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紧绷的身体,在闻到那股熟悉气息的瞬间,就软了下来。
她靠在他坚实滚烫的胸膛里,耳边是他擂鼓般“咚咚咚”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快,几乎要撞破他的胸腔。
鼻息间,全是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淡淡松木、凛冽寒风和干净皂角味道的气息,霸道地包裹了她所有的感官。
“你想吓死我啊?”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软糯的嗔怪。
秦野没有立刻回答。
他像收紧双臂,将她更深地、更用力地嵌入自己的怀抱,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他把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用力地吸了一口独属于她的、带着淡淡青草和药香的清甜味道。
那颗从他接到任务、知道她要来这个鬼地方开始就一直高悬着的心,那颗在白天看到她受伤时揪成一团的心,直到此刻,才终于落回了实处。
“对不起,”过了许久,他闷闷的声音才从她颈边传来,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沙哑和后怕,“我等急了。”
从约定的三点,到现在快三点半了,这半个小时对他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怕她出不来,怕她出来时被舍友发现,怕她撞上巡逻的哨兵……脑子里闪过无数种糟糕的可能。
“碰上点小麻烦,甩掉了。”苏棠能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那份几乎要溢出来的担忧,心里那点被吓到的小小紧张,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轻轻拍了拍他宽阔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焦躁的大型猛兽。
秦野这才稍稍松开她一点,却依旧不舍得放手,转而捧住她的脸,借着从树叶缝隙里漏下的微弱月光,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他的棠棠,瘦了,也黑了点,那张原本白皙水嫩得能掐出水的小脸,现在是健康的小麦色,少了几分娇贵,多了几分英气和淳朴的美。
但他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左臂上。
白天在医务室里,他隔着作训服,亲手为她推拿过,那淤血硬块的触感,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疼吗?”他抬起她那只受伤的胳膊,声音低哑得不像话,不再是白天那副冷得掉冰渣的语调,而是充满了压抑到极致的担忧和思念,每一个字都裹着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自责。
听到他这带着一丝委屈和内疚的声音,苏棠白天受的那点罪,心里憋的那点气,瞬间就一扫而空。
这家伙,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总觉得是他的责任。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声音懒懒的,“本来挺疼的,疼得我晚饭都少吃了一个馒头。”
秦野的心瞬间又揪紧了。
“不过呢,”她话锋一转,仰起脸看着他,“被我们威风凛凛的秦大教官当着全营几十号人的面,又是摸又是按的,现在好多了。大家都在传,说我苏安是走了大运,能让魔鬼教官亲自给‘特殊照顾’呢。”
“就你贫嘴。”秦野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又收紧了几分,听出她是在逗自己,心中那份自责才稍稍消散了些。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宠溺微笑,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着,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静谧。
良久,秦野才再次轻轻松开苏棠,捧起她那只受伤的手臂仔细查看着。
月光下,那片骇人的青紫色已经消退了大半,只剩下一点淡淡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