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载着满当当的杂货,行驶起来显得更加笨重缓慢。我和狗蛋小心翼翼地坐在货物间的空隙里,朝着打听到的县城里一家信誉不错的布庄行去。
来到布庄门口,相较于杂货铺的杂乱,这里显得整齐亮堂许多。一匹匹颜色各异的布料整齐地码放在高大的货架上,从粗糙的麻布到细软的棉布,乃至一些带有简单花纹的绸缎,应有尽有。空气中漂浮着棉麻纤维和染料混合的独特气味。掌柜的是一个四十多岁、面容和善的妇人,穿着一身干净的细棉布衣裙,见有客来,立刻笑着迎了上来。
两位小客官,想看点什么布料?是做夏衣还是准备冬装?女掌柜眼光毒辣,虽然见我和狗蛋衣着朴素,但气质不俗,尤其是我,而且身后牛车上堆满了新购的杂物,心知这可能是个大主顾,态度十分热情。
我先礼貌地回了一礼,然后才开口道:掌柜的,我想看看成品被褥,还有成衣。
这边请。女掌柜引着我们走到店铺一侧,这里摆放着几床叠好的被褥和几套挂起来的成衣。这些都是用新棉花弹的,被面也是细棉布,暖和又软和。成衣都是店里师傅做的,针脚细密,尺寸也齐全,您看看可还满意?
我上手摸了摸被褥,又仔细看了看成衣的做工。我有着现代的审美和原身残留的刺绣裁剪记忆,对布料和做工的好坏自有判断。这些被褥填充的棉花确实蓬松柔软,被面布料也算细密;成衣的针脚均匀,裁剪虽谈不上多么时尚,但版型周正,符合这个时代的实用要求。
这成品褥子要两床,棉被要三床。我先定了床上用品。我那茅草屋的木板床,急需这些来改善睡眠质量。
好的!女掌柜脸上笑容更盛,连忙让伙计记下。
成衣也看看,我走到挂着的成衣前,这套靛蓝色的,那套月白色的,还有那套浅灰色的,对,那套藕荷色的也拿下来我看看……我挑了四五身适合自己现在身材穿的,颜色都比较低调,但布料都是舒适的棉布。这些都要了,按我的身量,有现成的就直接包起来,没有就找最接近的改改。我如今身材瘦小,很多成衣都需要修改。
没问题,姑娘好眼光,这几身布料都是今年新到的,穿着透气又舒服。女掌柜一边夸赞,一边手脚利落地将我指到的衣服取下来。
搭配的棉布鞋,也拿三双,要结实耐穿的。我补充道。
接着,我又走到布匹区,目光扫过那些颜色素雅或花纹简单的棉布,伸手摸了摸质地:这匹雨过天青的,这匹秋香色的,还有那匹竹叶纹的……嗯,那匹杏子黄的也拿上吧。我挑了几匹好看的棉布,准备日后自己有空了,可以凭兴趣再做几身,或者用作它途。
然后,我转向女掌柜,语气真诚地说:掌柜的,再劳烦您,帮我挑两匹适合中年妇人穿的,颜色稳重些但料子要好的棉布;另外再挑两匹适合十几岁少年郎的,颜色精神、耐磨耐脏的棉布。这是给六婶子和狗蛋的。他们多年的照顾之恩,我一直记在心里。
女掌柜闻言,更是高看了我一眼,这小姑娘不仅会买东西,还懂人情世故。她连忙推荐了一匹深藏青色和一匹赭石色的给中年妇人,又选了一匹深蓝色和一匹靛青色的给少年郎。
我看了看,觉得不错,便点头要了。
针线包要两个,各种颜色的线都要配齐。另外,我指着角落里一堆颜色、大小不一的碎布头,那些碎布头,也给我装一大包袱。这些碎布头用处很多,可以做补丁、做荷包、甚至拼布,价格也便宜。
还有,棉花,我指了指那边堆放的白花花棉絮,给我称……五十斤,用厚实点的布包好。这些棉花除了补充被褥,还可以做冬衣,或者应急使用。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卷厚实、颜色深灰近乎黑色的帆布上。这种布耐磨、防水,在这个时代多用来做车篷、货袋之类。这帆布怎么卖?我要够做一个门帘子的量。我打算用这个给自己那破屋做个厚实的门帘,冬天能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