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牧炎盯着面看了几秒,尽管里面没有鼻涕,他也总觉得里面有鼻涕,也有点犯恶心了:“嘴比脑子快,这个不吃了。”
他放下之后又拿起另一盘,尽管没动过,南宫泽也觉得恶心,叹了口气说:“吃沙拉吧,这面半年内我是不会想吃了,总觉得厨师是擤完鼻涕没洗手做的。”
“说不定沙拉也是呢……”牧炎嘴比脑子快,又接了一句,“还有鱼……”
南宫泽瞪着他十分无语。
牧炎也意识到这话一出口,别说沙拉了,其他的估计南宫泽也吃不下了,别说南宫泽,自己也吃不下了,默默地把盘子又放回了小桌上。
南宫泽这会儿是真饿了,胃里空荡荡的让他有些火大,没忍住吼了一声:“老光头!你诚心的吧!”
“我没有……”牧炎想解释,听见南宫泽喊了他老光头,顿时眯起眼睛,不爽地质问:“你叫我什么?”
“老、光、头!”南宫泽用一字一顿,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气鼓鼓威胁:“等回家了我要告诉咱爸妈和爷爷奶奶,你不让我吃饭,虐待我。”
“小卷毛,你是不是欠收拾了?”牧炎伸手揪了一下他的耳朵,话音落又回过味儿来南宫泽说了咱爸妈和爷爷奶奶,心里有点酸酸涩涩的幸福,挺想笑的。
“我看你才欠收拾。”南宫泽说着就要下床。
“你要干嘛?”牧炎如临大敌立马起身,满脸紧张地按着他的肩膀:“坐好!”
“我饿!”南宫泽仰头气鼓鼓地瞪着他,满脸的哀怨委屈。
“我再给你买别的。”牧炎就见不得他委屈的样子,心一软,放轻了语气,“你想吃什么?”
“没有鼻涕的。”南宫泽认真地说。
牧炎见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自己的时候像一只吃不到罐头正赌气的猫崽,没忍住低声笑了半天,揉了揉他的头发,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才说:“好,肯定没有鼻涕。”
“这还差不多。”南宫泽哼哼唧唧,嘴角扬起来,那浅浅的弧度里,满是小脾气被人纵容的小得意。
牧炎又重新给他要了吃的让人送过来,还特意让人去华夏人开的馆子给南宫泽买的清淡的菜,虽然没有辣吧,南宫泽也吃的心满意足。
心情好的不得了的原因自然是男朋友从头到尾尽心尽责,喂他吃的饭和菜,还喂他喝汤,喝了汤,还给他擦了嘴,还给他端水来漱口。
二十四孝好男友,我家的。
南宫泽美滋滋的想着,看着牧炎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头幸福膨胀的想要在头顶开朵花出来,再耀武扬威得瑟的晃一晃。
“要不要午睡?”牧炎问。
“要。”南宫泽点头,“你和我一起睡吗?”
“我不困,我守着你。”牧炎给他垫好枕头,慢慢扶着他躺下,顺势坐在了床头,歪着身子,一只手绕过他头顶,轻轻摸索着他的耳朵:“睡吧。”
南宫泽自从加入安全部,一边要完成学业、创办公司、研发游戏、对接投资,一边还要追查bhc的线索。
后来又接下任务,以线人身份潜入娱乐圈,追查“蚀骨”的线索和目标名单,始终神经紧绷,不敢有半分松懈。
如今事情告一段落,或许是身上的旧伤未愈、药物作用,又或许是太久没真正卸下重担好好休息,此刻的他,每时每刻都被浓重的困意包裹,连眼皮都沉得抬不起来。
南宫泽闭上眼睛不过两分钟,牧炎就听见了他又沉又绵长的呼吸声。
卧底,是要戴着笑脸面具,对着不共戴天的人虚与委蛇,心里却要时刻绷着一根弦,连呼吸都得反复掂量。
深夜独处时不敢卸下防备,连做梦都要警惕会不会说漏半分真话,枕边从没有安稳的眠。
明明背负着正义的使命,却要装作和黑暗同流合污,连委屈和恐惧都只能咽进肚子,连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南宫泽才20岁,却经历了许多人一生都恐怕不会经历的如履薄冰和胆战心惊。
他睡的越安稳,牧炎就越心疼他这一年半来,从未真正得到过喘息的日日夜夜。
牧炎盯着南宫泽脸上已经淡了很多的淤青,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会儿,才沉沉地叹了口气,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才轻手轻脚离开病床。
贺清远来的比想象中的晚了三天。
日落黄昏,万林带着坐不住的宋堇和蒋恒前脚进了医院大门,后脚两辆运兵车护送着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了医院门口。
从运兵车上下来的每个人都穿着笔挺规整的制服,手里端着配备的武器,训练有素的在医院门口一字排开。
贺清远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从黑色的商务后座车下来,同他们一起下车的是威风凛凛、不怒自威的宪兵司令。
商会的人见状纷纷拔枪,迅速往医院门口靠近组成了一道人墙,狠厉着脸,锐利中带着警惕的目光落到站在不远处的贺清远和宪兵司令身上。
万林听见脚步声抬了一下手,推着他的宋堇就停了脚步,推着他转身面朝医院外面。
蒋恒感觉背后阴风阵阵的,打了个哆嗦,也好奇地跟着转身。
门外马路上那架势,剑拔弩张的,颇有种古代锦衣卫和东厂因为事情不对付,下一秒就会迎来一番血雨腥风的感觉。
宋堇和蒋恒都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尽管平时胆子大,到底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尤其是在面对身着制服的官方人员的时候,不由自主就会肃然起敬,绷紧背脊。
宪兵司令有些不满面前挡着的人,可龙抬头在当地势力大的一直让人很头疼,商会控制着意大利一半的物流,连市政厅都要让三分。
此刻被对方无视身份,他也只能压着脾气说:“让你们的会长来见我。”
龙抬头能进核心层的大部分都是华夏人,在这边混久了,意大利语能听得懂的不少,可能说的并不多。
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
万林不爱学习,他手底下的人也不爱学习,一个个的看见那扭来扭去的各种鬼画符就头疼。
几乎每次有事,都是直接把翻译带在身边。
不巧,那个翻译今天正好不在。
一排人面面相觑之后,都扭头往后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