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距离庄园不远处,郑浩云带着他的护卫,狼狈不堪地登上一辆豪华的马车。
他那肿胀的脸火辣辣地疼,手指也几乎麻木。
但他心中的恨意,却像野草一样疯长。
“郑闲!我发誓!我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捂着脸,声音尖利而嘶哑,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了最恶毒的诅咒。
拉着马车的马匹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和恐惧,不安地嘶鸣着,向前奔去……
他要立刻回荥阳,将今天受到的屈辱,添油加醋地告诉自己的爷爷,荥阳郑氏的家主——郑善果!
他要让整个荥阳郑氏都知道,那个该死的野种,是如何胆大包天,公然挑衅整个家族的威严!
而庄园里,郑闲站在门口,望着郑浩云消失的方向,眼神冷峻。
与荥阳郑氏的全面开战,恐怕要比自己预料的,来得更早一些了。
也好,早点解决,省得这些苍蝇一直在眼前碍事。
不过,这只是第一步。
郑肃,郑浩然。
咱们之间的账,也该好好算算了。
处理完郑浩云这个跳梁小丑,郑闲便将注意力转向了另一个更重要的人物——郑肃。
郑浩云是荥阳郑氏正房的嫡孙,打他算是给了荥阳郑氏一个下马威。
而郑肃,虽然只是荥阳郑氏四房的一个小小管家,但他参与了之前对自己的刺杀。
并且知道北征之时,郑浩然,催神玉,卢元直等人的很多秘辛。
只要撬开郑肃的嘴,得到一些关键的证据,即便不能让五姓七望伤筋动骨,也能让郑浩然,催神玉,卢元直这些五姓七望的嫡系子弟吃不了兜着走。
自从回到长安后,郑肃便一直被关押在庄园地下的一间隐秘密室中。
这里空气潮湿阴冷,只有墙壁上勉强燃着一盏油灯,投下昏黄摇曳的光影,更显得环境逼仄可怖。
郑闲没有进去,他只是站在密室门口,透过门上的一个小窗口,静静地看着里面的郑肃。
刘仁愿坐在密室里唯一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郑肃。
自从来到庄园,他便一直在负责秘密的审讯郑肃。
在他旁边,站着几人,都是当初从李靖那里要来的卫国军中擅长审讯的老人。
他们的脸隐藏在阴影里,更添了几分压迫感。
“郑肃,差不多三个月了吧。”
刘仁愿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总好过吃些苦头。”
郑肃起初还硬着脖子,冷笑一声:“刘仁愿,你不过是宿国公府的一个小人罢了!而我,曾经是荥阳郑氏的管家,虽然早就离开了荥阳郑氏,但也不是你一个小人能够随意侮辱的。到时候,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校尉,就是郑闲那个野种,也要跟着倒霉!”
“野种?”
郑闲的声音从窗口外传来,带着一丝冰冷的玩味,“郑肃,你现在还有力气逞口舌之利,看来是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听到郑闲的声音,郑肃身体一颤,抬头看向窗口。
郑闲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尤其森冷,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刘仁愿没有说话,只是给旁边的老兵使了个眼色。
一个老兵上前,手里拎着一根看起来不起眼的细鞭子。
鞭子是用动物的筋骨和特殊药材浸泡而成,打在身上不会留下明显的伤痕,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却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试试这个。”刘仁愿淡淡地说。
鞭子破空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郑肃凄厉的惨叫声。
“啊——!”
一声、两声、三声……
鞭子一下下落下,郑肃的惨叫也一声声响起,从最初的硬撑,到后来的嘶吼,再到最后的哀嚎。
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冷汗淋漓,嘴唇咬破,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说不说?”刘仁愿声音依然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不……我不知道……啊!饶了我!”
郑肃已经开始语无伦次,身体的痛苦已经超越了他的心理防线。
郑闲站在窗口,冷眼旁观。
不得不说,之前还真是小看了郑肃这家伙。
从宁州被抓到现在,已经三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
郑肃竟然硬生生的挺了过来。
不过这么长的时间,郑闲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他已经知道了郑肃硬抗下一切的原因。
“告诉他,如果他能说出有价值的东西,我可以考虑放过他养在平康坊的儿子!”
郑闲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句话成了压郑肃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郑闲少爷,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郑肃彻底崩溃了,他拼命地喊叫,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郑闲点点头,刘仁愿连忙示意亲兵停下。
郑肃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说吧。”刘仁愿冷冷地说。
郑肃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倒了出来。
他招供了郑浩然、清河崔氏的崔神玉、范阳卢氏的卢元直、太原王氏的王继业,以及他们的爪牙侯平、刘德文、张贤、张亮等人之间是如何勾结的。
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和关系,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窃取军情,贪墨军饷,甚至在粮草辎重上做手脚,中饱私囊。
他们私下里互相勾连,形成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试图渗透进军队的方方面面,为五姓七望谋取更大的权势和利益。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通过郑肃,郑闲终于知道,这次北征背后,他们这些人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所有真相。
只可惜,郑肃的地位终究有限,他只知道这些表面上的勾当。
至于五姓七望这些核心人物是否与突厥有更深的勾结,他只是有所耳闻,听到过一些风声和暗示,但并没有掌握任何实际的证据。
那些真正涉及通敌叛国的核心秘密,显然不是他这种层级的人物能够接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