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德肯定不会去落子岭宾馆,他知道那处田城县极大的污秽之处,正在上演着一桩桩肮脏的交易;他还知道,章紫娟正在等着自己,要验证那个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谜,张丽丽等人发来的烝宋冯儿子烝日上的照片,让王水德感觉到很惊讶,那孩子的脸庞、身段不是和自己简单地像,而是一件复制品;他更知道,冷月秋的日子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这个时候和她有任何交际,都是极其不明智的。
王水德也没有再回薛慧那个小寓所,他知道,薛慧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回去的,虽说她和前夫陈建斌离婚了,但孩子却是亲生的,甚至他们的关系,公婆还不认可。对于老年丧子的老两口子,王水德不忍心,薛慧不忍心,她的儿子也不忍心把这样残酷的现实告诉爷爷奶奶。因而,王水德还是劝薛慧留在了老城,哪怕是一种虚伪的表现,也要坚持那么一天。王水德更知道,由一个文文静静的丫头,已经变成了一个风风火火的小伙子的庄雪飞,今天晚上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她不会回来和自己享受二人世界的。
王水德最终选择了到颍颍给自己准备的那个小两室,是有目的的,他想征求一下张娟的意见,愿意不愿意担任田城县一高,或者是一初中的校长。可是王水德却失望了,风雪之中,楼上楼下的人,全都关了灯,他尴尬地看了看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再去找张娟说事啊。
王水德真的很尴尬,他慢慢地上了楼,打开那间小居室,开了灯,换了鞋,才慢慢地往里间走去。猛然,王水德感觉到有点奇怪,自己都好几天没有到这儿来了,怎么可能空调还开着呢?难道是自己上一次出门,忘记了。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颍颍对自己说过,这个房间内安装有用水用电用气智能系统,如果三分钟内屋里没有人,燃气便会自动关闭的;如果半个小时内屋里没有人,水源便会关闭的;如果两个小时之内屋里没有人,除了电冰箱之外,其他电器便会自动关闭的。空调,怎么可能这样长时间开着呢,王水德四下里搜索着。
“王先生,不用找了,我,在外面,现在和你谈一点有关‘走水货’(暗语,指挖水浸墓,盗取文物,因文物长期浸泡于水中,其质地已经发生了变化,比如陶瓷、玉器,和从旱墓中挖出来的,密度上都不一样了,因而,这里的‘水货’不是指残次品或者仿制品,而是专指长期水浸文物)方面的问题。”
王水德已经听出声音来了,他笑了笑,抓起放在自己床头上的一个小手机,说:“谢谢一阁兄了,要不,进来说。”
那个声音同样笑了一下,说:“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天就不叨扰兄弟了,我问你,为什么要出那种掏屁股后门的主意?你,不是要害人吗?这种活,除了借助现代科技打造钢铁蓬架之外,只有走水路这一招,细沙都不行。你,为什么异想天开地要说出掏屁股后门那样的坏主意来?”
王水德笑了,说:“玉兄,恕我直言,你,选题,就选错了。这座补王地宫,虎头腕儿关注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他之所以选择在那儿建分院,就是有想法的,你或许没有见到他的规划图纸,就在盗墓者动工那地儿,人家规划的是窨井,地面建筑方面,巩固补王地宫四周地基,然后通过窨井,慢慢向下渗水,直到稳定之后,人家会不慌不忙地取水货的。可惜啊,有人,太急了些;王老五,也太自信了些;又碰上了甘雪莲的偶然出现,这事也就败露了出来。”
电话那端,玉一阁一阵冷笑,说:“不对吧,即便那女人不出现,也已经有人打了电话,报了警的。王先生,是不是太不地道了些,守住巨大的财富,你不取,也不让别人发财,什么意思吗?”
王水德的脸色,沉了下来,说:“玉兄,我不想澄清什么,如果兄弟要害他们,他们出得来吗?我告诉你,给田城县政府值班室打电话者,王老五也!因为他不敢报警,因为田城县所有的报警电话,已经上了信息大数据库,他王老五就是捏着鼻子报警,照样能分析出来。可惜啊,王老五此时方寸已乱,有点狗急跳墙的意味了,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儿媳妇陆婷和我们派进去的玉清明,已经控制了王老五所有的通讯工具,这就是我的解释。”
电话那端,玉一阁狂妄地笑了起来,说:“兄弟,王老五,干不了这活。无论是走水路,还是你说的那条根本就不存在的挖屁股门式的死路,他都干不成,干不成,这趟活,只有我们兄妹能干。”
王水德一听,呵呵冷笑两声,说:“玉兄,太自负了吧。王老五,自己是不会干,可你的师兄汪铲子,会干吗?我的恩师,江南潇派顾家的传人,会干吗?好了,话,兄弟就说到这儿,如果你愿意等,这趟生意,我们明年合伙做。如果不愿意等,你们,但可铤而走险。”
电话那边,玉一阁沉思了良久,才说了句:“兄弟,那好吧,我们撤。”
电话这端,王水德笑了起来,说:“玉兄,总不会和上次一样,空手而归吧。雀镇驴子沟马虎庙正南720米处,正家那颗金头,但可取走。”
那边,玉一阁笑了起来,说了声“谢谢”,便没有了声音,王水德看了看手中那个精致的小手机,小巧玲珑,甚至还能闻到上面的胭脂味儿,是那种现代人早已抛弃的化妆品的味道。王水德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随着玉氏姐妹的胭脂味,出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