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吐出“时辰”两个字的瞬间，我膝盖一沉，差点把地板砸出坑。
血玉贴着后颈像块烧红的铁片，铜扣在掌心裂成蛛网，每道纹路都渗着暗红，像是它自己在流血。
我没倒下！
倒下的是错觉。
我以为赢了……
以为撕了玄霄子一层皮，就能喘口气。
可就在那投影炸成数据碎片的刹那。
我胸前的工牌突然发烫——就是集团发的那张烂塑料牌。
上面印着我的名字、部门、编号：
1942。
现在……
那“1942”四个数字正一跳一跳地往外渗血丝，和铜扣的裂纹完全同步。
就像被同一根线牵着！
我盯着它，脑子炸了。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炸！
而是记忆被撕开一道口子，十七段画面猛地灌进来——
我站在集团大楼门口。
第一次领工牌！
我被王铁柱当众羞辱，低头说道：
“对不起！”
我深夜加班，陈蒹葭从背后靠近，指尖划过我后颈血玉。
我启动戏精系统，装出被赵无极吓哭的样子。
我咬破舌尖，在孤儿院祭坛上召唤剑气。
我用铜扣启动三分钟锚定。
刺穿玄霄子投影！
全都是这一幕。
全都是同一天。
工牌发放日！
我重生的第一天。
而每一次的终点，都是我现在这个时刻——自以为赢了，自以为突破了循环。
结果只是触发下一轮重启的开关！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来，白底黑字，冷得像停尸房的灯：
【因果纠葛清除进度：1%】
我盯着那串数字。
一下子笑出声！
笑得像个被hR通知“试用期不合格”的实习生。
原来我不是棋手，是棋盘上的卒子。
走一步，系统记一笔。
走完十七次，才给我发个“进度条”。
我抬手把工牌扯下来。
想摔……
可手指刚松，它又自动吸回胸口，像块磁铁焊在皮肉上。
“不是吧？”
我喃喃：“连离职都逃不了？”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
不是来电，是信号扭曲。
屏幕雪花乱跳，然后蹦出一段广播——
“民国三十二年，腊月初八，敌机空袭……”
1942年。
抗战广播。
我猛地意识到，不止是工牌。
就连这座城市的信号都在循环。
玄霄子没死！
她根本没打算死！
她只是在等我一次次重来。
就等我把所有变量走一遍，等我把所有“异常”都标出来，好让她——
“准备注入新变量。”
就见一个机械女声直接钻进耳朵。
不是从手机！
是从我脑子里冒出来的。
我咬破手指，抹了点血在掌心，照李狗剩教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
他说这叫“反向监听符”。
不靠系统！
靠的是“怨气共鸣”。
符画完……
耳边电流声炸开。
“异常节点……同步率98.7%……准备注入新变量。”
又是这句！
我正要掐断这破符。
门被踹飞了！
欧阳青冲进来，手里拎着个改装过的电击器，电线裸露，插头还连着个报废的服务器主板。
“别动！”
他吼叫道：“我帮你把现实‘震’回来！”
我没躲！
他一电击按上来，手腕“啪”地一麻。
整个人像被雷劈中，骨头缝里都在抖。
可就在电流穿过的瞬间……
我看见了——
他手腕内侧，浮出一道赤色图腾，像锁链缠着一块工牌。
我低头看自己……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图案。
一模一样！
我嗓子发干：“你tm……”
欧阳青也愣了，盯着我们俩的手，脸都白了：“我……我最近老梦到你哭，哭得特别真，真到我骂人都没力气……”
我懂了！
他天天听我演戏，看我“演技投影”。
系统早把他标记了！
我不是唯一的异常！
他是我的“共振体”。
我们俩……
现在是同一段病毒的两个副本。
我说道：“麻烦了！”
他点头：“不是一般麻烦，是‘你死了我也得重启’那种麻烦。”
我盯着工牌，突然想到什么。
“档案室。”
“啥？！”
