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除信标的过程比想象中更棘手。
林峰跪在档案室的积灰里，匕首的光刃贴着钢筋游走，试图切断信标与地基的连接。暗金色的信标外壳上布满螺旋状的纹路，每道纹路里都嵌着细小的根须，像活的电线，光刃一碰就会收缩，带动整个信标发出刺耳的嗡鸣。
“这玩意儿是活的。”他额角的汗滴落在光刃上，激起细小的火花，“根须和金属外壳长在了一起，硬拆会触发自爆程序——技术部的检测仪显示，里面的炸药当量足够炸穿三层混凝土。”
诸星弹的头镖正在扫描信标的内部结构，银紫色的光带在外壳上投下复杂的阴影。他指着纹路最密集的位置：“这里有个能量节点，是根须的神经中枢。用你的光刃刺进去，不用切断，只要注入微量光能量，就能暂时瘫痪它的防御机制。”
林峰的匕首缓缓凑近节点，光刃的红金色与信标的暗金色碰撞，激起一圈圈能量涟漪。根须的收缩突然变得剧烈，信标的嗡鸣声拔高了八度，档案室的地面开始轻微震动，积灰从天花板簌簌落下——是地下管网的金属管道在共鸣，信标的信号正顺着管道向四周扩散。
“它在求救！”林峰猛地加大光能量输出，光刃终于刺入节点，信标的纹路瞬间黯淡，根须像被抽走力气的藤蔓，瘫软在外壳上，“管网里有其他信标，至少三个，正在回应它的信号！”
诸星弹的头镖立刻组成拦截阵，银紫色的光带在档案室上空织成一张密网，暂时屏蔽了信号的扩散。“技术部刚发来地下管网图。”他调出全息投影，东京的地下像被虫蛀的木头，布满了红色的信号轨迹，“信标通过自来水管道和电缆沟传输信号，这些管道的金属层能放大虚空能量，比天文台的天线效率高十倍。”
突然，档案室的入口传来进次郎的怒吼，伴随着装甲被撞击的闷响。“操！来了个大家伙！”通讯器里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是海沟融合体的进化版，长着八条腿，跑得比佐加还快！”
林峰和诸星弹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入口。刚到通道口，就看到一只体型庞大的融合体正在疯狂撞击进次郎的装甲——它的躯干像节火车头，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八条蛛腿般的肢体末端长着锋利的倒刺，每一次撞击都让初代装甲的能量屏跳红，35%的读数后面跟着个刺眼的向下箭头。
“是‘管道清扫者’。”诸星弹的头镖瞬间射出，银紫色的光带精准地击中融合体的关节，鳞片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绿色的根须，“专门清理干扰信号传输的‘障碍物’，智商比海沟的融合体高得多。”
进次郎的装甲抓住间隙，机械臂突然弹出合金锁链，缠住融合体的一条腿。“给我过来！”他猛地收紧锁链，融合体失去平衡，庞大的身躯撞在通道壁上，混凝土碎屑像下雨般落下。但另一条腿的倒刺趁机划破了装甲的背部，绿色的汁液渗进去，能量屏的读数瞬间掉到28%。
“它的汁液有腐蚀性！”进次郎的声音带着吃痛，“热能护盾被破了个洞，线路开始短路！”
林峰的匕首突然亮起，红金色的光刃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斩断融合体的两条后腿。根须的绿色汁液溅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洞，但光刃的余温让汁液迅速凝固，没有扩散。“攻击关节！鳞片在那里最薄！”他喊道，同时将暗紫色水晶碎片握在手心——水晶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与体内的光能量形成奇妙的平衡，让他的动作更加敏捷。
融合体发出刺耳的嘶鸣，剩余的六条腿疯狂舞动，倒刺在通道壁上划出深深的沟痕。诸星弹的头镖组成旋转的光钻，从融合体的腹部刺入，银紫色的光带瞬间引爆了它体内的能量核心。暗金色的鳞片在爆炸中四散飞溅，根须的残骸像被点燃的麻绳，在光带中迅速化为灰烬。
进次郎的装甲靠在通道壁上，背部的破洞还在冒着白烟。他调出装甲的损伤报告，线路短路导致推进器功率下降40%，左肩的应急修复带彻底失效，露出下面被腐蚀的合金板。“这玩意儿比海沟的难对付十倍。”他喘着气，“鳞片里掺了金属粉末，光能量的杀伤力被削弱了至少一半。”
林峰捡起一块融合体的鳞片碎片，放在监测仪下。碎片的横截面果然嵌着细小的金属颗粒，在光线下泛着与信标相同的暗金色光泽。“是从地下管网的金属管道里吸收的。”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调出管道材质分析，“铸铁管里的碳元素被根须转化成了合金，这就是它们进化的秘密——利用城市的基础设施强化自身。”
诸星弹的头镖正在清理信标的残骸，银紫色的光带将暗金色的外壳分解成无害的粉末。“技术部的屏蔽装置还有二十分钟到达。”他看着档案室地面上的管道接口，那里的金属表面泛着淡淡的绿光，“在这之前，我们得守住这个节点，不能让其他信标趁机扩大信号范围。”
