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到了初春,冰雪消融,护城河的水泛着粼粼波光。
然而,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却比严冬更令人心悸。
太史慈的广陵水师战帆如云,巡弋江面的频率越来越高,远在青州的“朔风营”虽无南下迹象,但其厉兵秣马的消息,已如北风般吹遍江东。
在这强大的军事压力与曹操、刘备那篇《讨孙策檄》的政治绞杀下,孙策派出的使团,终于抵达了下邳。
使团规模不大,护卫不过百人,核心是一辆略显朴素的马车。
当车队缓缓通过吊桥,驶入下邳巍峨的城门时,无数道目光从城墙、街角投射而来,有好奇,有审视,更有毫不掩饰的优越与轻蔑。
楚侯府,正殿。
陶应并未举行盛大朝会,只在偏殿设下一席。
在座者仅有国相荀彧、军相贾诩、司隶校尉郭嘉,以及被请来观礼的曹操与刘备。
典韦、关羽、许褚等将则按剑立于殿外,气氛微妙。
使团正使依旧是张纮,他面色沉静,但眉宇间难掩疲惫与屈辱。
而跟在他身后,那个身着锦服,年仅十岁的少年,才是今日真正的主角。
少年身形未足,面容稚嫩,但步履沉稳,眼神清澈而安静,不像寻常孩童那般左顾右盼,反而在进入殿内的瞬间,迅速地、不着痕迹地将殿内众人的样貌气度扫入眼中。
他,就是孙权,孙仲谋。
姓名:孙权(仲谋)
年龄:10
智力:80(待成长)
武力:33(待成长)
统御:22(待成长)
魅力:70(待成长)
技能:【年少万兜鍪,坐断江东战不休】
(过于年幼,无法查看)
【独断江东,舍我其谁】
(过于年幼,无法查看)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
(过于年幼,无法查看)
霸主级人物,超一流政治家!
“外臣张纮,奉我主讨逆将军之命,送弟孙权,入下邳求学。
参见楚侯,见过典军校尉,左将军。”
张纮声音平稳,依礼参拜。
那少年孙权也上前一步,依着来前不知演练了多少次的礼仪,对着主位的陶应,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大礼,童声清朗,却不卑不亢:“小子孙权,拜见楚侯。”
然后又转向曹操和刘备:“见过曹世叔,刘世叔。”
这一声“世叔”,叫得曹操眼皮一跳,刘备微微动容。
他们与孙坚同辈论交,这一声称呼,点出了旧日情谊,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寻求怜悯的意味。
陶应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虚扶一下:“不必多礼,仲谋一路辛苦,早就听闻伯符有个弟弟,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他走下座位,来到孙权面前,如同一个亲切的长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下邳,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太学蔡邕校长,皇甫嵩、朱儁、卢植几位先生,都是海内大儒,你要好好向他们请教。
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他的态度越是和蔼,在场深知内情的人,就越发感到一种冰冷的寒意。
这温情的面纱之下,是赤裸裸的政治绑架。
曹操看着眼前这个沉静的少年,心中不禁想起自己那些在兖州生死未卜的子弟,一股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但更多的是一种警醒
——陶应此人,手段何其老辣。
他哈哈一笑,打破有些沉闷的气氛:“好个孙仲谋,小小年纪,沉稳有加,颇有乃父之风!贤侄放心,在下邳,无人敢欺辱于你。”
刘备也温言道:“安心求学,他日必成大器。”
他们的出言安抚,既是出于对晚辈的些许怜悯,也是在陶应面前表明一种姿态——他们与孙氏,并非完全对立。
贾诩和郭嘉冷眼旁观,心中明镜似的。
孙权此人质,是孙策屈服的象征,也是陶应拿捏江东的一根缰绳。
这根缰绳现在握在手里,比立刻勒紧更有用。
张纮完成了这屈辱的使命,片刻不愿多留,交割了文书礼物后,便躬身告退。
他离去时的背影,显得异常萧索。
殿内,只剩下陶应等人和年幼的孙权。
陶应看着孙权,对荀彧吩咐道:“文若,安排仲谋住进兰台附近的精舍,拨派得力人手伺候,一应用度,皆按公子例。明日,便带他去拜见蔡校长。”
“臣,领命。”
荀彧躬身。
陶应这才重新看向孙权,语气依旧温和,但话中的含义却重若千钧:“仲谋,你兄长将你托付于孤,是信任孤。
你在此地,安危荣辱,皆系于一身。你安好,则江东安好,你兄长便可无后顾之忧,专心为国讨逆。
你,明白吗?”
十岁的孙权抬起头,迎向陶应那深邃的目光。
他沉默了片刻,再次躬身,用那清亮的童声回答道:
“权,明白。定不负楚侯与兄长期望,用心向学。”
他的反应太过平静,太过得体,完全不像一个骤然离开亲人、身处敌营的十岁孩子。
这份远超年龄的沉稳与隐忍,让在场的曹操、刘备、乃至贾诩、郭嘉,都在心中暗暗记下了一笔。
此子,非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