿能量顺着掌心注入灵脉蕊,“老张,快泼豆浆!用热气裹着蕊,不让残息碰!”
老张立刻举起豆浆桶,热豆浆顺着树底往下淌,乳白色的浆汁裹着枇杷蜜的甜意,瞬间蒸腾成暖雾。沈知行也趁机将碎片的光注入灵脉蕊,淡金与淡绿的光交织,像道钳子,把紫线从蕊上扯下来,紫线发出细微的嘶响,缩回树心,却仍在树皮下隐隐蠕动,没彻底消失。
“灵脉蕊得尽快用,” 林砚扶着树干站起来,后背的汗已经浸透了护腰,“布帛上说要辅以百家灯的暖光,我们得等晚上,把街坊们的灯笼都点亮,再把蕊的光注入树心,才能化掉残息。现在得先把蕊放在温暖的地方,不让它凉了。”
老陈也赶来了,手里提着个保温盒,里面装着刚炒好的粉:“把灵脉蕊放这里面!粉还热着,烟火气够浓,能帮蕊撑着。我刚跟李婶说了,让她中午把街坊们的灯笼都检查一遍,晚上提前点亮,暖光越亮,残息越容易化。”
往守护站走的时候,监测仪突然 “滋滋” 响了一声 —— 屏幕上,水厂通道的本体信号突然亮了一下,比早上更清晰,而且,域外的那道信号也有了动静,不再是之前的 “直线”,而是变成了道微弱的 “漩涡”,像是在聚集能量,对着通道的方向。
“本体在跟域外呼应,” 沈知行盯着屏幕,指尖划过信号轨迹,“它在等晚上,我们处理残息的时候,说不定会趁机动通道的黑丝网。得留个人在水厂守着,万一有动静,能及时传信。”
“我去!” 刘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手里还提着磨坊的铁铲,“我跟王伯换班,他守菜园,我守水厂,磨坊的木轮旁还挂着灯笼,红光能挡点冷意,要是本体敢动,我就用铁铲敲它!”
守护站的石桌上,灵脉蕊被放在保温盒里,裹着炒粉的香气,蕊尖的绿光慢慢亮了些。孩子们围在旁边,把画好的 “灵脉蕊守护画” 贴在盒子上,小姑娘还在画纸上写了 “不许冷东西来”,歪歪扭扭的字迹,却让盒子周围的暖光都亮了几分。
林砚靠在沈知行身边,手里攥着颗刚剥的枇杷糖,甜意漫开时,突然想起昨晚沈知行把他护在身后的样子 —— 像查偷水案时那样,永远把危险挡在自己前面。“晚上处理残息,” 他轻声说,“你别再把所有能量都注进去,我们一起,慢慢来,不然你会累的。”
沈知行笑了,把糖纸叠成小方块,放进兜里:“知道了,这次听你的。不过你也得答应我,别硬撑着弯腰,后背要是疼,就说出来,我们歇会儿再弄。”
夕阳西下时,老城区的灯笼渐渐被点亮。红灯笼在暮色里连成线,像条暖红色的河,顺着街道流淌。街坊们坐在守护站的石凳上,有的帮老陈炒粉,有的帮老张煮豆浆,孩子们在灯笼下跑着,笑声混着香气,飘得满街都是。
然而,没人注意到,枇杷树心的紫痕里,正泛着极淡的光,比傍晚时更亮;水厂通道的黑丝网,也在夜色里悄悄蠕动,膜上的黑丝比白天更密;监测仪的角落,域外的 “漩涡” 信号,终于停止了聚集,开始朝着通道的方向移动,像颗即将落地的炸弹。
夜晚的风里,除了炒粉的香和灯笼的暖,还藏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 那是残息的影,是本体的呼吸,是域外的脚步,正朝着这座满是烟火气的老城区,慢慢靠近。而沈知行和林砚坐在灯笼下,手里攥着灵脉蕊的保温盒,知道今晚的守护,只是第 4 卷的开始,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