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两声爆炸先后响起,梯恩梯制造的冲击波,将爆点附近十米范围内的建奴统统扫倒在地,建奴即便是顶盔掼甲,也都被爆炸形成的破片射出许多血洞,就如同一个个血葫芦似的。
死了的,早早就下了地狱,为他们曾经的罪孽承受地狱之罚。然而那些没死并且身负重伤的,就如同被人用刀拉了脖子的鸡一般,身子直抽抽,嘴里嗯嗯唧唧地直哼哼着,时不时还条件反射地蹦跶一下,渐渐就没了声息。
突如其来的爆炸将其他建奴都震住了,都习惯性的认为当前这支明军拥有大炮,一时间居然停下了脚步,不敢继续冲杀。
因拉齐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大声喝喊:“这是万人敌,明狗子没多少,赶紧冲上去,杀光他们。”
鼓动和军法,让暂时还活着的建奴纷纷起身,继续往山坡上冲杀,但是速度和力度却比先前小很多。
这股明军太诡异了,先是犀利无比的火铳,现在又是能扔出数丈远且威力极大的“万人敌”,真是手段迭出,让这些自诩天下无敌的“我大金”勇士禁不住生出了畏惧之心。
趁着建奴进攻节奏减缓的当间,杨宽、老宁和马槐三人相互掩护,交替后退至山坡上。
杨宽等人在山坡上重新建立防线,潘浒趴在山坡边缘,手里捏着起爆器,眼巴巴地等着建奴冲到第二道防线。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建奴居然停了下来。
还有大约三十来个建奴,相持下去对潘浒等人不利,因为建奴大队主力随时都可能会出现。
潘浒见状掏出手持式扬声器,对着那些建奴大声喊道:
“野猪皮是坨屎!洪台吉是坨屎!爱心觉罗都是吃屎长大的。”
他是用汉语骂的这些话,山坡下的建奴除了因拉齐之外,也没几个人听得懂,可山坡上面,杨宽等人都会听说建奴的语言,他们自发地进行翻译,潘浒骂一句,他们就跟着用建州女真话大声骂一句。
辱骂伟大的天命汗,辱骂尊贵的爱新觉罗家——这何止是戳了建奴的肺管子,这是要连他们的尿管、腚眼子也一并堵上。
我草,这叫成天把主子爷挂嘴上的八旗兵如何能忍?!
这些自诩勇猛彪悍之士的建奴个个火冒三丈,血灌瞳仁,嗷嗷直叫,似乎只要他们冲上山坡,就能将侮辱他们伟大天命汗的那些明狗通通大卸八块。
不过,他们并没有一窝蜂的冲上山坡,而是耍起了花招,分成两路,一路从正面,另一路沿着山坡往侧翼迂回——打算从侧翼包抄。
正面,十几二十个建奴散得很开,一边放箭,一边交替向上冲。
侧翼,约莫十来个建奴猫着腰,跑得飞快。
潘浒没再多等,当十几个建奴靠近到第二道防线时,大喊一声“要爆炸了”,旋即就按动了起爆器上的起爆按钮。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烟柱拔地而起,直冲云霄。大地剧烈震颤,仿佛起了地龙一般。
爆炸的起源正是潘浒事先在半坡埋设的一枚“阔剑”反步兵地雷。“此面向敌”这个家伙内装一斤多c4和700粒钢珠,而且是一个超级暴脾气,不动则已,一动就是一发不可收拾,在五十米、夹角六十度、高二点四米这么个范围内,几乎是人畜无可幸免。
建奴虽然已经分散得很开了,可面对如雨点般密集的钢珠,仍然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顿时都被射成了筛子,一个个如同被戳了无数个孔眼的皮囊一般,血肉四溅地扑倒在地。
死了的其实是幸运的,甚至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直接嗝屁了,倒是那些一时半刻没死的,哀嚎阵阵,在撕裂般的剧烈疼痛中体会死亡不断逼近的最真实感觉。
这是个什么情况,一眨眼间,十几个身披重甲的“我大金”勇士就全都成了筛子甚至一堆堆烂肉,真是太凶残了。
带着几个护兵的因拉齐跟在后面,逃过一劫,见到眼前这血肉横飞的场面,还有浑身冒血的部下,就如同被扔在地上的破布袋子似的。他禁不住裤裆一热,竟然吓尿了。
非但建奴被吓坏了,杨宽等一众明军也被震惊到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暴烈的武器,看向潘老爷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变了——充满敬畏;潘老爷手里是不是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家伙什,谁都不知道。
