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泽也不尴尬,放下了手,低头看着牧野和牧炎如出一辙的冷脸,笑着调侃:“小孩儿,你还挺有个性啊。”
牧炎虽然一直把牧野当儿子养,可毕竟不是亲生的,对他也没有血脉亲情的天然羁绊和温软牵挂。
加上常年忙于生意,相处时间寥寥,他只把养大牧野当成一份必须尽到的责任。
没有多余的嘘寒问暖,只剩物质上的周全和原则上的兜底,连日常的关心都带着点客气的疏离。
此刻见牧野对南宫泽不礼貌,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手指端起他的下巴让他仰头和自己对视,当看见他泪意盈盈满眼委屈的样子,到了嘴边的教育突然就说不出口了。
牧炎端着他下巴的手滑到他后脑勺,把他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随后轻轻摸索着他的短发。
牧野死死咬住了牙关才避免自己放声大哭,可酸甜苦辣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在他身体里狂轰滥炸,都通过他轻轻颤抖的身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班主任见南宫泽和牧炎穿着和气质都不像普通人,有些紧张,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微笑着询问:“你们好,请问你们是……”
“我是他爸。”牧炎面无表情扭头看着班主任,语气倒温和。
除了熟悉的人,他对人一向都是一张在冰箱里冻了八十年的冷眼,连带着眼神也像寒冬腊月的冰刀子。
班主任感觉凉飕飕的,不自觉地抱着胳膊胳膊搓了搓:“是这样,牧野爸爸,请你来呢……”
牧炎抬手直接用行动打断了她的话,蹲下身来。
牧野低垂着头,眼泪还挂在一绺一绺的睫毛上,抿紧的嘴唇还在轻颤,像是牧炎不在的日子里,他咽下了百倍的委屈。
南宫泽从包里掏出来手帕纸递给牧炎一张,牧炎接过。
“告诉我,受什么委屈了?”牧炎用纸替牧野擦眼泪。
牧野双手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慢慢抬眼看他,眼里都是忐忑和期待:“你,会相信我吗?”
“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就相信你。”牧炎微微勾唇,安抚地笑了笑。
牧野突然就像有了底气,瞬间冷了眉眼,犀利的光猛地刺向已经吓傻了的王锐,抬手指着他数落罪名:“我打他们都是有原因的,从我转学过来开始,他就一直联合班上的同学骂我是野种,还撕我作业本,把粉笔灰倒进我水杯里,还用小恩小惠收买宿舍的同学,半夜趁我睡着了用冷水泼我……”
牧炎已经不需要听下去了,原本还只是零下一二度的脸瞬间往下拉了八十度,声音却依旧温和:“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南宫泽听得一股火直蹿脑门,眉头蹙紧,抬眸锐利的目光直射班主任。
班主任人生头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是活生生的变脸大法。
先前还皮肤白皙、眉眼温和,笑起来像个单纯无害男大学生的南宫泽,周身气场骤然冷下来,眼神沉得像淬了冰,嘴角的笑意瞬间敛尽,指尖轻轻敲了敲身旁的办公桌。
没出声,那气场却压得人喘不过来气。
班主任原本还想解释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磕巴着半天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只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心冒了汗。
南宫泽语气满是不容质疑:“生活管理的老师是哪一个,叫过来。”
班主任不敢直视南宫泽的眼睛,尴尬地笑着解释:“她今天休息……不在。”
“那就让她永远休息。”牧炎站起身,手臂贴着牧野的后脑勺,手掌落到他侧脸上包紧。
牧野特别喜欢牧炎宽厚的手掌,掌心和指腹的薄茧都带着让他感觉到安全的暖烘烘的温度,没忍住用脸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
“她刚才也骂我是有爹生没娘养的,还要打我,所以我才踢了她。”牧野仰头看着牧炎,指着王锐妈妈开始告状,“她还骂你死了,说你在路上被车撞了。”
“冒昧问一下,你是谁?”牧炎看着王锐妈妈。
“她刚才不说了嘛,窝囊的往角落钻的是她儿子,她是窝囊他妈。”南宫泽双手环胸,靠坐在了身后的办公桌上,阴阳怪气的笑着提醒。
“你骂谁窝囊废呢?”王锐妈妈气急败坏指着南宫泽咆哮。
“哦,没注意听。”牧炎用很清静的语气,骂出了最恶毒的话,贡献一杀,“我还以为他爹妈死了呢,教出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
“你诅咒谁呢啊?”王锐妈妈面目狰狞,气的指着牧炎咆哮,“骂谁没教养呢?”
“话不要乱说,阿姨,谁骂你了。”南宫泽一句阿姨,直接double Kill。
“你叫我什么?阿姨?”王锐妈妈气的瞪圆了眼睛,浑身开始发抖,指着牧炎的手都快抖成帕金森了:“你见过我这么年轻的阿姨吗?你好意思……”
“我今年才20,阿姨。”南宫泽挑眉,一句话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王锐是高龄得子,年轻的时候因为劳碌命身体老出问题,一直怀不上孩子,35岁因为老公事业水涨船高,压力一扫而空,就怀上了儿子。
现在已经45了,南宫泽才20岁,叫她一声阿姨半点毛病没有。
班主任在一旁看着王锐妈妈被牧炎和南宫泽一唱一和气的眼睛都红了,说不出话来,内心好想借他们的嘴来用两天啊。
“他的孩子做恶在前,骂人在后,戳人痛处,牧野动手不对但事出有因。”牧炎看着班主任,平静陈述:“医药费我们出,但他们必须给牧野道歉。”
“嗯……”班主任刚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王锐妈妈就开始撒泼:“凭什么我们要道歉,应该你儿子给我儿子道歉!你们就是欺负孤儿寡母,我老公可是世玺集团的总经理……”
“等会儿。”南宫泽眯着眼睛看向王锐妈妈,“你老公在哪儿工作?”
“南宫家的世玺集团!”王锐妈妈挺直背脊,一副目中无人的得意模样,扬了扬手:“你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老公能……”
“你知道我是谁吗?”南宫泽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