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病房里,王水德慢慢地为当事人韩巧转复述着几年前的那桩谜案,如同自己是案发现场的当事人,而韩巧转只是一个听故事者。
“那天,陈文才和一个朋友匆匆来到你们那个小监室,那个监室里只关押了你和另外两个年轻的女子,她们知道你是谁,而你却不知道她们是谁,对吧?”韩巧转点了点头,认可了王水德的说法,当时的情况,确实如此。
王水德继续着他的故事:“当陈文才和他的朋友进到你们那个小监室后,就把你赶到卫生间里蹲着去了,然后他们就为某件事而说和,最后说不成,就引起了争吵,对吧?”
或许是得到王水德的某种暗示、某种保证,韩巧转苦笑一声,说:“是,是,王主任,你说的是,其实官方通报的情况也没有多大差错。在我没有到那个小监室去之前,身为圆山班房头头的陈文才就把那两个女孩给强了,我听到过她们哭,说是出去之后,非杀了他不可。我去之后,狗胆包天的陈文才,还去过一次,把那个瘦一点的女孩给拉到厕所里,又强了一回。直到那个时候,那个胖一点的,好像是姐姐,才吓唬陈文才说,她们有后台,这两天就会来找他算账。陈文才根本不在乎,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淫笑着,说:‘今天大爷心情不好,就不玩你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有什么他N的后台嘛,好,尽管搬出来,我看看,到底是你们的后台硬,还是我的后台硬。告诉你们,我们老城陈家,可不是好惹的。奶奶的,两个外地人,跑到田城县来贩毒,等着挨枪子吧。大爷把你们从死牢里搬出来,住到这个小监室里,不就是让你们在死之前,享受一下人生的快乐吗?奶奶,你们应当感谢大爷才是,没有大爷,这一辈子恐怕也不知道什么是男欢女爱了。’”
王水德点了点头,说:“接下来,那男人便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便把陈文才腰里别着的手枪给夺到了自己手中,用枪指着陈文才的头,说:‘姓陈的,老子和你只有这一枪之仇,你让老子开一枪,是死是活,咱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从此一笔勾销,如何?”
韩巧转一下子笑了起来,说:“王主任,你真是个神仙,是,是,是,你说得全对,当时我还想着,他们是在拍电影呢,说的话,和台词差不多。于是我也就有些胆子了,悄悄地抬头看了他们几眼,当时,并没有一点异常,真的像拍电影背台词一个样子。后来,陈文才奸笑一声,说:‘兄弟,这一枪还用得着你动手,哥哥亲自来,也不污了你的手。这一枪要是哑了,算我命大,咱们之间的事,从此一笔勾销,你把人带走,我们权当不认识;这一枪要是响了,也算是哥自杀的,与你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陈文才说到这儿的时候,还故意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厉害家里,到时候,你给哥作个证。’说话时,若无其事地从那人手里接过那把手枪来,极其淡定地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猛地扣动了扳机,只听‘扑’的一声闷响,对,是闷响,不是什么‘吧勾’,陈文才便应声倒地,头上的血也出来了,他痛苦地说了一句‘奇怪,咋……’便没了气息。我当时还真的认为他们在演戏呢,真到那个胖点的女孩,大声喊叫着‘陈文才畏罪自杀,陈文才畏罪自杀了!’几个警察跑过来时,我才知道,坏事了,陈文才真的死了。”
王水德笑了,说:“好,好,好,老韩,十分完美,明天上午的时候,田城县警察局的警察会来找你,你就按我们刚才所说的,实话实说,我保证,你儿子贾钦被贾公义打倒致残、女儿贾灵长期被贾公义凌辱的事,就会立专案侦察,很快便会解决的。”
韩巧转瞪大了眼睛,他不是不相信王水德,只是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陈文才之死,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王水德早已看出了韩巧转的疑虑,笑着问:“老韩,你刚才说,陈文才和贾公义是什么关系啊?”
韩巧转随口回答说:“陈文才是贾公义他姐夫啊?”
王水德又问:“陈文才和陈七怪是什么关系啊?”
韩巧转当然知道,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陈文才、陈文清是陈小手的亲兄弟,不过没有长那只小爪子罢了,陈小手原名叫陈文玉,不过好多人都不知道他的本名。陈七怪是陈小手的远房侄子,不过,听说好像是在他家长大的。还有一个陈春城,也不知道是陈小手的弟弟,或者是侄子,我们和贾公义没闹矛盾之前,听公义他老婆说过闲话,这个陈春城,好像是姓田的孩子,也就是陈小手他姥娘家的孩子,更听人风言风语说过,不是陈小手的私生子,就是他爹的私生子,也有可能是父子同种一块地,分不清种子的私生子。”
王水德笑了,说:“老韩,至于陈春城和陈小手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他成了老城陈氏势力中的一员,就可以了。”
夜,深了,但韩巧转觉得,自己的眼前,渐渐地有了些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