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万里闹不明白,被撞死的那个男孩怎么冤枉了?自己玩飘逸,飘到人家车肚子下面去了,人家好好地开着车,小心翼翼地走着路,又没有违反交通规则,车子也撞坏了,冤不冤啊?死有理,死有理,为什么俺家李香云,死了就没有理呢?明明是被人害死,却说是自杀的,奶奶的,这世道跟谁说理去啊?
岗万里心里骂着这个世道,慢慢地跟着两个女人进了一家小火锅店,坐了下来,任凭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点菜去了。就在这时,有人在背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兄,艳福不浅啊,要不要合桌?”岗万里急忙回头看时,原来和自己打招呼的是李拐子,还有那两个高个子陈一根和皇甫军。自从那次冲撞事件之后,李拐子再进出出租屋碰到岗万里时,总是要打招呼的。皇甫军不怎么爱说话,总是冲着他笑笑,两个人相互点点头,也算是打招呼了。
岗万里见李拐子如此说,急忙摇了摇手,说:“兄弟,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就是打个麻将,出来吃个小火锅。呵呵,还是分开方便些。”
岗万里说着国人惯用式的推辞话,李拐子却已经从一个布提包里掏出一瓶酒来,说:“那好,各喝各的,改天我们哥几个一起喝,来,给哥一瓶酒尝尝。”岗万里还要推辞的时候,李拐子已经把酒放到桌子上,三个人便往楼上的包间走去。
两个女人笑着坐了下来,李梅说:“呵呵,酒钱,又省了。要是景小莉在,人家可不给这个面子,哎……”李梅又压低了声音,说:“这些日子,李拐子这个小偷,又有生意了,这家伙,到我那儿打牌,十块钱的底,他敢放四个‘跑’儿,有时候一晚上敢输千把块,人家那眼,眨都不眨一下的。”
丰小娟一听,愣了一下,才说:“你们也别说,景小莉家那事,还真有可能是他们几个干的。你也没有看看,这个李拐子平常去打牌,看到其他人,都跟看到他亲爹、亲娘一样,陪着笑脸,只有看到景小莉时,那脸能拧出水来,更不要说和她坐一起打牌了。”
李梅又说:“小娟,你要是这样一说,还真是,这个李拐子,算是和景小莉结下仇了。我也听说,现在新县城,来了好多高明的贼,还有人说,他们会走地下通道进出家庭、单位的。你们听说过没有?县政府有个当官的,办公室都被小偷给偷了,偷走了人家给他上的礼,据说是好几万呢?乖乖,我越想越害怕,肯定就是李拐子这伙人,肯定是。”
李梅说着话,瞪大了一双失神的眼睛,嘴里喃喃而语:“下一回再到我那儿打牌,我可得把现金给看好了。”
岗万里笑着,打开那瓶酒,给李梅和丰小娟倒着,嘴里还不忘调侃着:“没事的,没事的,梅,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小偷,有小偷的规矩。”
李梅已经颤抖着手,端起酒杯来,嘴里还骂着岗万里:“秃孙,就你懂得多,还兔子不吃窝边草呢,你把你小妈都偷了……”
好了,放下三个无聊的男女,我们还真得说说楼上的三个男人是如何发了点小财的。原来,自从上一次,景小莉在那家真实惠大盘鸡饭店羞辱了李拐子三人一番之后,三个人回到出租屋,好生了一通闷气。皇甫军感觉到,再也不能指靠神龙见首不见尾,去做白道大生意而不管不问几个小弟的大哥田无知了,他赚得了金银千万,哥几个跟着他混,也成了个吃眼角屎(田城方言,意思是在别人嫌弃的眼光里生活)的主儿了。而兄弟陈一根打赢了的官司,难执行,钱,几乎成了泡影儿,在这种情况下,最多是向上面再戳一下,给田城县法院办办丢人罢了。于是,三个人开始谋划,如何进入到当官的家中或者办公室,向他们“借”点钱花花。
有了贼心,又有贼胆的几个家伙,很快便成功了,李梅所说的,偷盗县政府大院内某官员办公室的案子,确实是他们干的,但不是在晚上,而是在大白天,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到倒政府的大院子里,便在某处若无其事地慢步而行,等到某官员拿着本本开会去的时候,他们便会轻而易举地得手的。有人会问,田城县政府大院不是戒备森严,安装有监控吗?诸位,你们真的想错了,当年他们作案长达一年有余,潜入官员办公室不下五十人次,而且每次都是满载而归,但是,没有一个官员报案的。至于他们最后是如何失手的,那就请您继续读下去。《田城旧事》,稀奇古怪的事儿,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