突然，监测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屏幕上的红色轨迹突然变得密集，像一张正在收缩的网。东京市中心的三个信号站同时被激活，能量读数是天文台信标的五倍，而且正在形成共振——它们的信号叠加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无形的能量波，朝着木星轨道的方向扩散。
“是‘信号叠加’！”林峰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暗影方舟的收割序列，“三个信标同时工作，信号强度足以穿透地球的磁场，直接传送到冥王星！”
进次郎的装甲突然站直，背部的破洞虽然还在冒烟，但推进器的功率已经恢复了一些。“我去市中心！”他的光束炮重新充能，淡蓝色的能量在炮口旋转，“初代装甲的干扰波能暂时切断信号叠加，撑到屏蔽装置到达应该没问题。”
“不行。”诸星弹立刻否决，“市中心的信标周围肯定有更强大的融合体，你的装甲现在撑不住正面冲突。”他看向林峰，“你的神光棒碎片能远程干扰信号吗？像在海沟那次一样。”
林峰的指尖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片，它正随着信号的共振微微发烫。远程干扰需要消耗大量光能量，修复剂的副作用还没完全消退，强行使用可能会再次引发神经麻痹。但他看着屏幕上不断攀升的能量读数，知道没有时间犹豫。
“我试试。”他握紧碎片，闭上眼，集中精神感受信号的频率。红金色的光粒子从指尖溢出，顺着地下管网的金属管道蔓延，像一条条细小的火线，朝着市中心的方向飞驰。
监测仪的屏幕上，红色轨迹的共振突然出现紊乱，三个信标的能量读数开始波动，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有效！”诸星弹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信号叠加的效率下降了30%！”
但林峰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额头的冷汗浸湿了作战服的领口。他能感觉到光粒子在快速消耗，胸口的旧伤再次隐隐作痛，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撑不了太久……”他的声音带着喘息，“最多五分钟，碎片的光能量就会耗尽。”
进次郎的装甲已经冲出了天文台，推进器的尾焰在天空中划出一道淡蓝色的轨迹。“五分钟足够了！”他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呼啸的风声，“屏蔽装置还有十五分钟，老子拼了这条老命也给你们守住！”
诸星弹扶住摇摇欲坠的林峰，头镖的光带在他周围展开，形成一道能量屏障，暂时缓解了他的痛苦。“再坚持一下。”他的声音很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进次郎已经抵达第一个信号站，干扰波正在生效，读数开始下降了。”
监测仪的屏幕上，红色轨迹的共振果然在减弱，三个信标的能量读数从峰值缓慢回落。林峰的光粒子消耗速度也随之放缓，胸口的疼痛渐渐消退，视野边缘的黑斑开始散去。他知道，这次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真正的威胁还在潜伏。
二十分钟后，技术部的屏蔽装置终于抵达，银白色的金属塔在天文台的废墟上展开，发出淡蓝色的能量波，将剩余的信号彻底封锁。市中心的三个信号站也被进次郎和随后赶到的SSSp部队控制，红色轨迹在监测仪上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平静的蓝色。
林峰靠在诸星弹的肩膀上，疲惫地闭上眼。口袋里的神光棒碎片已经彻底冷却，像块普通的红色石头，而暗紫色的水晶碎片却在悄悄发烫，表面的裂纹里渗出的黑雾比之前更浓——它们似乎在吸收信号的残余能量，发生着某种未知的变化。
“结束了？”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惫。
诸星弹望着东京市中心的方向，那里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城市的灯光像一片闪烁的星海。“只是暂时的。”他的头镖在掌心缓缓旋转，银紫色的光带映着他眼底的凝重，“信号虽然被封锁，但它们已经证明，能利用我们的城市当武器。”
远处的天空中，一颗明亮的星星格外刺眼——那是木星的方向，探测器的信号虽然暂时消失，但谁也不知道，它是否已经接收到了足够的信息，为暗影方舟的到来做好了准备。
废墟上的屏蔽装置还在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像一座守护的灯塔。但林峰知道，这光芒之下，地下管网的阴影里，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等待，无数个信标在潜伏，像一颗颗埋在城市心脏里的炸弹，只待一声令下，便会再次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