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牧炎悲伤轻叹,南宫泽不服地补充:“可不是我废物啊,是那些人下手太狠了,一个个都跟我挖了他家祖坟似的,怨念深重奔我寻仇来了。”
“我知道,谁敢说你废物,我第一个跟他急。”牧炎长年和那些人打交道,一般人别说撑几个小时,就是十分钟都不一定能扛得住。
南宫泽板着脸嘱咐,声音喑哑:“你不能觉得我废物,也不能觉得我不行,我很牛逼的,你必须忘记我现在的样子,只能记得我雄赳赳气昂昂征服你的样子。”
“好的,小卷毛。”牧炎心疼的厉害,知道南宫泽是想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儿,于是配合的笑着点头,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绿色的。”
“啧——”南宫泽不满小声哼哼:“又叫我小卷毛,听起来非常不霸气。”顿了顿,又虚弱地瞪着牧炎强调:“不是绿色的卷毛,是薄荷绿的卷毛。”
“有区别吗?都是绿色的。”牧炎真诚发问,被南宫泽这么一插科打诨,心情稍稍轻松了一些。
“当然有区别,你是色盲吗?”南宫泽挣扎着要坐起来,“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牧炎扶了他一下,只是轻轻托了一下他的后背,都能听见南宫泽倒吸凉气“嘶”了一声,心脏又开始阵阵麻着疼。
“他们为什么没接应你?”牧炎声音带了点愤恨和不解,“卧底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谁告诉你我是卧底的?”南宫泽偏头往后去瞅他,有种想要撇清身份的真诚。
“我猜的。”牧炎说,他抬手拨开南宫泽额前的头发,看着他满是血污的脸,心疼地问:“脸上伤哪儿了?”
南宫泽本来想说没有,就被砸了几拳,淤青肯定是跑不了了,头上倒是有,也感觉不到在哪儿,整个脑袋都是疼的。
突然又想起牧炎当初说就是看上自己这张脸了,于是点头说:“有,好大一个口子,肯定毁容了。”
“毁容了?”牧炎有点着急,手撑着地,屁股往前挪了挪:“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你什么意思?”南宫泽躲了一下他的手,“我毁容了你这么紧张?脸毁了是不是爱就没了?”
牧炎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就知道他脸上没伤,估计伤到头了,于是也配合地点了点头:“啊,毕竟我当初看上的就是你这张脸,毁容了,爱很难还存在……”
南宫泽瞪圆了眼睛,嗓子哑的破了声,不满地拔高了一点声音:“抛开我这张脸,我难道就没有别的优点……”
“抛不开。”牧炎诚实打断。
“操!”南宫泽低骂。
他差点忘记牧炎压根没长浪漫那个细胞,看见自己这副样子,没拥抱安慰,没安抚地亲亲就算了,他还气自己。
这个男朋友真的不想要了。
“我回去就把你挂网上卖了。”南宫泽撑着地想站起来,屁股刚离开地面一厘米,又坐了回去,啧了一声:“有点废物……你把我挂网上卖了吧。”
“舍不得。”牧炎低低的声音里满是真诚,“你是宝藏,无价的,给多少钱都不卖。”
“嗯——”南宫泽满意地笑了笑,“这话我爱听。”他说着摸了摸裤口袋,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硬盘递给牧炎。
牧炎接过看了看,明知故问:“什么?”
“谈判的筹码。”南宫泽说。
“跟谁谈?”牧炎又明知故问。
“还能跟谁啊。”南宫泽叹气,“你绕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牧炎盯着手里的硬盘,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很复杂,又有点震撼,还觉得南宫泽这个人,轻重不分。
可南宫泽明目张胆、违背原则的偏袒,又让牧炎感动的哽住了喉咙,同时也条件反射怀疑,南宫泽此举必有深意。
“你把它掉包了,”牧炎拿着硬盘示意了一下,满眼复杂地看着南宫泽:“算严重违纪吧。”
“你要不要吧。”南宫泽板了脸。
“我……先帮你收着。”牧炎把硬盘装进了口袋。
这件事情只能牧炎自己去谈,如果南宫泽利用身份便利去跟组织提“让牧炎和万林今后都能自由出入华夏”的要求,肯定会落人口舌。
一旦有人借此大做文章,不止南宫泽的立场会被质疑,整个南宫家乃至紫檀路上的另外三家,都会被质疑和境外势力有不正常的交易。
“我抱你上去。”牧炎起身,弯腰想抱他。
“别,娘们唧唧的,”南宫泽拒绝,“你扶我一把就行,我也是要形象的。我必须跟你的人证明,我是上面那个,强的让你腿抖。”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贫嘴。”牧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扶着他站起来,捞着他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脖子上,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
刚走了一步,南宫泽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无缥缈的,摇了摇头:“炎哥,你背我吧,我真废物了,实在动不了。”
牧炎听见他的话,眼眶瞬间又酸又潮,印象里南宫泽从来没喊过疼,能让他这么好面子又强悍的人喊疼,身上的伤估计得是重伤了。
他想起在网上看到过的伤痛等级,一级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最高级是产妇分娩时的疼痛,南宫泽痛的程度大概应该是,产妇分娩时又被蚊子叮了一口那种。
南宫泽看见牧炎扶着自己走到了自己前面,等他半蹲下身,这才往他背上趴去。
牧炎背起南宫泽的时候,南宫泽感觉浑身都痛的不像话,没忍住哼了两声。
矫情。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南宫泽双手搭在牧炎身前,都没力气圈住牧炎的脖子,嘴碰到他耳朵尖的时候,轻轻碰了碰才说:“炎哥,我有点累,还有点困,想睡一觉。”
“安心睡吧。”牧炎背着他小心翼翼地走。
上面有小弟放下来绳子,牧炎一只手拖着南宫泽的屁股,为了防止他摔下来,五指用力按紧了,另一只手才扯过绳子艰难的往自己腰上缠。
南宫泽闭着眼睛,感受到他的手很用力,迷迷糊糊地小声调侃:“你这人真流氓啊,怎么还趁我受伤,占我便宜呢……”
牧炎五指轻轻按了按:“我就占了,不爽你咬我两口。”
“算了,先欠着吧。”南宫泽很困又没有力气,牧炎都快听不清他说话的声音了,“炎哥,我有点热。”
“伤口估计发炎了,发烧了吧?”牧炎问。
“嗯……”南宫泽很小声地应,“我从小到大就没发过烧……也没生过病……哎……有点丢脸,这么点伤还能发烧了。”
牧炎强颜欢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你的‘这么点’是以大海为度量单位的吗?”
“估计是吧。”南宫泽很轻的笑了笑。