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潘浒吐槽系统死要钱之时,高顺走了过来,立正敬礼道:“报告长官,缴获的战利品及物资已清点完毕。”
潘浒颔首道:“具体说一下。”
高顺禀报说,粮食有两万余斤,盐二百多斤,牛十一头,羊一百余只,骡十头、挽马五匹及两轮大车十一架。
缴获建奴战马八十一匹,挽马四十多匹,铁甲二十多副,布面甲四十多副,强弓三十多副。此外,金银颇多,其中黄金六七百两,白银一万多两,外加两箱铜钱。
潘浒若有所思的说:“黄金及五千两白银交给我。另外,其余的银子、粮食等物资暂时由你统一管理。”
“是,长官!”高顺敬礼后转身便安排去了。
他需要金银去兑换能量点,一是为了回家——回到三百九十多年后,他原先所在那个年代;二是为了在成功回家前这段时间里,保住小命,有能量点,就能兑换各式武器弹药装备,最好是来一辆燃料和弹药开挂无限的九九A。
那些粮食、食盐、牲口啥的,对于他的归家大业似乎没多大作用,但是对于上百幸存的村民来说,却关乎到他们接下来的生存问题。
至于建奴的首级,听说能兑换军功和赏银,但是对于潘浒而言,却形同鸡肋。
不多久,孙安和两名步枪兵拉着一驾马车过来,车上几个箱子里就是潘浒所要的金银。
潘浒想了想,当众让这么多的金银瞬间消失,似乎过于惊悚,于是又让孙安等人将箱子搬进一处院落。
进到院里,他将箱子一一打开,然后召来“星河”。
他敢肯定,当看到金灿灿的黄金,还有银灿灿的白银之时,“星河”绝对眼冒金光,露出葛朗台式的财迷神情。
很快,箱子都空了。
“宿主,检测到黄金克,纯银克,可兑换4260个能量点。是否兑换?”
星河说这番话的时候,潘浒居然听出了类似于某银行大客户经理一般的语调。
“兑换!”潘浒回答。
“兑换完毕!”
星河接着询问:“现有4300个能量点,可提升系统储能百分之零点四三,是否提升?”
潘浒果断答道:“暂不提升。”
“好的,宿主!”星河应道。
四千三百个能量点,家底子变得丰厚了许多,就算是买枪买炮,搞个三百条“汉阳造”、四五挺“赛电枪”,再加上三五门六零小钢炮和二三门古斯塔夫“步兵大炮”,拉起一支队伍,不敢说在这个时代横行无忌,但确保自己小命无虞应该是没什么技术难度。
一想到这里,潘浒自然春风满面。
刚走出小院没几步,杨宽迎面而来,到了近前,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潘浒停下脚步,开口询问:“杨总旗,找我有事?”
杨宽拱手道:“潘壮士,我确实有事要向您讨教!”
潘浒微微一笑,与杨宽走到一处土台旁,席地而坐,而后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盒“华子”,这是他花钱从星河大爷那儿兑来的高档货。
他递了一支烟给杨宽,划着一根火柴给杨宽点上烟,再给自己也上一根,开口问道:“杨总旗,有事不妨直说。”
“我等如今皆在建奴腹心地带,该何去何从?”
杨宽一面抽着来自几个世纪后的烟草,一面说出了最大的疑虑与担忧。他一开始,被烟草呛得一个劲的咳嗽,那状态就跟肺痨晚期一般,不过半支烟,他吞云吐雾的样子,与老烟鬼有的一拼。
潘浒说:“自然是尽快撤离此地。”
往北是建奴为了抵御东江镇袭扰,而蓄意制造的“无人区”。天启三年到四年,建奴屠了复州城之后,便将永宁、盖州的民众百姓驱赶北上,让东江军无法实施游击作战。
军如鱼,民为水,辽南四百里皆无民众百姓,等于是没了水,鱼自然也就游不起来了。
因此,往北去是死路一条。
而东西皆是大海,所以只能向南也就是金州以及旅顺而去。
按照杨宽等人反馈的信息,眼下是天启五年的正月初。按照史书记载的,再过数日,大致是提起五年正月间,辽南就将发生一件大事——旅顺守将张盘及长兴岛守将朱国章被建奴收买的内奸骗至南关口,继而伏兵四起,二人寡不敌众,皆殉国。
之后,建奴大军攻破群龙无首的旅顺,并毁城而去。
既然都来了,自然不能让建奴奸计得逞。
无论去哪、去做什么,首要条件是能立足,而但凡是想要在一个地方立足扎根——建立根据地,首先得有足够多的人;光杆司令,哪怕有一堆J20、航母,却也是鸟用都无,因为没有人能把这些先进武器装备开起来、有效地用起来。
伟人曾说:“武器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因素,决定因素是人而不是物。”
想到这里,他开口道:“建奴频频南下袭扰,显然是冲着南关和旅顺去的。杨总旗,若建奴大举南下,旅顺能否坚守得住?”
