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说一条,便看向负责相关事务的官员,对方立刻领命,记录在案,雷厉风行。
“丞相……这,这真是雪中送炭啊!”
郑结听着这一条条具体而有效的措施,激动的热泪盈眶,连日来的压力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分内之事。”萧霁华语气平和,随即又道,“另外,关于玉尘山异象……”
他顿了顿,避重就轻道:“朝廷会派人来探查,告诉百姓,不必忧心。”
郑结见萧霁华这样说,便也没再多问,连忙应下。
这时,门外便传来通报,定远将军秦泽到了。
只见秦泽一身戎装,肩甲上还带着未化的冰屑,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抱拳行礼,声音洪亮,却带着一抹疲惫:“末将秦泽,参见萧丞相!”
“秦将军来得正好,不必多礼。”萧霁华示意他起身。
秦泽的出现,让他心中稍安。这位秦止的弟弟,与其兄长得沉稳不同,更多了几分军旅磨砺出的锐气与干练。
“丞相。”秦泽起身,立刻切入正题,“末将接到白公子来信,言及玉鸾城灾情严峻,恐生乱象,已即刻从营中调拨了一队精锐前来,协助郑大人维持秩序,看守粮仓物资,以防有不法之徒趁乱囤积物资或煽动流民,扰乱赈灾。”
他行事果断,显然已提前部署。
萧霁华赞许的点头:“景远思虑周全,秦将军行动迅速,有劳了。”
如此一来,这让他对接下来的秩序维稳放心不少。
秦泽汇报完军队调度,神色转而凝重,继续道:“丞相,关于北海捕捞鲛人之事,近日,那些不明船只和修士的活动愈发频繁,行事也更为隐秘嚣张,末将曾派小队前往驱赶,对方却仗着修为不俗,滑溜的很,几次让其遁走。末将丹心长此以往,不仅交足伤亡惨重,恐也会彻底激怒北海,引发挑衅。”
他看向萧霁华,请示道:“此事牵连异族,末将不敢善专,依丞相之见,是该加大巡查力度,强硬驱逐,还是……另寻他法,比如,尝试与鲛族接触?”
萧霁华沉吟片刻。北海之事与玉鸾城寒灾看似独立,但发生时间如此接近,背后难保没有关联。他想起慕苓夕信中提及轩辕影辰会处理玉尘山之事,而玉尘山又毗邻北海……
“北海之事,暂以监视和震慑为主,避免正面冲突。”萧霁华做出决断,“对方目的不明,实力不详,贸然强硬反击,恐落入圈套。当务之急,是稳住玉鸾城局势。在此间事了,我会亲自前往北海沿岸,探查究竟。”
他看向秦泽,吩咐道:“秦将军,你派可靠之人,继续严密监视北海动向,记录那些船只和修士的特征以及活动规律。同时,约束部下,非必要不得与对方发生冲突,一切等我指令。”
“末将明白!”秦泽抱拳领命。
部署完毕,萧霁华并未留在相对温暖的府衙,他亲自深入灾情最严重的城西贫民区。
这里的房屋倒塌大半,幸存者们挤在临时搭起的窝棚里,眼神麻木,充满了绝望。
萧霁华的出现,起初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直到他蹲下身,亲自为一个冻伤了脚的老妇人检查伤势,用灵力为其驱散寒气,并吩咐随行医官仔细上药。
他走进窝棚,将带来的厚毯亲手盖在一个冷得嘴唇发紫的孩子身上。
他站在临时粥棚前,亲自为排队的百姓舀上一碗滚烫的热粥,并温声询问他们的困难。
“是丞相!是萧丞相来了!”
人们看到萧霁华一身天青色衣袍,外披一件月白色斗篷,毫无架子,穿梭于残垣断壁和灾民之间。看着他指挥若定,又看着他俯身倾听民意,那麻木的眼神中,渐渐重燃起了希望。
“丞相大人,谢谢您!谢谢您啊!”老妇人哽咽着道谢。
“丞相,我家房子塌了……”
“丞相,我爹病得快不行了,求您救救他!”
萧霁华耐心的听着,能当场解决的,立刻下令。需要协调的,仔细记下。
他的声音始终温和,动作始终从容。那强大的安抚力和行动力。如一道光驱散着笼罩在玉鸾城的死亡阴霾。
郑结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他原本以为丞相前来,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和宏观指挥,却没想到这位年轻的丞相,竟能如此深入民间,体恤疾苦,行事又如此高效果决。
夜幕降临,玉鸾城依旧寒冷,但城中多处已点燃了篝火,粥棚的热气氤氲不散,修复房屋的叮当声此起彼伏。
希望,在萧霁华的手中,渐渐被重新点燃。
萧霁华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白光的玉尘山,眉头紧蹙。他能感觉到,那股萦绕不散的诡异寒气,正在渐渐消退……
“看来,殿下已经出手了……”
辰王殿下亲自出手,山中异象定能平息,只是,这玉尘山……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能让天界储君如此讳莫如深,还亲自前往?
他收回目光,望向城内点点星火。眼下,守护好这一城百姓,才是他最重要的职责。
……
处理完玉尘山异象的轩辕影辰,本该即刻返回九重天,或是去关注玉鸾城寒灾的进展。然而,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转向了东南方向。
岚山,听松阁。
夜色中的听松阁依旧静谧,只有风穿过檐角的轻响。庭院中那棵古老繁茂的桃花树在月光下舒展着枝桠,叶片在晚风中发出细碎的摩挲声,仿佛在低声絮语。
阁楼窗棂内透出一点昏黄的灯火,微微摇曳着,仿佛早就料到会有不速之客。
陆行云正懒洋洋的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那柄名为「碧海潮生」的扇子,似乎对窗外刚刚降临的贵客毫不在意,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辰王殿下大驾光临,我这陋室真是蓬荜生辉。”
他语气慵懒,带着惯有的,能气死人的调侃。
轩辕影辰没有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走到他对面,自行坐下,目光冰冷的扫过去,开门见山道:“玉尘山,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