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底的冰水顺着信号增强器散热口滴进电路，滋啦一声，屏幕闪了半秒，画面重新稳住。
沈知意把手机支架往地上一插，镜头对准掌心那张泛黄的照片。水渍在边角晕开，像谁哭过又晾干的痕迹。
“家人们，上回说到江晚舟说我是她爸‘救’出来的。”她声音不高，手指却把照片边缘捏出一道折痕，“今天咱不聊狗血伦理剧，聊点硬货——1999年11月13日，到底谁在场。”
她点了放大键，镜头推近照片背景。墙上的日历清晰浮现，数字“13”被人用红笔圈了三道。
弹幕瞬间炸了。
【这日期不是知意生日？】
【谢影帝站她旁边？他不是才三十？】
【姐妹冷静！他右肩那块红印……是不是疤的前兆？】
沈知意没解释，只把照片翻过来，背面用蓝墨水写着一行小字：“渊儿满月，与沈妹摄于疗养院东楼”。
“满月？”她冷笑，“谢临渊身份证上写的是1990年出生。可这照片拍完七天后，谢家主母才对外宣布‘得子’。”
她顿了顿，把茶盏倒扣在桌面，磕出最后一块冰渣：“所以问题来了——他到底是谁的孩子？又为什么，和我娘在同一个地方，同一天，拍了这张没人知道的合照？”
耳机里程野啧了一声：“信号被锁了三成，境外Ip在刷干扰帧。”
“切暗网b通道。”沈知意拇指一划，直播画面跳转成加密流，“用‘量子延迟’那套老把戏，他们追不上。”
屏幕闪了两下，恢复流畅。弹幕刷得更疯。
【合照里谢影帝穿的是军属大院制服！】
【日历下面压着病历本！看编号是产科！】
【知意妈妈肚子微隆……她当时怀孕了？】
沈知意没答，只把照片移到镜头外，从马甲内袋抽出一支U盘，插进笔记本。
“程野，调谢临渊肩伤的医疗报告。”
“早备着了。”程野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军方档案加密四级，但——”他顿了下，“你上回让我用直播打赏数据伪装请求，这招真他妈邪门。”
屏幕弹窗，三维地形图缓缓展开。沈知意一眼锁定中心结构——地下三层，环形舱体，外圈标注“导弹发射井”，内层密密麻麻全是“pGp-培养舱”。
“Y-7-13。”她念出编号，“和我妈车祸地点直线距离两公里，和谢临渊‘出生’时间差十三天。”
“不止。”程野放大坐标轴，“发射井的建造审批，是谢父1998年签的。但施工记录显示，实际动工是1999年11月14日——也就是合照拍完的第二天。”
沈知意盯着图，忽然抬手，把峨眉刺插进笔记本USb口。
金属撞击声响起，屏幕一闪，弹出权限提示：“生物密钥识别中……”
“用我的血。”她说着，指尖在刀刃划了一下，血珠滴在接口。
滴。
系统解锁。
“操。”程野倒抽一口，“培养舱群的基因匹配源……全指向谢家男性成员。”
“包括谢临渊？”
“不。”程野声音沉了，“他是唯一没被录入的。但所有实验体的Y染色体片段，都和他有98.6%同源性。”
沈知意沉默两秒，突然笑了：“所以江晚舟说‘基因匹配度99.8%’，是拿我跟谁比？”
“不是你。”程野调出另一份文件，“是江晚舟。”
他把江晚舟早年体检报告拖出来，对比线拉满。“她也是基因编辑体，但她的母源dNA来自沈家，父源……是谢家Y染色体。”
“也就是说。”沈知意靠回椅背，语气平静得像在聊天气，“她是我‘妹妹’，谢临渊是她‘父亲’？”
“生物学上成立。”程野顿了顿，“但伦理上——你妈1999年才见过谢临渊，他不可能是江晚舟的爹。”
“除非。”沈知意指尖敲着桌面，“他不是‘出生’于1990年。”
耳机安静了一瞬。
“我去查孤儿院地底结构。”程野挂了语音。
沈知意摘下耳机，把照片塞进马甲内袋。她站起身，卷起直播背景布，把峨眉刺夹在布轴里，绑上快递单。
二十分钟后，她站在孤儿院后门，制服穿得一丝不苟，手里拎着“更换布景”的签收单。
门卫扫了眼条形码，抬手放行。
她穿过走廊，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控制室在b1，门禁是虹膜+指纹双锁。
她没靠近，只把背景布往墙边一靠，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三秒后，头顶的监控灯闪了下，熄了。
“电磁脉冲生效。”谢临渊的声音从耳机传来，“三十秒窗口。”
沈知意快步上前，从发簪里抽出细针，插进指纹识别区。她手腕一抖，针尖震出高频波，系统“滴”了一声，门开了。
控制室没人。主控台黑着，但备用电源指示灯微亮。
她绕到主机后，用发簪撬开外壳。里面一层金属板，刻着“Y-7-13”编号。
“找到了。”她低声说。
“别用工具。”谢临渊突然道，“徒手拆。螺丝有压力感应。”
沈知意扯下手套，五指扣住金属板边缘，猛地一拽。
板子应声脱落。
内壁露出来的一瞬，她呼吸一滞。
三道刻痕，深浅不一，写着两个字：“给知”。
最后一笔没写完，像是被人强行中断。
“还有字。”谢临渊声音低，“下面。”
她眯眼细看，发现“给知”下方，还有一行极小的刻痕，像是用针尖反复划出来的：
“别信谢家，别信我。等我回来。”
她手指抚过那行字，突然发现金属板背面有凹陷。她用发簪一撬，弹出暗格。
里面是一枚微型存储卡。
“拿走。”谢临渊说，“别碰主控板。”
她刚把卡塞进口袋，头顶的应急灯突然亮了。
“有人启动备用电源。”谢临渊语气一紧，“走。”
沈知意转身要走，余光却扫到主控板侧面有一道新划痕。她凑近，发现是几个数字：“13-7-Y”。
“等等。”她掏出手机，翻出江晚舟直播时的截图。对方在弹幕刷过一串数字，和这组完全一致。
“她来过。”她说，“不止一次。”
“现在不是查这个的时候。”谢临渊催促，“红外系统重启了，十秒内必须撤离。”
沈知意没动。她盯着那行刻字，忽然伸手，把“给知”下面的“意”字补全。
最后一笔，她刻得极深。
“走了。”她直起身，把背景布卷好夹在腋下，“东西到手。”
耳机里沉默两秒。
“你补的那个‘意’字。”谢临渊终于开口，“和我当年刻的，歪的角度一样。”
她没答，只把发簪插回头发，推门而出。
走廊尽头，一道人影站在拐角。
她脚步一顿。
那人抬起手，掌心托着一枚珍珠发簪，和她头上那支一模一样。
“姐姐。”声音甜得发腻，“你把我爸留给你的东西，用得还挺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