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蒋南孙逐渐步入正轨的生活相比,朱锁锁看似风光无限的婚姻,却开始显露出华丽袍子下的虱子。
嫁入谢家,住进宽敞豪华的别墅,出入有司机接送,购物不再需要看价格标签……这一切起初让朱锁锁沉醉不已。她享受着用金钱堆砌起来的优越感,仿佛终于摆脱了过去寄人篱下的阴影,成为了真正的“人上人”。
然而,浮华之下,是日渐沉重的窒息感。
谢宏祖虽然真心喜欢她,但他性格软弱,缺乏主见,尤其是在强势的母亲面前,几乎毫无反抗能力。谢母从一开始就对朱锁锁这个“空有美貌、家世普通”的儿媳心存芥蒂,认为她高攀了谢家。
婚后,谢母对朱锁锁的控制无处不在。从她的穿着打扮、交往的朋友,到她在谢家公司挂着的闲职,甚至她什么时候该生孩子,谢母都要插手过问。别墅里的佣人大多是谢母的眼线,朱锁锁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婆婆的监视之下。
谢宏祖对此无能为力,每次朱锁锁向他抱怨,他都只会懦弱地劝说:“妈也是为我们好……你多忍忍……”
更让朱锁锁感到无力的是,谢家看似风光,实则内部关系复杂,谢宏祖的几个堂兄弟对家产虎视眈眈。谢母极力想让谢宏祖接手核心业务,但他能力有限,屡屡出错,反而让朱锁锁这个“外人”在背后承受了不少指责和白眼。
她就像一只被圈养在华美笼子里的金丝雀,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自我。曾经的自信和张扬,在日复一日的压抑和孤立中,逐渐被消磨。
一次,谢家举办家庭晚宴,招待重要的生意伙伴。朱锁锁精心打扮,试图扮演好女主人的角色。席间,一位客人夸赞她举止得体,谢母却淡淡地接了一句:“我们谢家的媳妇,规矩自然是不能差的。” 语气中的疏离和划清界限的意味,让朱锁锁瞬间如坐针毡。
晚宴结束后,她因为一点小事与谢宏祖发生了口角,积累已久的委屈和愤怒爆发出来。谢宏祖却只是烦躁地躲开了,留下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对着满屋的奢华,感到刺骨的冰凉。
她拿起手机,下意识地翻看着通讯录。那些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所谓朋友,此刻似乎都隔着一层无形的纱。最终,她的手指停留在了骆佳明的名字上。
电话接通了,背景音很安静。
“佳明哥……”朱锁锁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醉意,“我……我好难受……”
骆佳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声音依旧平静:“锁锁?你在哪里?和谢宏祖在一起吗?”
“他?他除了会躲还会什么?”朱锁锁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自嘲和悲凉,“佳明哥,你说得对……保持自我……独立……可是……好难啊……”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哭腔。
骆佳明听着,眉头微蹙。他没有过多安慰,只是冷静地说:“锁锁,你喝酒了。把地址告诉我,我联系谢宏祖去接你。”
“不要找他!”朱锁锁激动起来。
“好,不找他。”骆佳明从善如流,“那你把地址给佣人,让她们照顾你休息。锁锁,无论遇到什么事,清醒的时候再做决定。”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像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朱锁锁心头的躁郁和冲动。
她挂了电话,瘫坐在昂贵的地毯上,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骆佳明那句“保持自我,经济和精神独立才是根本”的话语,再次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当初她觉得这话刺耳又冷酷,如今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她用虚荣和物质构筑起来的、看似坚固实则脆弱不堪的堡垒。
泪水无声地滑落。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以为逃离了弄堂的窘迫,却跳进了一个更大、更华丽的牢笼。而那个她曾经不屑一顾的“表哥”,却早已看清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