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德或许自作多情了,不仅田知县和方莉没有联系他,就连表兄段三愚也没有再联系他,而一直给他打电话的,则是效绵虎和另外一个号码,好像也是田城县商会一个熟人的,但他忘记是谁的了。他走下和贾文娟鬼混的那家快捷酒店时,才又重新打开了手机,认真地看了看所有未接电话和信息,最上面的一条,便是张娟刚刚发来的长信息,说张猛已经把效绵虎、章和绅打跑了,隗建设父子好象有事,一看那局面,也走了。丰子泽非领着他们几个吃饭不可,但他和丽丽坚持说要回去串亲戚,也就借故逃跑了。王水德知道,张娟和张丽丽所谓的走娘家、串亲戚,都是瞎话,张娟就在娘家住,如同没有嫁出去的闺女一样,而张丽丽和她爹娘,就在同一个家属院住。看来,这二姐妹是学精明了不少,不明不白的人,是不愿意结交的。
王水德又往下翻了翻,确认着自己的判断,不仅以上那几位大员没有给自己打电话、发信息,就是戴春风也没有,他有些怀疑人生了,田城县教育中心出了这么大的事,一个重点高中的校长和好几名骨干被抓了,一个重点初中的校长自杀了,怎么没有人说这事儿呢?如果在平常,紧急会议恐怕早已召开过了。
当然,王水德不知道,此时的田知行已经到了中州市区,他和丁俊平要向知府大人王富贵当面汇报有关田城县礼事房主任李长运的违法犯罪问题,并请求从轻处理。同时,对于田城县礼事房、户事房主任人选提出建议,那可是妥妥的副县级干部,是中州府直接管理的干部。当然,对于田城县原知县程焕陆之死和矿区警察局局长陈建斌的殉职,以及田城县教育中心主任助理兼田城县第一初级中学校长冷月秋的自杀,也要简要说明一下的。尤其是对于发生在中州市区的特大金融诈骗案,已经深入到各县区一事,是不能麻痹大意的,如不加以严厉打击,是极有可能扰乱整个金融秩序、经济建设及整个社会大局稳定的。而段三愚也是怀着同样的目的,匆匆在陈建斌的追悼会上露了一面之后,便到中州府警察处汇报有关特大金融诈骗案的侦破情况去了。至于戴春风,则是得到田知行等人出门的确切消息之后,一个人租了辆车,到邻县一家寺院烧香算卦去了,据说那里有一个叫什么佛的残疾和尚,算卦是挺灵的。
走在仍然飞舞着雪花的大街上,被贾文娟掏空了身子的王水德,猛然有了一种虚空的感觉,自以为很牛叉,感觉到整个田城县已经离不开自己的王水德,竟然为了他认为应该接到而没有接到的电话而感到一阵迷茫,权力带来的虚幻般的光环,在王水德心中这也变得苍白无力了。
“王主任,王主任,你可得救救我啊,不然的话,我一家人算是完了。”一个悲凉的声音,从路边的一棵大树后传来,王水德愣了一下,那声音还是有点熟悉的。就在王水德迟疑着的时候,一个浑身是雪的中年男子站到了王水德面前,王水德这才看清了,原来是田城县商会老城分会的主任郭长征,也就是效绵虎的小舅子。对于这个曾经的部下,王水德只能说是认识他,因为他是效绵虎的小舅子,又是落子岭当地人,虽说没有郭红军等人恶毒,对于自己这个副主任,面子上还能过得去,可二人并没有直接的交往或者冲突。
站在雪地里,郭长征把自己老婆被抓的大致经过向王水德汇报了一遍,又说自己的老婆胡说,把投资的钱说成了公款,惹得有人起了意,要把他当作鲁明才、杨新杰的团伙成员,给抓起来。王水德听完,又愣了好长时间,才说:“郭主任,恐怕这事,我说了不算啊。我,一个教书先生,管不了警察局,也管不了干部监管委员会,你,让我如何帮你啊?就是出假证明,我也已经离开田城县商会二年多了,插不进去手啊。”
“我,我,我,听说是一个叫丰子泽的人,联合了田城县商会办公室的小惠,告了我的黑状。我想,是不是俺姐郭苟妮打了小惠,小惠对俺家实施恶毒攻击的啊?”郭长征应该没有什么斗争经验,一开口,竟然把底细给抖了出来。
王水德故作尴尬地拍了拍手,说:“郭主任,这事,就更不好说了。你也知道,小惠那闺女,认死理,她连她干爹效绵虎的话都不听,会听我一个外人的。还有你说的那个丰子泽,我根本就不认识啊。你说说,这事就是我想管,也管不成不是?”
“王水德先生,在下就是丰子泽,和你相见,十分荣幸。”两个人没有想到,丰子泽从他们身后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小惠。而丰子泽的猝然出现,让王水德和郭长征两个人,都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