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通道被撕裂的瞬间,一股更加浩瀚,更加威严的力量骤然反射而来,狠狠压在了白景远身上!
“噗——!”
白景远身影一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煞白,周身灵力也混乱不堪,经脉也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就这般硬生生扛住了这足以让普通修仙者魂飞魄散的反噬,没有半分退缩,化作一束流光,毅然决然的冲入了那尚未稳定的通道之中!
九重天,正晖殿外。
白景远身影踉跄着从扭曲的光晕中跌出,又是一口鲜血咳出,染红了身前的台阶。
他强行破开通道已是身受重伤,但却依旧不管不顾,撩起衣袍,径直跪在了那紧闭的府门之外,脊背挺的笔直!
“师尊!弟子白景远,求见!”
府门缓缓开启。
道元天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看着自己的徒弟如今如此狼狈却倔强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也并未责怪他的莽撞。
“进来吧。”
殿中干净整洁,与白景远的狼狈,格格不入。
白景远顾不上调息也顾不上礼节,急切地开口:
“师尊!那法旨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婚姻……您知不道三师兄和小师妹他们……”
“小师妹……不,公主殿下,帝尊那般疼她,怎会……师尊,您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啊!”
“哎……”
道元天尊长叹一声。拂尘轻扫,一幅蕴含着无尽天道的星图在空中缓缓显现。
“景远,帝尊并非不愿见,而是……不能见。”
星图中,代表萧霁华的星辰与代表慕苓夕的星辰,二者虽有交织,却有一道灰暗沉重的劫气,死死缠绕其间,无法分离。
“非是帝尊心狠,亦非辰王不愿相助。”
道元天尊语气沉凝:“此乃霁华命中注定的情劫,亦是苓丫头历劫必经之痛楚。帝尊降旨时,心中之痛不亚于任何人。”
道元天尊的话,仿佛将白景远拉回了法旨降临后的时刻:
凌霄殿上,帝尊挥退众人,独自立于殿中。目光似乎能穿透层层界壁,落在了那个他此刻最牵挂却也最无法面对的孩子身上。
他高大伟岸的身影,承载着三界的重量,此刻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
那道法旨……是他亲手拟就,亲自降下。
他能想象到女儿此刻的震惊,委屈和不甘,也能想象她想返回天庭问个明白,却被他亲手设下的屏障阻隔时的无助和绝望。
那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啊……
“父尊!”
殿门被猛地推开,轩辕影辰疾步闯入,眼底布满了近乎疯狂的急切,扑通一声跪在帝尊身后,声音嘶哑。
“求您收回成命!现在收回法旨还来得及!”
帝尊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天命已定,法旨已出,岂是儿戏?”
“可那是阿苓!”轩辕影辰跪步上前,语气激动,“您明明知道她……您这样做,无异于亲手剜她的心啊!她会恨您的!她现在已经……”
他想说妹妹现在一定无助的快要碎掉了,可话到嘴边却也心疼的说不出口了……
“朕知道。”帝尊打断他,声音依旧平稳,却仿佛压抑着万钧之力。
“朕……都知道。”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
轩辕影辰几乎是在低吼,他无法理解,这也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父尊面前,如此冒犯。
“有什么天命劫数,儿臣替她去扛!有什么因果反噬,儿臣替她去受!哪怕散尽这一身修为,哪怕魂飞魄散,儿臣也愿为她改命!求父尊成全!”
正说着,他竟真的凝聚起周身全部的灵力,周身神光暴涨!
他竟是真的不惜代价,要逆天而行!
“胡闹!”
帝尊猛地转身,袖子一挥,一股更磅礴却温和的力量瞬间压制了轩辕影辰身上乱窜的灵力,将其强行按了回去。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沓,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帝尊眼底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无奈:“当年你为了那陆行云,就闹过这么一出。如今为了小苓儿,你更是不惜代价了!”
他心疼女儿,但也不会不管儿子啊。
但就在这转瞬的交锋中,轩辕影辰清晰的捕捉到了,父尊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剧痛与不忍。
那是更深沉,更无力的……痛苦。
“辰儿。”
帝尊的声音终于泄露了一抹细微的沙哑,他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终于在他的面前,显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若能以朕之寿元,或你之修为,换取她一生顺遂,朕,绝不会犹豫片刻。”
那沉重转瞬即逝,此刻眼底已是一片令人绝望的平静:“但有些劫,必须她亲自去度。有些路,必须她自己去走。强行干预只会引发更大的劫难,波及三界众生,届时……伤的就不止她一人了。”
这是天道运转的法则,是连他这位三界之主也无法彻底忤逆的轨迹。
他所能做的,只能是在这既定的命途中,为她争取一线生机,而这代价……便是此刻这剜心剔骨之痛。
轩辕影辰瞬间泄了气。他看着父尊那双承载了所有重压,却依旧必须维持平静的眼眸,终于明白了……
不是不爱,不是不痛。
而是,不能……
他踉跄一步,深深的无力感将他吞没。
他心疼,更绝望……
为妹妹,也为眼前这位似乎无所不能,但此刻却显得如此无奈的父亲。
“可是父尊……她此刻,该有多绝望啊!她一定觉得咱们不要她了……”
帝尊沉默的转过身。
他当然知道,那个从小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儿,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却连家都回不来,她该多害怕……
可他不能收回成命,不能献身安慰,甚至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忍。
轩辕影辰失魂落魄的出了凌霄殿,指尖蜷进掌心,陷进肉里。
当年,他救下了陆行云。
如今,却帮不了妹妹……
……
道元天尊看向深受震撼的白景远,语气愈发沉重。
“现在,你明白了?并非无人疼她,护她。只是有些劫难,必须亲身度过,外人无法代劳,强逆天命,只会带来更大的毁灭。”
“帝尊为了她,下了那样大的一盘棋。落的每一颗棋子,都是在为她的余生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