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田城警方是如何知道郭石头父子在西瓜庵关押的,这事还真得从刚刚被无罪释放出来的章和绅说起。被关进圆山班房几个月,让章和绅成熟了许多,也知道了好多社会常识,更得到了高人的指点,撤回了他最初的“乱咬”式检举,放弃王水德、烝宋冯,而向司马格发起了最猛烈之冲锋,把司马格的犯罪事实,检举到了细节处,检举到了骨子里,而对王水德大加称赞,对烝宋冯感恩戴德,整个人如同变了个灵魂一样。
而章和绅出来之后,是想找王水德跪地道歉的,可后来听说,他和田知县一直在一起,不能成行,于是便带着无限的歉意和诚意来到了新县城警察分局,向旧主子烝宋冯感谢加致歉。烝宋冯内心里已经对这个章和绅产生了巨大的反感,可囿于老婆提前向他打了防疫针,说让章和绅回来,就是要替他擦田城县商会有关一家人超市连锁公司和那个灾害应急救援物资储备中心遗留问题屁股的。章紫娟怕烝宋冯听不懂,又用极其通俗易懂的话对他说,不是章和绅的本事有多大,能解决这些遗留问题,而是要用章和绅自身的问题,来为烝宋冯挡枪的,只要章和绅能坚持二年,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因此,对于章和绅的到来,烝宋冯没有表示出过多的反感,也没有表示太强烈的欢迎,两个人只是冷淡地说了几句话,烝宋冯便有赶章和绅走的意思,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人说起郭石头的事来,章和绅才说:“郭矿长的车,曾经抵押给陈黑过,不过,不是在无梁街上那个小额担保公司,也不是在陈黑家,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那家人养的有藏獒,四只大藏獒。”
丁俊平一听,急忙把小丈人叔章和绅喊到了大办公室里,章和绅这才说了实情。原来,郭石头原本就借用过陈黑的钱,不过是用车辆抵押的,钱还上之后,他和郭石头一起去开过抵押车辆,地址就是西瓜庵,而且章和绅记得很清,当时陈黑和郭石头开玩笑说,老兄,有诚意,说三天还,就三天还,好,这滋味,比被关进狗笼子里强得太多了。而当时,还真有一个还不起账的,被几个打手推进狗笼子,耍笑一回,又放了出来,应当是属于第一次过期未还的那种吧。
听了章和绅所说的情况之后,庄雪飞又给无梁镇警察分局局长陈海彬打电话落实了一下,陈海彬说,他好像也听无梁镇上的人风言风语地说过,但自己并没有太在意,而且当时就说,那是陈海洋的连襟家,原先养过藏獒,半年前就处理了,大狗笼子,应该还是有的。
说完章和绅的第一大功劳,然后再说章和绅的第二大功劳,他在田城县商会的楼下,遇见鬼了。原来,他来找烝宋冯之前,确实是到田城县教育中心去找王水德了,因为教育中心公示栏里排的春节值班表上,王水德就是大年初一值班的,可他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等到他。后来,又听说旧情人小惠被效绵虎的老婆打了,就在对面的中医院住,正要上去拜会一下,并企盼能解决一下几个月来压抑的欲望的时候,又碰见了从里面出来的郑国晓,郑国晓告诉他,张猛在上面正和丰子泽、小惠喝酒呢。章和绅站在雪地里想了又想,还是不敢上去。毕竟,那一天,他把人家颍颍的上衣都撕破了,手也已经握住了颍颍的大白兔,虽说后来在公公张福仓的压力下,颍颍写了谅解书,可张猛那个“老婆迷”(田城方言,意思是天下只有老婆好,凡事只听老婆的)肯定饶不了自己的。于是也就作罢,无精打采地向新县城警察分局走来。
当章和绅走到田城县商会楼下的时候,还是放慢了脚步,心想是不是上去看看,自己的办公室有人动过没有?是不是有人在值班,能不能和他们喝上一口?就在章和绅迟疑之时,只见两个极其美妙的女人从三巴汤饭店的侧门走了出来,往后面的家属院走去。而平常这个楼梯侧门,有一个老头看守着,进到一楼大厅,是饭店,到了二楼,就有一家人超市办公室的铁栏杆门了,二楼一楼中间,有一个男女共用的卫生间。
当时章和绅就想,过春节,三巴汤饭店停业放假了,不可能有顾客的。而那两个极其标致的女人,肯定不是后院的家属,更不是一家人公司和田城县商会的员工,章和绅当时就邪恶地想,是不是三巴汤的老板捣蛋,和新招收的女服务混上了。可当他推开大门进去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一楼楼梯下那个小小的值班室,上着锁,看门的老头肯定回家过年去了。通往饭店的门,锁得硬梆梆的。章和绅又神经质地跑到二楼铁门处,同样上着锁,而且是两把,自己身上的钥匙根本打不开,敲打了一番,里面没有一个人。于是又跑到那个男女共用的小卫生间一看,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而当章和绅做完这一些,走到大街上的时候,远远地,看到那两个极其标致的女人,往中医院方向去了,一个女人还背了一个和自己身份极不相称的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