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个手拿剧本的小丑!”他斩钉截铁地断言,仿佛这是最终的真相。
“我先前为什么会输给你?一次又一次?不是因为你真的比我聪明多少,也不是因为你有多了不起的势力!而是因为——你太了解我了!”
“你了解我的性格,了解我的思维习惯,了解我在特定情况下的可能反应!你甚至……可能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自己!你利用这种‘了解’,提前设下陷阱,等我自投罗网!”
柯南越说越激动,感觉自己正在拨开一直笼罩在眼前的迷雾。
“我以前什么都不懂,只把你当成一个神秘而强大的对手,后来我开始质疑你那些不可思议的情报来源,现在……”
柯南猛地向前倾身,双手紧紧抓住前座的椅背,目光灼灼地盯着后视镜中远介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看、透、你、了!”
“灰原哀,这个组织的成员,你与她,认识也才不久吧?!你们之间,真的有所谓的‘深厚信任’或‘牢固同盟’吗?”
柯南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身旁面无表情的灰原,又回到远介脸上。
“这位灰原同学,她知道你以前是卖鱼的吗?她知道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吗?她知道你内心深处,其实充满了自卑和扭曲的占有欲吗?”
他自问自答,语气充满了洞察一切的优越感:“不!她不知道!”
“你只是在利用信息差!利用她对我(工藤新一)和Aptx药物的了解,利用我对她身份的好奇与潜在恐惧,利用她对你的某种依赖或交易关系……你把她也当成一枚棋子,摆在我面前,试图再次导演一场你掌控一切的好戏!”
“你的一切操作,你所谓的‘全知’和‘掌控’,不过是建立在提前知道更多信息和善于利用人心弱点的基础上!”
“一旦我不再按照你熟悉的‘工藤新一模式’行动,一旦我开始用你最不熟悉的、属于‘谋士’的冷静和耐心来应对,你的剧本就出现了漏洞!你就不得不亲自现身,试图把偏离的剧情拉回正轨!”
柯南的话语如同暴风骤雨,字字诛心,每一句都试图刺穿远介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外壳,直指他内心可能存在的软肋和虚伪。
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对抗这个恶魔的方法——不按常理出牌,打破他的预期,揭露他的“本质”!
随着柯南最后一声带着怒意和宣泄般的喝问在车厢内回荡,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灰原哀的心,在柯南那番激烈而直指核心的剖析中,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和期待,猛地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高桥远介!
柯南的话,虽然充满了个人情绪和攻击性,但其中某些点,却诡异地与她这些天暗自的观察和疑惑重合。
远介对她的“了解”和“安排”,那种近乎预知的精准,真的只是情报能力强大吗?
他对自己,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和定位?
纯粹的利用?
暂时的庇护?
还是……真的有更深层的计划或情感?
她太想知道答案了。尤其是在柯南将她自己也描述为一枚“棋子”之后。
她想知道,面对如此尖锐的、几乎撕破脸的指控和所谓的“看穿”,远介会如何反应?
是会恼羞成怒,暴露出更真实(或许更可怕)的一面?
还是会用更精妙的言辞和手段,将柯南的反击再次轻松化解,证明自己的绝对掌控?
她的目光紧紧锁定远介的侧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而柯南,在说完那番话后,虽然胸膛依旧起伏,但一种豁然开朗和隐隐占据上风的感觉,让他稍稍挺直了背脊。
他同样死死盯着远介,等待着他的反应——是暴怒?是冷笑?还是被戳破后的狼狈?
在两人灼热的目光注视下,远介沉默了大约三秒钟。
然后,他忽然,轻轻地“呵”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很短,却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意味,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滑稽又最无奈的笑话。
他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看着前方的道路,仿佛自言自语般,用一种带着感慨、甚至有一丝疲惫的语气,缓缓说道:“看穿……就看穿吧。”
他顿了顿,接下来的话,却让柯南和灰原同时感到一股寒意:“其实,从你‘绑架’小兰之后……”
当“绑架小兰”这几个字被远介用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来时,柯南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是他最深重的罪孽和恐惧,是他最不愿被提及的耻辱和把柄!
“……我就一直在想,”远介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继续用那种平缓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语调说着,“该怎么处理你。”
处理……
这个词像是一块冰,砸在柯南的心上。
“杀了你?”远介微微偏头,目光再次扫过后视镜,里面的情绪平静得可怕,“不。”
他否定了这个选项,但接下来的话却更让人恐惧:“我干不出这种事。”
“但你必须死啊。”
!!!
最后那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劈在柯南和灰原的头顶!
柯南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气从脚底瞬间席卷全身,四肢百骸都仿佛被冻僵!
血液逆流,呼吸骤停!远介……他真的动了杀心?!不是威胁,不是恐吓,而是……真的认为他“必须死”?!
灰原哀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远介……要杀工藤新一?
就因为他的反抗和“看穿”?还是……有更深刻的原因?
那个名为毛利兰的......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死寂中,只有空调微弱的风声和引擎低沉的轰鸣。
远介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视了两人惊恐的反应,继续喃喃自语,像是在解一道无解的难题:“必须死……但又不能杀你……”
“那……还有什么办法呢?”
他微微蹙起眉头,真的像是在认真思考一个棘手的难题。
“少在那里装腔作势,故弄玄虚了!”
柯南猛地从巨大的惊骇中挣脱出来,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试图用声音驱散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惧!
他今天所做的一切,全是对远介猫抓老鼠心态的把控,一旦远介决定掀桌子,他必死无疑......
他知道,自己不能示弱,一旦示弱,就真的完了!
必须,掌控局面,立刻,马上......
“灰原哀,也是和我一样变小的吧?!她是你的人,又是组织的药物研发人员,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背叛了那个组织,跟了你?!”
“你之前说过,要给我‘送’个人,就是她吧?!你想用她来牵制我?或者作为某种交易筹码?!”
柯南的大脑在生死危机的刺激下飞速运转,将所有的线索串联,试图构建一个合理的解释,同时寻找反击的突破口。
“你留着我,不就是为了享受猫抓老鼠的游戏吗?!看着我挣扎,看着我一次次失败,满足你那变态的控制欲和优越感!!”
柯南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发抖,但逻辑却越发清晰锋利。
“既然你‘不会杀我’,那好!”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豁出一切的疯狂,猛地指向身旁的灰原哀,对着远介怒吼道:“如果我把她的真实身份——前组织代号成员‘雪莉’,Aptx-4869的主要研发者,现在就躲在米花町,还被你高桥远介庇护着——这个消息,想办法‘泄露’出去,你觉得……那个组织的人,会怎么做?!”
“他们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来!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清除她!甚至……会顺着她这条线,查到你高桥远介的头上!”
柯南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充满了同归于尽般的决绝与狠厉!
“到时候,灰原必定会面临组织无休止的、恐怖的追杀!你的‘未来视界事务所’,你的所有布局,甚至你本人,都可能被卷入与那个黑暗组织的正面冲突!而灰原……”
柯南冷笑着,看向脸色已然苍白的灰原,“她到时候,还会安心待在你身边吗?她会不会觉得,是你高桥远介的无能和算计,才把她暴露在组织的枪口下?”
“她会不会……为了自保,或者为了报复,反而选择与我联手?!”
“这一招,你怎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