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脑海中那道无情的声音,云晚晚在心里头急急地反驳,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不……不行!”
“他是我的夫君!他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看着他虚弱不管呢?”
“夫君?”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嘲弄的意味,比刚才更浓了几分。
“你所谓的好,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他为你炼丹,为你护道,那是因为他能轻易做到。如今他自己都成了这副模样,连自身都难保,又拿什么来好?”
“你胡说!夫君才不是那样的!”云晚晚气得眼眶都红了。
她虽然脑子不总是在线,可她能分得清真心还是假意。夫君对她的好,是刻在骨子里的,是融入神魂的,才不是什么施舍!
“是么。”
那个声音懒得与她争辩,只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口吻,宣判了最后的结论。
“这具身体的力量,由我掌控。我的力量,不给予弱者。这是规则。”
“你……”
云晚晚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又气又急,小小的身子在君无尘怀里不安地扭动着。
她想把这个讨厌的声音从脑子里赶出去,可那个声音就像是她自己的一部分,根本无从分割。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夫君苍白的脸,心里疼得像是被猫儿抓了一样,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行!
云晚晚攥紧了小拳头。
既然这个“她”不肯给,那她就自己想办法!夫君那么厉害,肯定很快就能恢复的!等他恢复了,看这个讨厌的家伙还敢不敢说他弱!
对!夫君最厉害了!
她这么想着,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一点,小脸蛋又往君无尘的胸膛上蹭了蹭,决定了,以后要加倍对夫君好,把他亏掉的都补回来!
就在这时。
“嗡——”
一道微弱的法力波动,穿透清心殿的结界,在殿外响起。
紧接着,云清寒那清冷中带着一丝关切的传音,便清晰地传入殿内。
“君无尘,晚晚醒了么?我们有要事相商。”
几乎是在云清寒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君无尘那长长的睫毛,微微抖了抖,缓缓睁开了眼。
他一直都醒着。
从她醒来,到她和脑海中那个意志的交锋,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垂下眼帘,看着怀中小妻子那副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可爱模样,心中那股因为修为大损而产生的虚弱与烦闷,竟被冲淡了不少。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气息,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沉声应道:“进来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怀里还在赌气的小家伙。
云晚晚这才反应过来,师姐和夜阑来了!
她噌的一下从君无尘怀里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起自己凌乱的衣衫和头发。
殿门被推开。
云清寒和夜阑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夜阑一进门,那双桃花眼就在君无尘和云晚晚身上滴溜溜地打了个转,当他看到君无尘那明显比昨天还要苍白几分的脸色,以及云晚晚那副含羞带怯、面若桃花的模样时,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极其欠揍的坏笑。
“哟!”
他拖长了语调,故意扬高了声音,那语气里的调侃简直不加掩饰。
“仙尊大人,可以啊!这都伤成什么样了,还有如此精力?昨晚上动静不小嘛!我跟清寒在殿外打坐,都感觉你这清心殿的地基,跟着晃了大半宿呢!”
“轰”的一声!
云晚晚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小脸埋在被子里,连头都不敢抬。
太丢人了!
师姐他们……他们都听到了?!
君无尘的脸色,瞬间黑沉如墨。
他抬起眼,一记眼刀便朝着夜阑直直地射了过去,那眼神,若是能化为实质,恐怕已经将夜阑千刀万剐了。
可惜,他现在修为大损,这一记眼刀的威力,也跟着打了对折,非但没让夜阑闭嘴,反而让他笑得更欢了。
“哎哎哎,别这么看我嘛,”夜阑举起双手,一副无辜的表情,“我这是在夸你宝刀未老,雄风不减当年呐!”
“夜阑。”
云清寒清冷的声音,及时制止了某人愈发离谱的言辞。
她走到床边,没有理会那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汹涌,只是伸出手,轻轻探了探云晚晚的额头,见她只是脸红发烫,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
她看着自家师妹这副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的模样,凤眸中划过一抹无奈,却还是忍不住轻声责备了一句。
“胡闹。身体才刚刚恢复,怎能如此不知轻重。”
这话听似在说云晚晚,可那清冷的视线,却若有似无地瞥了君无尘一眼。
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质问,君无尘如何索求无度!
君无尘:“……”
他感觉自己的道心,又裂开了一丝。
“咳咳!”
云清寒也觉得气氛有些过于尴尬了,她收回手,神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一开口,便将话题拉回了正轨。
“说正事吧。”
“前日之后,三界大乱,恐怕是瞒不住了。”
夜阑也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脸色沉了下来,接话道:“何止是瞒不住。现在整个三界,稍微有点道行的,恐怕都已经推算到了。”
云晚晚从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红着脸,小声地问:“推算到……什么了?”
云清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推算到,传说中,只存在于开天辟地之初的‘先天混沌道胎’,于九霄天宫之上,现世了。”
“而这先天混沌道胎,就共存于如今九霄仙尊的仙后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