“去档案室，找清洁工记录。”
李狗剩已经在那儿了！
他蹲在一堆发霉的纸质档案前，手里翻着本破烂的《员工行为守则》。
书页脆得像饼干，一碰就掉渣。
可夹页里却塞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十七次。”
他抬头看我：“十七次循环，每次都有个清洁工在关键节点出现。”
我接过那张纸！
第一条：第3次循环，凌晨两点，东区三号仓库门锁被撬，监控失效，清洁工李姓，未登记。
第五条：第7次循环，茶水间咖啡机爆炸，清洁工用拖把堵住漏电口，未留名。
第十二次：会议室突发火灾，清洁工背出昏迷的王铁柱，工牌被烧毁，仅存签名。
我翻到最后一页！
签名栏……
写着两个字：陆长生。
笔迹……
和我一模一样！
“陆长生？”
欧阳青凑过来：“谁啊？你亲戚？”
我没答！
脑子里又闪出那段记忆——第十七次循环的终点。
我倒下……
有一个无名清洁工蹲下，捡起我的工牌，工整写下“陆长生”。
是他签的！
也是我签的。
“不是亲戚！”
我低声说道：“是未来的我。”
李狗剩合上书，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发现，每次循环，旺财都在场？！”
我猛地抬头！
角落里……
旺财趴着，尾巴轻轻摆。
影子投在墙上，九头蛇的轮廓清晰可见，其中一颗头闭着眼。
就像是睡着了！
另一颗头，却缓缓转了过来。
盯着我……
我没动！
李狗剩从兜里掏出个马克杯，印着“集团年度优秀员工”。
去年发的，没人用。
他捡来当水杯。
“你试试！”
他说道：“用血玉。”
我把工牌按在杯底。
血玉一碰瓷，杯身突然发烫。
表面浮现出一片地形图——将军山。
轮廓清晰……
山腹内有二十八个点，排列成星宿图。
和孤儿院祭坛一模一样！
杯底……
一行小字缓缓浮现：
“剜心之日即涅盘之时。”
我盯着那句话……
笑了！
笑得比刚才还疯。
“原来不是重启。”
我说道：“是献祭！”
每一次循环……
我不是在突破，是在喂养。
而喂养那个藏在时间背后的东西。
喂养玄霄子的程序；
喂养蚩尤的觉醒仪式。
而我的“胜利”。
只是它消化完上一顿的信号。
欧阳青突然按住手腕，图腾在发烫：
“系统……在动！”
我抬手……
就见工牌上的“1942”开始闪烁，频率和铜扣报废前一模一样。
倒计时！
新一轮循环，要开始了。
李狗剩问道：“怎么办？”
我没答！
只是把马克杯翻过来，盯着那行字。
“剜心之日即涅盘之时。”
心在哪？
在我胸口。
在血玉下面。
在每一次我以为自己赢了的时候。
我抬手……
指甲划过胸膛，皮肤破开。
血玉暴露在空气中……
猛地一震！
工牌“咔”地一声，裂了道缝。
可就在这时，欧阳青突然扑过来，一把抓住我手腕。
“等等！”
他声音发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陆长生’是你未来的自己，那他为什么要签？”
我顿住了！
李狗剩跟着也愣了！
“他不是在签名。”
欧阳青盯着我：“他是在……标记。”
标记什么？！
标记我还没走完的路？
标记我即将做出的选择？
还是标记——
我胸口突然剧痛，血玉爆发出刺目红光，工牌上的“1942”彻底融化，变成一道扭曲符文。
像锁……
像钥匙……
又像一道门。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
【因果纠葛清除进度：1%】
数字没变！
可我知道……
这一轮，不一样了。
因为这一次……
我看清了！
我不是在逃循环。
我在造它！
我抬手……
把工牌按回胸口，裂缝自动愈合。
就像从未坏过。
我说道：“准备下一轮。”
李狗剩点头，从葫芦里掏出一撮灰。
欧阳青握紧电击器，手腕图腾发烫。
旺财抬起头，九头蛇影微微晃动。
其中一颗头……
睁开眼！
我盯着杯底那行字，轻声说道：
“那就剜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