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定下了引导妹妹能力发展的安全路径后,并未急于求成。他知道,任何刻意的安排都可能引起陆瑶的警觉,反而适得其反。他需要的是润物细无声的潜移默化。
机会很快再次上门,而且是以陆瑶自己寻求帮助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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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周末,陆瑶窝在沙发里,对着笔记本电脑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哥……”她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旁边正用手机玩着消消乐,一脸“与世无争”的陆宸。
“嗯?”陆宸眼皮都没抬,手指划过屏幕,引发一连串华丽的消除特效。
“你……玩游戏的时候,有没有遇到过那种,明明感觉逻辑没问题,但就是卡关,怎么都过不去的情况?”陆瑶组织着语言。
陆宸手指一顿,瞥了她一眼:“有啊。然后呢?”
“然后我就特别不服气,会一直盯着那个关卡看,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突然好像‘看’懂了它的陷阱或者最优路径在哪里……”陆瑶描述着,眼神有些困惑,“最近我做别的事情,好像也有点这种感觉。比如帮林薇看代码那次,还有昨天帮妈妈整理那个乱糟糟的储物间,我盯着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好像能‘看’出东西该怎么归类摆放最合理……哥,你说我是不是最近用眼过度,产生幻觉了?”
陆宸心中了然,这正是“真实之眼”结合她自身“理清秩序”意念后,开始自发作用于信息处理和逻辑优化的表现。效果还很微弱,且她自己无法理解。
他放下手机,露出一副“你这问题真无聊”的表情,懒洋洋地说:“哦,那个啊。大概是你最近注意力比较集中,观察力变强了吧。不是什么幻觉,顶多算是……开窍了?”
“开窍?”陆瑶眨了眨眼。
“对啊。”陆宸重新拿起手机,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有些人做题,死磕不行,放松一下,换个角度再看,可能就豁然开朗了。你大概就是进入了这种状态。觉得能‘看’懂是好事,说明你脑子没锈住。下次再遇到觉得混乱、理不清的东西,就试着集中精神,放空杂念,只盯着它看,说不定灵感就来了。”
他这番话说得随意,却像是一把钥匙,gently地 …… 为陆瑶那种模糊的感知体验,…… 提供了一个看似合理(注意力集中导致观察力提升)的解释,…… 并给予了 …… 正向的鼓励和 …… 简单可操作的方法。
陆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所以不是我脑子出问题了,只是观察力变好了?”
“不然呢?”陆宸嗤笑一声,“难道你还以为自己觉醒超能力了?少看点网络小说。”他用最直接的吐槽,将陆瑶的思绪拉回到“正常”的轨道。
陆瑶被他这么一怼,反而松了口气,笑了起来:“也是哦!肯定是我想多了!”她心中的那点疑虑和不安被打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原来我观察力还不错”的小小自豪感。
陆宸的引导,…… 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 完成了第一步:…… 为她的异常体验“正名”,并鼓励她继续沿着“集中观察、理清秩序”的方向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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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摇篮”总部。
那份被列入“待人工复核-信息层面潜在干扰源”附属清单末尾的数据包,依旧在浩瀚的数据库中沉睡着。然而,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微不可查地转动。
一名新调入“异常现象初步筛查办公室”的年轻三级分析师——张珩,正百无聊赖地翻阅着系统自动生成的、堆积如山的低优先级筛查报告。他的工作是进行第一道过滤,将明显荒谬或证据严重不足的报告标记为“无效”,以减少高级分析师的工作量。
这无疑是一项枯燥且难以获得成就感的工作。
当他翻到那份包含“噪点”数据包信息的报告时,正准备像处理前面几百份一样,快速浏览后盖上“无效”的电子章。他的目光扫过附属清单,停留在那个唯一识别码和路径上,手指已经移向了“驳回”按钮。
就在这时,…… 他放在桌角的个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他订阅的一个小众科技博客推送,…… 标题是:《图像传感器底层噪声分析与不可复现的量子涨落猜想》。
这个标题,与他眼前报告附属清单上那个数据包的项目名称——“城市监控网络异常噪点分析(编号:ct-734)”——中的“噪点”一词,产生了极其偶然的 …… 关联。
张珩的手指顿住了。
“噪点?”他嘟囔了一句,纯粹是出于一种职业性的条件反射,以及那微不足道的一丝好奇心。他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刻点“驳回”,而是顺手点开了那个数据包的存储路径链接,想看看这所谓的“噪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链接跳转,权限验证。因为他岗位的初级权限,他无法直接查看数据包的具体内容(尤其是原始视频证据),只能看到陈涛上传时填写的简要报告摘要和系统自动生成的威胁评估标签。
摘要里提到了“无法用现有技术解释的规律性噪点”、“疑似非自然现象”、“建议提高监控等级”。
而那个系统自动生成的、基于陈涛关键词的威胁评估标签,赫然是——“主动现实编织(低概率)”!
