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桥下，一度凝重得快要滴出水的空气，此刻却陷入了一种更加诡异的死寂。
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搀扶着，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目光在不远处那个已经开始怀疑人生的伏黑惠，和他面前那个扛着奇特咒具，浑身散发着“老子天下第一”气息的男人之间来回游移。
他们的cpU，显然已经因为信息过载而快要烧了。
这什么情况？
怎么打着打着，突然冒出来一个猛得不像话的大叔？
看长相，还跟伏黑有几分神似……
还有，刚才那个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的咒灵兄弟二人组呢？怎么好像跟在林启身后，一副“我们是乖宝宝”的怂样？
“看清楚了吗？这，才是战斗。”
伏黑甚尔那充满恶意的嘲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捅进了伏黑惠的心窝。
伏黑惠的身体僵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那个混蛋老爹……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而且，他为什么会跟林启在一起？
无数的疑问像一团乱麻，在他的脑子里疯狂纠缠，让他几乎要窒息。
就在这时，林启带着两个“新员工”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已经彻底石化的伏黑惠，和用眼神公然霸凌亲儿子的伏黑甚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这父子局，简直是年度级别的地狱笑话。
“行了，收工了。”林启对着伏黑甚尔伸出手。
伏黑甚尔撇了撇嘴，一脸不爽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根宿傩手指，像丢垃圾一样扔给了林启。
“喏，你的报酬。”他懒洋洋地说道，“记得你说过的话，我女儿那边……”
“我从不食言。”林启接过手指，淡淡地回应。
得到保证，伏黑甚尔这才扛着天逆鉾，最后瞥了一眼那个还处于宕机状态的儿子，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真没劲。”
丢下这句话，他整个人便化作点点金光，凭空消失了。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好了，你们两个也是。”林启又看向身后那两个鹌鹑一样瑟瑟发抖的咒胎九相图兄弟。
“是！主人！”
坏相和血涂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然后也化作光点，消失不见。
现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虎杖悠仁、钉崎野蔷薇、伏黑惠，三个人，三双眼睛，六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林启身上。
那眼神里，有震惊，有茫然，有好奇，有惊恐，复杂得像一盘麻婆豆腐。
“林、林启……”虎杖悠仁作为头号捧哏，第一个憋不住开了口，“这……这到底……啥情况啊？刚才那个大叔是谁？还有那两个丑八怪……他们怎么……”
他已经语无伦次了。
“是啊！刚才那个大叔，是不是伏黑他爹啊？”钉崎野蔷薇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完全忘了自己后背还在疼，“还有，你到底是怎么把那两个咒灵收服的？他们怎么管你叫主人啊？”
“……”伏黑惠没有说话，但他那死死盯着林启的眼神，显然也在等待一个答案。
看着三双求知欲爆棚的眼睛，林启叹了口气。
“好吧，事到如今，只能跟你们摊牌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平淡到近乎于“今天中午吃了什么”的语气，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我，其实是个挂哔。”
三人：“？？？”
“简单来说，”林启无视了他们呆滞的表情，开始了他那套已经对五条悟和家入硝子用过的说辞，“我有一种特殊的术式，可以和异世界的强者，或者某些特殊的灵魂签订契约，将他们以‘英灵’的形式召唤出来，为我战斗。”
“之前交流会上那个秒杀特级咒灵的武士，就是我的英灵之一。”
“刚才那个大叔，叫伏黑甚尔，是伏黑惠的父亲，也是我刚刚召唤出来的新员工。”
“至于那两个丑东西，算是……我刚刚收服的宠物吧。能力还行，长得丑了点，凑合着用。”
林启言简意赅地解释完毕。
现场，再次陷入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的死寂。
虎杖和钉崎两个人，表情从呆滞，到震惊，再到恍然大悟，最后化为一种“原来如此，我懂了”的古怪表情。
懂了，完全懂了。
怪不得这家伙强得这么离谱。
感情人家玩的服务器跟他们都不是同一个！
他们还在新手村辛辛苦苦地砍史莱姆，这家伙直接后台开挂，把满级boSS调出来当宝宝了！
“我靠！”虎杖悠仁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饱含了羡慕嫉妒恨的呐喊，“这挂也太牛了吧！还能召唤别人的爹？！”
“重点是这个吗！”钉崎野蔷薇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然后双眼放光地看向林启，搓着手问道，“那你能不能召唤点帅哥？比如我喜欢的那个男明星？让他来当我的英灵！”
“理论上，只要他死了，而且灵魂够强，就可以。”林启一本正经地回答。
“可恶啊！”钉崎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为什么帅哥都活得好好的！”
看着这两个活宝，林启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转向了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伏黑惠。
此刻的伏黑惠，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伏黑。”林启开口了。
伏黑惠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海胆似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挣扎。
“他……真的是我父亲？”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是。”林启点了点头。
“他……还活着？”
“以另一种形式活着。”林启纠正道，“他现在是我的‘英灵’，本质上，是我的武器。当然，他保留了生前的记忆和性格。”
伏黑惠沉默了，他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神里翻涌着外人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
那个抛弃了他和姐姐，将他卖给禅院家，一生都活在赌博和女人堆里的混蛋男人……
那个他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却又构成了他童年所有阴影的男人……
他居然……以这种方式，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还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充满了鄙夷和嘲讽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
伏黑惠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现在很乱。”林启看着他，语气平静地说道，“但有些事，你迟早要面对。他的出现，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
“不过，今天我跟你们说的所有事，都必须保密。”林启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五条老师和硝子小姐知道外，我不希望再有第七个人知道。明白吗？”
“明白！”虎杖和钉崎立刻立正站好，异口同声地回答。
伏黑惠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种能够召唤死者，甚至能够收服咒灵的能力，一旦被总监部那群老家伙知道，天知道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林启拍了拍手，“我已经联系了辅助监督，我们准备回高专。”
他说着，走到钉崎面前，伸出手掌。
“你的伤，我帮你处理一下。”
一团柔和温暖的，充满了生命力的正向能量，在他掌心亮起。
在虎杖和伏黑惠震惊的目光中，林启将手掌按在了钉崎野蔷薇的后背。
那被“蚀烂腐朽”侵蚀，不断流出黑血，带来剧痛的伤口，在这股温暖的能量冲刷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结痂，最后恢复了光洁。
“……不疼了？”钉崎野蔷薇感受着后背传来的舒适感，一脸的难以置信。
“好了，收工。”林启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虎杖悠仁：“……”
伏黑惠：“……”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句话：
累了，毁灭吧。
这家伙，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新田明的车，停在了桥头。
“大家！你们没事吧！”她焦急地从车上跑了下来。
当她看到除了衣服有些破损，但基本完好无损的三人，以及那个神色平静得像是在郊游的林启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回吧，新田小姐。”林启对着她点了点头，“解决了。”
新田明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最终只能机械地点了点头，领着这群完全超出了她认知范围的学生，返回了车上。
返回高专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异常安静。
新田明专心开车，不敢多问一句。
虎杖和钉崎还沉浸在巨大的冲击和兴奋中，时不时地用一种看外星人似的眼神偷瞄林启。
而伏黑惠，则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一言不发。
那个男人的眼神，那句“这，才是战斗”，如同魔咒，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