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知所说的田忌赛马,三打二胜一输是有把握的,因为,通过近期的操作,有至少八家私营煤矿与中州煤业达成了初步收购协议,连同地下资源一并买断,有至少二十家煤矿愿意与中州煤业集团合作,采取不同的方式接受中州煤业集团的兼并。而要向田城县移交的中州煤业集团矿工医院,以及仍然挂靠在中州煤业集团大旗下的一个商业公司,一个物资供应公司,一个机械修理厂,都已经改制到位,牛三红的代理人分别掌握有最大的股份,牛三红成了这家医院和这几个公司的实际掌控人。
当然,田无知对于所谓的“一输”还有其不同的理解,他说:“所谓的输,只能算是我们不能独吞田城县金三角区房地产开发的利益了,但并不意味着我们会拔手放弃,我们的棚户区改造工程已经申报上去,田城县政府为我们提供土地是既定的事实。而且我们手中还有十几块总面积近千亩的工业建设用地,虽然前一阶段,因为尚三辈和他主政的田城县土地管理中心的工作疏乎出现了点小意外,但并不影响大局。甘雪莲、王水德提出的以地易地的做法很好,我们便可以通过落子岭、田家大湾两个办事处,把我们的土地集中调整到一起来,这样我们就拥有了近千亩可以开发的土地,如果再从田城县政府手里接手一部分供给土地,我们的棚户区改造工程,并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甚至还有可能继续扩展,取得更大的胜利,因为……”
田无知说着,停顿了一下,他的眼睛眯缝起来,良久,才说:“因为,萧战手里的钱,在急骤膨胀着,所谓的金三角这块狭小的地皮,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贪心。自从上一次,萧战所谓的负气出走之后,我就叫建斌的人一直跟踪他,这个人,并没有老老实实地回到中州市区去,而是在我们田城县无梁镇和中州市区接壤的十几个村子转来转去。牛董事长,到现在我才真正服气这些精明的商人来,人家玩的,就是高,不仅从田城县这个开发的小台阶,一下子跳到了中州市的郊区,那里的房价,就目前而言,是我们田城县这座小县城的三倍,甚至还要高,同样的土地供应价格,同样的投资,利润可是要翻好几倍的。而且,最为神奇的是,人家有钱啊,真的有钱,中州市区居民向江南王氏财团的投资,几乎是疯狂的,一千万的起步投资金额,少一分,人家不收。”
牛三红笑着摇了摇头,说:“先生这样一说,我便明白了八九分,我们干的是体制内的活,有这样那样的限制,能争取一半的胜利,就不错了。而他们的大气,是我们所不能想象的,当时萧战一甩手,给了王五营一千万元,我已经感觉到很震惊了。现在,人家又一甩手,给了田城县钱粮科3个亿,听说还是承诺式、无抵押式的借贷,这个,我们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这鱼饵,也太大了些。”
田无知笑了起来,说:“所以,我们的心眼实在太小了些,当初,我还想着把他们挤走,田城县开发的大市场就是我们的了,现在看来,实在太小肚鸡肠了些,人家做的是天大的生意,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陪衬,一块小小的云彩。不,或许是带着长长控制线的风筝,小小的风筝啊。”
牛三红跟着笑了起来,说:“先生,这风筝可真不小,更何况,在煤矿生意上,人家根本就没有一点意思啊。上一次,我问过常虹主任。她说,她曾经试探过萧战,说田城县的煤矿生意如何如何赚钱,萧战当场就说,我们南方人吃饭,爱细嚼慢咽,吃得多了,嚼不烂的,还极有可能噎着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田无知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说:“牛总,人家说得对,我们的心,是有点太贪了,也太急了。嘿,这几天,还是找找侯三如、甘雪莲,赶快把易地的事给落实了,等来年一开春,我们的棚户区一期工程就可以上马了,塔吊只要一树起来,也就见了回头钱,有了流动资金啊。”
牛三红佩服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田无知在谋划中州煤业集团这三件事上,还算是尽心尽力,而且是很高明的。脱开我们的故事,说两句题外话:当年,有关田城县煤矿整合一事,大伙都认为搞不成,当时孤老头子所在的那个单位管理的也有三个煤矿,孤老头子和当时的矿长都笑话那个算卦先生,认为他是在痴人说梦,县营煤矿、私营煤矿、其他经济成分的煤矿,正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卖给你,为什么要让你的股份加入进来,为什么还要占51%的绝对控股,为什么你牛三红成了老子,我们就成了儿子?可是,最后还是妥妥地实现了,而且不是最初设计的一部分,而是全部,田城县当时有合法开采证件的96家小煤矿,全部纳入中州煤业管理。
多年以后,田先生告诉孤老头子真实的原因是“手段”;牛三红告诉我真实的原因是“官僚资本”要壮大;王水德先生冷笑一声,说是“政治”。而有关的故事,仍然在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