张珩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主动现实编织?”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标签在整个“摇篮”的数据库里都极其罕见,通常只存在于理论推演和古老的禁忌档案中,代表着最高级别的信息操控威胁!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三级调查员提交的、关于城市监控噪点的低优先级报告里?
他立刻意识到,这要么是一个可笑的误标,要么……就是一条被埋没的大鱼!
强烈的职业敏感性和一丝立功的心切,让他瞬间激动起来。他没有权限处理这个,但他可以上报!
他立刻操作系统,将这个数据包从“待人工复核”清单中提取出来,…… 并附上了自己的紧急备注:“报告摘要提及‘规律性噪点’,系统评估标签出现‘主动现实编织’,虽概率极低,但标签等级极高,建议提请高级分析师复核。” …… 随后,…… 他将这份报告 …… 提交给了他的直属上级——一名七级高级分析师。
做完这一切,张珩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可能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他却不知道,自己轻轻推动的这一下,让原本可能沉睡数年甚至永无天日的数据幽灵,提前浮上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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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陆宸正“指导”完陆瑶,准备继续他的躺平大业。
突然,他散布于城市信息网络层面的、极其微弱的一缕神识,捕捉到了一丝 …… 源自“摇篮”内部数据库的 …… 异常访问波动。
这波动并非针对他或他的家人,而是 …… 精准地 …… 触动了那份由陈涛提交、被他之前标记为“需留意后续”的数据包索引!
波动显示,该数据包被一名低级分析师从低优先级清单中主动提取,并标注“紧急”后,向上提交了!
“哦?”陆宸微微挑眉,神识瞬间顺着网络追溯,轻易地“看”到了张珩的操作记录以及他提交的备注内容。
“主动现实编织……标签倒是贴得挺准。”陆宸撇撇嘴,“可惜,还是来打扰我清净了。”
他并不担心“摇篮”能凭这点东西找到他。双方的层次差距如同天堑。他只是单纯觉得麻烦。
“看来,得给这份数据包,加点‘保护色’了。”他心念微动。
远在“摇篮”总部服务器深处,那份刚刚被提交的数据包,其内部存储的、最关键的那段模糊视频“噪点”证据,在微观数据层面,…… 被一股无形的力量 …… gently地 …… 覆盖上了一层极其复杂、与正常设备老化及宇宙背景辐射噪声完全一致的 …… 随机数据模式。
做完这一切,陆宸收回神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相信,就算“摇篮”的高级分析师看到这份被“加工”过的数据,大概率也会得出“设备故障或自然现象,标签系误标”的结论。
这样一来,麻烦应该就能消弭于无形了吧?
他满意地拿起旁边的奶茶,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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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篮”总部,七级高级分析师李悦收到了张珩提交的报告。当她看到“主动现实编织”这个标签时,同样吃了一惊。她立刻调阅了数据包内容。
然而,在她仔细审查了那份“干净”得毫无破绽的视频噪点数据、陈涛那缺乏决定性证据的警告、以及张珩那略显夸张的备注后,她皱起了眉头。
经过一番分析,她在复核意见中写道:“数据经过深度校验,未发现非自然规律性。‘噪点’特征符合已知的传感器老化及环境干扰模型。‘主动现实编织’标签可能由调查员使用了不恰当的敏感关键词触发,属于系统误标。建议:驳回该报告,归档处理。对调查员陈涛进行关键词使用规范提醒。”
报告被打了回来,标记为“无效”。
张珩看到复核结果,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敢质疑上级的判断,只能悻悻地将报告归档。
看起来,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
然而,…… 李悦在撰写复核意见时,…… 出于职业习惯,…… 将“调查员陈涛”这个名字,…… 以及他所在的“城市日常监控异常筛查项目”,…… 默默地 …… 记在了心里。
一个会提交触发“主动现实编织”标签报告的调查员,哪怕报告被驳回,也足以在她的潜意识里,留下一个浅浅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