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省巡抚衙门高级视察团结束了轰轰烈烈的视察活动,满意地走了,而田城县的灾后重建并没有风风火火起来,甚至显得沉寂而没有了一丝活力,心急的薛慧在自己满足,也满足了情人王水德之后,又忍不住问:“德,咱赚钱的工程项目,什么时候上报审批啊?”
王水德笑了起来,说:“姐,要是嫌赚钱慢,你就到大街上摆个烤红薯炉子,我保证你,今天摆上,今天就有收益,至少会赚个几十块钱。可你要是想赚大钱的话,那也只好等了,不仅仅要放长线,更要有目的、有把握、有耐心、瞅准时机地放长线,才有可能钓到大鱼的,否则,鱼饵丢了,钓线断了,钓竿折了,也未必能钓得到大鱼,甚至连个小泥鳅也钓不出来。”
薛慧相信自己的情人,因而也就老实了下来,只寻求满足,而不再问及赚大钱的事儿了。准小情人庄雪飞,更相信王水德,因为她的心脏已经恢复到正常了,而且在王水德的帮助下,她们顺利地在圆山警务室后墙外找到了她母亲的尸体,风风光光地把母亲埋葬在了父亲身旁,完成了她这个做女儿的义务。
这些日子,庄雪飞一直在家休息,并没有人催她去上班,因为外界风传,田城县警察局新县城分局的局长陈建斌要调走了;而原来负责案件侦破的副局长郭红军和他的侦察小组大部分成员,葬身于大洪水之中,无影无踪了。因而,整个新县城警察分局,如同停摆了一般。
而闲不住的贾文娟,还是把自己打探来的,一些发生在田城县的细枝末节式的信息,绘声绘色地讲给了她心中认可了的,却没有付诸实际行动的情人王水德听。不过,他们喝啤酒的地儿,已经不在田城县文化中心后面那个小巷子里的小饭馆了,因为贾文娟已经明确地告诉郭石头的兄弟媳妇,田城县文化中心职工伙房的事,取消了。不是他们文化中心不愿意在她那儿扎伙,而是因为文化中心报上去的,解决职工吃饭问题的报告,没有批。李长运的原话是,大洪水过后,钱粮科紧张得要死,哪儿还可能批这样福利式的免费午餐啊。
“百事通,又有什么好消息,说来听听。”一家农家小院子内,霓虹彩灯透过稀疏的假竹叶,照射下来,王水德轻轻晃动了一下变幻着色彩的脸庞,举起有点光怪陆离的啤酒杯,和贾文娟轻轻碰了一下,便迫不及待地喝了半杯。这些日子,王水德很高兴,田城县钱粮科那边,解冻了自己的工资卡,原本几个欠账的朋友,知道王水德此时的经济状况堪忧,又往他卡上还了点钱。因而,他们两个喝酒,就再也不用贾文娟这个月光族掏钱了。
这里是千跌河村子内的一个小农家院,他们两个是受了田城县文化中心主任薛慧的委托,来这一带考察项目的,天待黄昏的时候,王水德又到丰元仓家的羊圈那儿转了一圈,才找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和贾文娟喝上一杯的。而对于王水德说自己是个百事通,贾文娟并没有反驳,而是笑呵呵地给王水德讲着,她的所见所闻。
贾文娟如同男人牛饮般喝了半杯啤酒,豪爽地擦拭了一下薄而性感的嘴唇,说:“先说一件怪事,今天中午的时候,户事房那边,抓了一个冒充叔、婶领补助的家伙,也就是前阶段信访办传得纷纷扬扬的李小娟私会男友坠楼意外死亡案件的父母,田知县可怜他老两口子,给他们批了五万块钱的补助资金,让他们把女儿埋了,好好地过日子。不料大洪水那天,田城第一医院发生了喷尸事件,老两口子一看闺女的尸体被喷了出来,而且是身首异处,似有二次创伤的痕迹,便一起触柱而亡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大伙似乎也把他们的事给忘记了,可没有想到的是,今天中午,一个冒充老头侄子的家伙,跑到户事房办公室要田知县批给老头的五万块钱补助资金,让周振杰好不尴尬,后来,就报警把那个家伙给抓了。水德哥,有意思不?这人,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啊?”
王水德又喝下剩余的半杯啤酒,给贾文娟添了添,自己又倒满了,才说:“是想钱想疯了,但疯了的,未必是那老头的侄子,你想啊,老头一家三口都死了,就是草草入土,那也是这个侄子的事,他到户事房要老头生前得到的承诺式补助,虽说有些牵强,但未必一点理由都没有。如果放在以前,周振杰对这五万块钱,眼睛眨都不带眨一下的,便会给他的,可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地就不给他了,还要报警要抓他呢?百事通,这,如何回答?”
贾文娟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撇了一下嘴,说:“我,心眼实得不透气,心机男,还是你说吧。”
王水德没有笑,又喝了半杯啤酒,才说:“一,只能说明,和李长运主任不批复我们的午餐一样,田城县钱粮紧张,拿不出钱来了;二,这个钱,有可能已经被他人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