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京城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暗流汹涌。丞相府两间书房,烛火长明至深夜。
蚀符沙产自幽冥界,接下来的几日,萧霁华共用了手中所有的暗线,秘密排查京城及周边黑市,还有与幽冥界可能有牵连的邪修据点。
但是对方似乎格外狡猾,线索寥寥,进展缓慢。
慕苓夕将一份刚整理好的卷宗放在萧霁华的书案上,眉宇间带着一抹疲惫与凝重:
“师兄,这是根据近期所有与军械,物资调运相关的官员往来记录,交叉对比后的结果。可疑的环节有几个,但指向都很模糊,像是被人刻意抹平了痕迹。”
萧霁华接过卷宗,快速浏览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他指着一处问道:“将作监右侍郎卢泰,他妻弟名下的商行,上月曾大量购入一批南疆特有的沉木,这种木材是制作高级箭杆的辅料之一,虽与蚀符沙无直接关联,但时间点和数量都颇有蹊跷。”
“是。”慕苓夕点头,“我已暗中查过,那批沉木最终流向了京畿大营的常规补给,账目清晰,看似并无问题。但卢泰此人,平日与安国公府走得颇近。”
“安国公……”萧霁华指尖轻叩桌面,眼神深邃,“他因侄子之事怀恨在心,确有动机。但他是否有能力接触到蚀符沙这等阴邪之物,又是另一回事。况且此举风险极大,不像他那等老谋深算之辈,会轻易涉足。”
“还有兵部车驾司的主事袁志。”慕苓夕补充道,“此人负责部分军械运输路线的安排。第一批问题箭矢出库前后,他曾称病告假三日,行踪成迷。但仅凭此点,难以定论。”
萧霁华沉吟片刻,缓缓道:“我们或许陷入了误区,内鬼未必只有一个,也可能是一个环环相扣的网络。有人提供资源,有人利用职权行方便之门,还有人负责灭口和清除痕迹。他们彼此之间可能单线联系,甚至互不知晓对方的存在。”
慕苓夕若有所思:“师兄的意思是,我们查到的这些零星线索,可能分属不同的环节,就像散落的珠子,缺少一根能将它们串联起来的主线?”
“不错。”萧霁华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深沉的夜色:“这根主线,就是蚀符沙的确切来源,或者是指挥这个网络的最终黑手。对方形势如此周密,绝不会轻易露出马脚。我们之前的暗中排查,恐怕已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慕苓夕心中凛然:“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萧霁华转过身,目光沉静的看向她:“敌不动,我不动,但我们不能一味等待,或许需要创造一个机会,一个让他们觉得有机可乘,不得不再次出手的机会,只是此举有些冒险。”
慕苓夕立刻明白了萧霁华的意图,她眼神坚定:“师兄,若有需要我配合之处,但说无妨。查明内奸,稳固后方,与前线的战事同等重要”
“好。容我先想想。”萧霁华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却也闪过一抹担忧。
正当萧霁华准备再叮嘱些什么的时候,被核查灵药储备的事件打断。慕苓夕二话不说前往京郊的一处庄园,因为这是准备发往前线的灵药,不容有失。
事情也办的顺利,她只带了两名侍卫,结束后骑马返回京城。
行至一处相对僻静的林间官道时,慕苓夕心中蓦地一惊!
她灵觉敏锐,对恶意和杀气的感知格外敏感。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极轻的弓弦震动空气的嗡鸣!
不是普通的箭矢!速度奇快无比,破空声被压缩到了极致,带着一股阴冷的灵力波动,直取她后心!
刹那间,慕苓夕来不及多想,身体本能地向前俯身,猛地缰绳,马儿吃痛,嘶鸣着向侧面跃开!
“嗖!”
一道乌光擦着她的脸颊划过!锋锐的箭气在她的脸颊上划开一道血痕,几缕青丝被斩断,飘落下来。
慕苓夕稳住身形,抬手抹去脸颊上渗出的血珠,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心中近日来积压的怒火,在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而点燃!
她冷眸扫向箭矢射来的方向,她能清晰的感知到,道路两旁的密林中,隐藏着两道修为不弱的气息,行动间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阴狠。
“找死!”慕苓夕心中冷哼。她原本打算藏拙,但对方既然敢在京城附近对她下手,显然是有备而来,且肆无忌惮。她决定不再隐忍,至少要拿下活口,问出幕后主使!
她示意两名惊魂未定的侍卫后退戒备,自己已悄然运转灵力,一柄通体为碧落色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正是她的本命法器碎芯剑!
她身随剑走,化作一道白影,主动迎向远处树上的那名弓箭手。剑光点点,如同寒冬飘雪,看似轻盈,却蕴含着极致的寒意与杀机,瞬间将对方笼罩。
弓箭手见状大惊失色,显然没料到目标的修为和反应如此之高!他立刻还想张弓搭箭,但慕苓夕岂会再给他机会?
“哼!”慕苓夕冷哼一声,碎芯剑回旋,剑光暴涨,带着凛冽的寒意,一剑挑飞了弓箭,刺中他右肩膀,再一脚将他从树上踹下,重重砸在地上。
另一名原本在后方准备夹击的刺客,见同伴瞬间被制,心知不妙,转身便想遁走。
“想走?”慕苓夕眼神一冷,一道剑气掠过,后背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整个战斗过程不过短短两三息,干净利落,完全是凭借昆仑剑法和远超对手的灵力修为碾压致胜。慕苓夕持剑而立,气息平稳,唯有脸颊上那道血痕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她正欲上前擒拿审问,萧霁华匆忙赶来。
“阿苓!”
慕苓夕愕然回头,只见萧霁华一身天青色常服,闪身而至,显然是接到了侍卫的信号急速赶来的。
“师兄?”
萧霁华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慕苓夕的脸颊上,那道刺眼的血痕让他心头一紧,周身瞬间散发着寒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仔细查看那渗血的伤口。
他压抑着怒火,声音愈发低沉:“伤到了?还有没有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