杨宽面露苦笑:“旅顺守军不过数千,且粮食、火药、兵器等皆匮乏,若是建奴大军围攻,实难坚守……”
他略作停顿,继续说道:“日前,张守备说,兵部提议在南关挑断其地,引海水自固,设墩堡以防守,却因没有银钱,无法开工。实为憾事!”
“如今是正月,建奴总喜欢这个时候开战!”
说到这里,潘浒话锋一转,幽幽地说:
“某自北边逃来,悉知建奴正在筹谋拔除旅顺明军,以绝东江军陆上之依托。而且收买了内奸,欲对张守备、朱千总二人行以刺杀,以使旅顺守军群龙无首,继而发大兵破之。”
杨宽闻言后,悚然而立。
潘浒睨了眼杨宽,继而又问:“杨总旗,你难道不好奇我来自何处?”
这个事,杨宽其实早就想问了,只是一来潘浒毕竟有救命之恩,贸贸然开口询问显然极为失礼;二来也是最为重要的,他枪太悍,唯恐言多有失,得罪于他。
此时,潘浒主动提及,杨宽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对他拱手道:“潘壮士,吾洗耳恭听。”
潘浒略略一愕,心道这世上没人是傻子,除非真智障。于是开口编——不,包含诚恳的讲述道:
“吾其实并非中土人士,乃前宋遗民后裔,自阿美利肯不远万里而来,一是贩卖货物,二是看一看故土模样。”
在他的构思中,最初是想要说“恰爷那”而非“阿美利肯”,可此时大明朝是天朝上国,如汤若望那等来淘金的西洋鬼子极多,要是哪个洋鬼子曾用过相同的音译,岂不是露了馅了,又想到了“阿美利肯”,尽管这时候西班牙人早已在北美殖民多年,可也不怕露馅,心中不无得意的忖道:
不信,查去啊!你要是能查到,老子……就服了。
“阿……美……利……肯……”
这几个字着实有些拗口,杨宽即便是一字一字的说出来,也险些咬着舌头。
“是的,阿美利肯。其国坐落大洋彼岸,距我大明万里之遥,然其海运极为发达,为导引航船,立灯塔无数,故而又名灯塔国。”
潘浒竭力呈现出诚恳之色,向东面拱拱手,继续说道:
“记得幼时,家父曾说过,吾祖乃前宋之民……当年蒙古鞑子攻破襄阳之际,为保阖族安全,吾祖辈百余口自临安乘数艘大海船出海……本欲往南洋,可于大海之遭遇不测……或许是天意吧,漂泊许久,吾祖辈所乘坐大海船竟然到了一处陌生陆地……也就是现在的阿美利肯……吾祖辈于是就在阿美利肯安顿下来,繁衍生息。”
杨宽开口斟酌地问:“这阿美利肯方圆几何,物产可富饶?”
潘浒说:“阿美利肯其国之大,比之大明更大许多,自西至东九千里,由北向南六千里,地广人稀,土地丰沃,金银铜及煤铁等矿产极为富饶,总而言之,其物产极为丰饶。且南北皆无强势异族,可谓天选之土啊!”
杨宽眼里竟有光,尤其是在听到“阿美利肯有极多的金银铜铁煤,且物产极丰饶、南北皆无强势异族”这席话时,他两眼几乎瞪大了一圈,且炯炯有神,最后极为遗憾的摇头感叹着:
“天下竟还有如此地方,却非我大明所有,着实是可惜!”
他转而又问:“如此说来,潘壮士乘船由那阿美利肯国出发,跨越大洋,来我大明经商,贩运货物至辽东,遇建奴掳掠,商队尽没,只身逃至此地。真是不幸中之万幸。”
这时候,老奴野猪皮或者奴八子洪太吉若是在此处,听闻大明官军杨宽如是说,必会愤愤然:我等纵然肆虐四方,杀戮抢掠,但素来敢作敢当,非我等所为所杀,甚至我等并未见过这所谓阿美利肯商队,为何冤枉我等为之?!
潘浒点头称是,继而说道:“杨总旗,建奴势大,辽东彻底沦丧,而朝廷仍然是内斗不断,陕西等地连年灾荒,百姓食不果腹,流连失所,有些地方已经出现聚众造反。这大明……”
他欲言又止。
“我乃大明军士,守土卫民是我等本分。趋利避害,远遁他国……祖宗会唾骂于我。”
杨宽认同潘浒对于局势的分析,却也产生了误会。
潘浒哈哈一笑,坦然道:“杨总旗,便是想走,我现在……也没有船。”
过了一会,杨宽又问:“先生,接下来我等该如何行事?”
潘浒略作沉吟后开口道:“自然是尽快南下,向张守备示警。”
说到这里,他略作停顿,继续说道:“我等有建奴牛录额真多克图以下首级近百枚,想来足可让张守备相信我等。”
杨宽说:“张守备为人亲善而不好杀。”
潘浒想了想,然后说道:“见机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