与此同时,打算从侧翼迂回的这股建奴也没好到哪儿去。十余名建奴八旗兵还没跑出多远,前方不远处突然冒出一个人来,衣着诡异,手里端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家伙什,下一秒,就看到那家伙什开始喷火,并且“哒……”地响个不停。
建奴眼中这个诡异的家伙正是高顺。他借助地形埋伏到侧翼,见到一伙建奴也打算迂回,便突然杀出来,双手端着伯格曼mp28式冲锋枪,对着正埋头往上冲的建奴甲兵便是“哒哒哒”的一个扫射。
迂回包抄的这股建奴顿时被打得鬼哭狼嚎、人仰马翻。
清空了一个弹匣后,高顺信手掏出一枚m24式手榴弹,拧盖、拉索,数两个数,用力扔过去。
“轰”的一声爆炸,离爆炸点最近的几个没死的建奴八旗兵,雪上加霜,被弹片扎的跟漏水葫芦似的,身上到处是血洞,血止不住地往外冒,离得最近的一个建奴甚至被炸飞出一丈多远。
高顺换上满弹新弹匣,一边精准的点射,一边徐徐前推。等到他清空第二个弹匣时,侧翼迂回的建奴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了。
高顺飞快地从弹匣包掏出一个新弹匣换上。就在这当间,竟有两个装死的建奴从地上爬起来,调头就跑,冲刺的速度若是放到后世,绝对能参加奥运会田径比赛。
可他们是以屠戮汉民为乐的野兽,是嗜汉人血肉的北方鬣狗,死了才是好的。高顺换好弹匣,拉动枪栓,瞄准那两个飞奔的身影,便连连扣动扳机,打出了长几个点射。
五十米内,“花机关”点射的精准度没的说,数发7.63x25毫米毛瑟手枪弹几乎全都取得了命中,要么击中躯干,要么击中四肢,总之两名建奴便如同失去了牵引的木偶一般摔倒,而后又往坡下骨碌碌的滚了几圈,趴卧在地上,再没了一丝的动静。
正面的战斗也到了尾声,残存的似乎都被刚才那一次爆炸都吓傻了一般,许多甚至都在那儿傻愣着,一动不动。
杨宽等人纷纷半蹲着,举枪瞄准就射。老鬼更是开枪如有神,几乎枪枪爆头。与他相比,杨宽、马槐和黄刚三人,枪法相对要差一点,时而一击必杀,大多数是两枪才能有一个击杀。
随着最后一个建奴被打倒,山坡上尸横遍野,微弱的硝烟也随着风迅速消散,诡异的静谧悄然降临。
早已带着几个护兵退到拴马处的因拉齐失魂丧胆,来时气势汹汹,回去呢,连丧家之犬都不如,五十多个精锐马甲几乎全丢在这儿了,他即便是得以逃脱,回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即便明知回去不会有好果子吃,他也不愿被那恶魔般的明狗打碎脑袋。
这伙明狗的火器极为犀利,闻所未闻。他必须得让哈拉太大人,乃至旗主莽古尔泰达人知晓,否则以后的战事必然会吃大亏。
他刚爬上马背,正欲回头看一眼,从山坡地上射来的一发11.6毫米步枪弹以每秒430米的速度射来,从他的后脑勺透入,切断了他的脑干,搅碎了整个大脑,最后从鼻腔透出,将他整张脸都给掀飞了。
“啊……”
突如其来的恐怖画面,让几个建奴吓得发出了非人类般的凄厉尖叫,死命的抽打着战马,恨不得给马多安几条腿,好瞬间逃之夭夭。
干掉因拉齐的这一发子弹来自老鬼的枪膛,他不急不慢的拉栓退壳、推栓上膛,端枪瞄准,顷刻后便放弃了,显然是太远了,没十足的把握一击必杀,不再开火,免得浪费子弹。
接下来,就是善后与清理了。
李仁以及几名德械兵,带领“义勇队”的四十个菜鸟,端着枪口套着四棱刺刀、子弹上膛的活门单发步枪,迈着并不齐整的步子走向坡顶的边缘。
义勇们沿着坡地,三人一组、三组一队对战场进行“清扫”。
什么叫清扫战场?
一是将建奴的伤兵送去见他们的萨满大神,二是检查有没有装死的建奴,三是斩下建奴的首级,四是摸尸。
大明官军的规矩是,谁缴获的归谁;大头一般归领头军将。
在潘老爷这里的规矩却大为不同——一切缴获都得归公,由他给大家伙授功和分配战利品。凡私藏战利品的,第一次十军棍,第二次枪毙。
站在坡边,潘浒点上一支烟,看着义勇们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一边吐一边打扫战场。
半个时辰前,他们都还是一群普通老百姓,此刻却要端着刀枪,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搜杀残敌。
什么世道?真是狗屁倒灶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