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此时的隗建设,也就是原老棉麻站的副站长、现任田城县商会废旧物资回收总站的总站长隗建设,口口声声成了受害者,在田城县商会新任商监、代理主任陆平的办公室内哭诉起来,猛一听,他说的也在理,可仔细一听,又觉得他说的就是浑蛋话。
其实,像隗建设这种情况,在田城县商会以及其他官办老企业,还真有不少,随着前些年经营政策的调整,类如棉麻、烟草、土特产收购业务,渐渐退出市场,这些经管设施便闲置了下来,各分会还有一些门店,或因政策调整,或因产业转移,或因地处边远山区,或因经营不善,或因当地农村市场转移等诸多原因,也就闲置了下来。对于这些闲置的资产,田城县商会虽说也下过文件,要加强管理,要改造利用,要租赁经营,真不行的话,就变卖掉,可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行动甚微。而这个时候,就出现了多起隗建设“现象”,本人是原单位的职工,也有个别是当地村民的,就“占用”这些资产,搞起了经营,他们一没有和资产所在单位定什么经营租赁合同;二没有向单位或者是田城县商会交过一分钱的租赁费或者管理费,就这样形成了事实上的“霸占”,而为了其自身的经营,对于经营设施或者是公用设施的投资也是有的。
陆平长期在基层办事处工作,对于隗建设这样的,见得多了,田家大湾办事处下属的各村,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村委会成员霸占集体设施的,老百姓在别人已经征用的土地上种粮、养殖、栽树要求征地单位掏“二轮钱”的。因此,她冷笑一声,问隗建设:“隗总站长,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的所有投资,是干什么的?”
隗建设早已准备好的有答词,脸都不红一下地便回答说:“保护公家资产的完整性。”
陆平冷笑一声,又问:“研究了吗?上报田城县商会了吗?有预算、结算报告吗?”
隗建设知道陆平会问这样的问题,回答说:“老棉麻站已经不存在了,我这个老职工是出于自愿的目的,保护公家资产的。当时施工的时候,我是向田城县商会有关领导王水德、司马格等人说过此事的。至于正规的预算、结算报告,我肯定没有,因为那种零打碎敲的小活,又不是一次性投资,不可能有什么正规手续的,但我自己记的有一本小账,是很确切的。”
陆平“哼”了一声,说:“隗总站长,你的回答我已经记下了,反驳如下:第一,你口口声声所谓的自愿,是不成立的,你之所以要整修这些资产,其目的是为了你的废旧物资回收总站的经营,是为了自身利益;第二,单位没有研究,上级没有批复,投资不能确认,这算什么东西?好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第一,包赔,一分钱都没有;第二,你在老棉麻站经营这么多年,没有交过一分钱的房租,没有交过一分钱的管理费,已经严重侵害了田城县商会的权益,我们有权向你提起诉讼;第三,从现在起,你的田城县废旧物资回收总站总站长的职务,被免了。对于我的决定,你可以到县政府或者是中州府商会基层管理处去反映,也可以到法院起诉。”
“陆主任,可不能这样说,可不能这样说,我花出去的钱,可全是真金白银啊,我对田城县商会的感情,可是真实真诚的啊。”隗建设一时慌了手脚,对于陆平如此处理意见,隗建设是始料未及的。事先,隗建设和他的支持者们都分析过,陆平这个临近退二线的老女人,是要维持稳定的,对隗建设所提出的要求,处理的意见不过有两种,一是压价钱,少包赔点,算结局;二是推脱说自己只是个代理主任,不当这个家,等新主任上任了,再说。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陆平会来这一手。
而这个时候,坐在一旁的丰子泽却突然发声了,此时的隗建设不再是几天前他要攻击的对象,而又成了他亲姑父,他瞪圆了双眼,质问着陆平:“陆主任,隗建设的投资,是不是现实?”
更没有想到的是,陆平已经站起身来,根本没有接丰子泽的腔,便要往外走。丰子泽一看,这个老女人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人看,便一个跨步,堵在了办公室的门口,咆哮着说:“少在这儿给我装大尾巴羊,我问你话呢?”
陆平翻了一下眼皮,说了句:“我听到了,关于隗建设投资的现实,我还用回答吗?老棉麻站门口那张告示,不是你丰子泽贴上去的吗?里面怎么说的,我想你比我清楚吧?非法侵占!这四个字是你们给隗建设定的性,我陆平同意,并按照你们的定性处理此问题,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