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二叔见我如此谨慎,眼中赞赏之色更浓,他耐心解释道:“放心,御天钱庄是咱们御天国最大的钱庄,分号遍布八省六十四府,信誉卓着。你这银票是见票即兑的通用票,无论在哪个府城的分号,都能随时兑换成现银,或者拆换成小面额的银票、散碎银子,只需支付极少的手续费即可。便是在咱们翠峰县,也能兑。不过,”他话锋一转,压低声音提醒道,“一次性兑换如此巨款,难免引人注目。依二叔看,你若非急用,最好还是就这样收着,或者分批兑换。平时花销,用些散碎银子和铜钱便是。”
“我明白了,谢谢二叔提醒。”我真心实意地道谢。他的提醒与娘之前的担忧不谋而合,财不露白,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我将这十张千两银票,连同之前卖药材和山货剩下的、面额不等的银票,仔细地整理好。厚厚的一叠银票握在手中,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力量感油然而生。这是我安身立命、打造家园的坚实基础。我将它们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接着,纪二叔又指着桌上布包说道:“这是五十两、十两、五两的银锭,还有十串铜钱每串都是一百文,是那些普通药材的钱,你收好了。”
看着桌上银钱,我心中感慨万千。从身无分文、险些饿死沟渠,到如今坐拥万金,不过短短数月。这其中虽有空间的助力,但也离不开我自己的谋划和冒险,更离不开像纪家兄弟这样诚信的合作伙伴。
我将银钱仔细收好,大部分悄然转移进空间,只留少量银角和铜钱放在外衣内袋以备不时之需。
交易完成,纪二叔和纪大夫明显都松了一口气。纪二叔看着我的眼神,愈发像是看自家极其争气的后辈,他捋着胡须笑道:“‘侄女’呀,以后再有这等好货,可一定要先想着你二叔我啊!”
“那是自然!”我笑着应承,“二叔和大叔对我这般照顾,画儿心里都记着呢!”
我们又寒暄了几句,主要是纪二叔反复叮嘱我们回去路上小心,钱财不可露白。我则再次表达了对他们前往皇都一路顺风的祝愿。
临走时,我看着地上那对即将被运往遥远皇都的鹿角和那坛鹿血,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我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二叔,像这种带角的鹿,在屏护山脉里……多吗?”
纪二叔正在收拾东西,闻言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多?开什么玩笑!这等异兽,可遇不可求!我经营药材几十年,经手的完整鹿角也不过寥寥数对,品相还远不及你这一对。据说它们通常生活在屏护山脉最人迹罕至的灵秀之地,极难寻觅。你能遇到一对,已是天大的造化咯!”
“哦……原来这么稀少啊。”我脸上露出恍然和惋惜的表情,心里却猛地一跳。
极难寻觅?寥寥数对?
可我明明记得,当初在那片隐秘的谷地附近,我似乎……不止一次瞥见过类似顶着硕大犄角的身影在林间一闪而过!只是因为当时目标明确追踪那株老山参,后来又忙着挖掘,并未刻意去追寻。
难道……我遇到的那片谷地,就是纪二叔口中的“灵秀之地”?而那种带角的鹿,在那里并非孤例?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中荡开层层涟漪。但我迅速将这个发现死死压在了心底,脸上没有丝毫异样。这件事,绝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比谁都懂。这或许是我未来一张重要的底牌,或者说,一个需要极度谨慎去探索的秘密。
“二叔,大叔,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我收敛心神,拉着还有些晕乎乎的哥哥,向纪家兄弟告辞。
“路上小心!”纪二叔和纪大夫将我们送到后院门口。
走出回春堂,午前的阳光正好,洒在青霖城的街道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哥哥拉着空了的板车,我跟在他身旁。
“妹妹……”哥哥犹豫着开口,声音还带着点飘忽,“那些……那些鹿角,真的……真的值那么多钱啊?一万两……还有三万两……”他显然还在消化这个巨大的冲击。
我看着他憨厚的脸上那难以置信的表情,笑了笑,语气轻松却带着告诫:“哥,钱多钱少,都是身外之物。重要的是,咱们有了钱,就能让娘过上好日子,盖大房子。但是这件事,回去之后,对谁都不要提起,包括村里关系再好的人,知道吗?就跟人说,咱们只是卖了点普通药材,换了点过节的钱。”
哥哥虽然憨直,但并不傻,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重重地点头,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嗯!我晓得!娘说过,财不露白!我谁也不说!”
看着哥哥认真的样子,我放心地点点头。抬头望向城门口的方向,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明朗和轻盈。
一万七千多两巨款在身,盖房的资金绰绰有余。更重要的是,纪二叔关于鹿角稀少的话语,以及我脑海中那段关于深山的模糊记忆,仿佛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通往更广阔天地的窗。
屏护山脉深处,似乎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财富,等待着我未来有足够的实力时,再去探寻。
而现在,首要任务是买马车,然后回家,将这份喜悦和安稳,带给那个一直在为我们担忧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