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就做出了决定。我咬了咬牙,对小贝说:“带路,我们去看看。小心点,注意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人。”
小贝点点头,转身朝着来路跑去。我牵着“红枣”,尽量放轻脚步,跟在小贝后面。竹筐里的小狼崽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安安静静地蜷缩着,不再出声。
穿过一片密林,翻过一个小土坡,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一片林间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个黑衣人。他们姿势各异,有的俯卧,有的仰躺,身下的泥土和落叶被染成了暗红色。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这些黑衣人大多蒙着面,露出的眼睛圆睁着,已经失去了神采。兵器散落一地,有刀,有剑,在透过枝叶的稀疏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光。
而在空地边缘,一棵粗大的老松树下,靠坐着一个人。
那是个男人,看身形应该很年轻。他穿着一身深青色、已经被血浸透大半的劲装,脸上也有血污,看不清具体样貌。他头低垂着,胸口微微起伏,但幅度很小,很微弱。他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右手却还紧紧握着一把长剑,剑身斜插在身边的泥土里,仿佛是他最后的支撑。
好可怕,两世为人,今天算是看见了现实版的“凶杀现场”我强迫自己移开看向那些尸体的目光,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还活着的人身上。我松开“红枣”的缰绳——它受过训练,不会乱跑——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朝着那人走去。
脚下踩着松软的落叶和泥土,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每一步,我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重重地撞击胸腔。走近了,血腥味更浓。我看到他身上的伤口不止一处,肩膀、手臂、腰间都有深色的痕迹,最严重的是左腹侧,那里的衣物破损,露出一个可怕的伤口,鲜血还在缓慢地往外渗。
我从地上摘了一根草靠近男人的鼻孔,看着草在他鼻孔前有微动,他的气息很微弱。
我不敢耽搁,立刻蹲下身,从怀里取出一个平时用来装调料的小竹筒,迅速集中意念,往里面注满了灵泉水。然后,我小心翼翼地凑近他,轻声呼唤:“喂?你能听见吗?醒醒?”
他没有反应。
我深吸一口气,用一只手轻轻托起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将竹筒凑到他干裂的唇边,小心地将灵泉水倒进去一点。
清凉的液体触碰到他的嘴唇,他喉结动了一下,无意识地吞咽着。我慢慢地喂他喝了小半竹筒的灵泉水,然后停下来,紧张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灵泉水的效果是显着的。不过几十息的时间,我就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明显了一些,呼吸也不再是那种细若游丝的断续。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很黑、很深的眼睛,即使因为失血和虚弱而显得有些涣散,但睁开的那一刹那,里面瞬间闪过的锐利和警惕,还是让我心头一凛。这不是普通人的眼神。
他的目光先是有些茫然地扫过我的脸,然后迅速聚焦,落在了我手中的竹筒上,又移回我的脸上。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只发出一点气音。
“你别动,”我连忙低声说,尽量让声音显得镇定,“你身上流了好多血,需要马上找大夫。我家就在山脚下,有马车,能带你去找医馆。你……你能听懂吗?”
他盯着我看,那双深黑的眼眸里情绪复杂,有审视,有疑惑,或许还有一丝挣扎。但最终,求生欲占了上风。他极其轻微地、幅度很小地点了一下头。
我松了口气。能沟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